《确认过眼神是撩不动的道长》楚征鸿

25、第二十五章

　　和卫柏雅分开后，黎巫独自去见了兰无思。
　　还没从自己是个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这个可怕的真相里缓过来的青年依旧一脸失魂落魄地望着堂中的忽闪明灭的火光出神，直到黎巫丢给他一个包子。
　　兰无思捧着雪白雪白软乎乎的包子呆怔地望着黎巫。
　　黎巫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个包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地，也盯着他瞧。
　　对着这张脸，青年觉得手指有点痒，想戳。
　　“既然你们不打算杀我，为什么不肯放我走，是想像对付那些魔修一样，将我囚禁在这里到死吗？”兰无思根本没有什么胃口吃包子，伤口的疼痛，阶下囚的现状令他食不下咽，“可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连只虫子都弄不死。”
　　“别号丧了，”黎巫皱眉，一口塞下剩下的大半个包子，口齿不清道，“这点小伤根本不能拿你怎么样，异魔的恢复力比普通魔物更强，你不过是用力过猛有些虚弱，吃点东西就能恢复。”
　　说完，黎巫又丢给他一个包子；“快点吃完，有活干。”
　　“啊？”兰无思以为自己耳聋了。
　　“你以为包子是给你白吃的吗？”黎巫理直气壮道，“卫柏雅已经同意把你分给我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明天跟我办案去，要是敢借故推脱，我让卫柏雅扣你粮饷。”
　　“……”兰无思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震慑得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兰无思说道；“我还是个伤患。”
　　“你知道你在两仪司白吃白喝这么久，卫柏雅都是从我的薪水里扣的吗？你知道我为了把你从卫柏雅那里保下来费了多大力气吗？”黎巫振振有词道。
　　兰无思愧疚了，他确实捅了挺大的篓子。
　　“若是你消极怠工，我可以让卫柏雅送你去地牢，那里还没有修好，又脏又臭，跟这里没法比。”黎巫阴测测地威胁道。
　　漫长的沉思后，兰无思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吃肉包子。”
　　“正好，我还没有吃饱。”黎巫高兴地将包子拿了回来。
　　这人到底是饿了几百年……兰无思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少年，默默吐槽。
　　吃完包子，黎巫跟兰无思约了时间，擦擦嘴就走了。

　　第二天，兰无思果然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约定好的茶楼，虽然脸上还带着忧郁的神色，但是不妨碍他俊俏的脸蛋将路过的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正当兰无思单手支着俊脸对着楼外的繁华景象郁郁寡欢之时，一身黑的少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对面的座位上，桌上也新添了一盘切牛肉，一碟酥饼和一壶醉吟秋，都是这家茶楼的招牌。
　　“这些姑娘的眼光比你师妹好，你那大师兄长得没你好，本事没你高，脾气暴躁还喜欢拍你师父马屁，你身份暴露后追杀你最勤快的就是他。”将半盘牛肉消灭后，黎巫点评道。
　　“别笑话我了，我连人都不是，她做的选择没有错，何况她还救了我，”兰无思叹了一声，接过黎巫递过来的饼，“人魔殊途，大师兄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黎巫赞同地点点头；“卫柏雅说你是个圣母，果然没有错，刚才的话是对你的考验，恭喜你合格了。”
　　兰无思；“……”
　　“到底是什么任务，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兰无思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
　　“卫柏雅说他还安排了一个杂役。”黎巫指了指楼下。
　　兰无思探头，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四处张望的身影。
　　那人正是阮栾。
　　发现黎巫他们后，阮栾开心地冲他们用力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杂役吗？兰无思的内心对这个一笑会露出大白牙齿的大个子生出无限同情。
　　“既然人都到齐了，开始正事吧。”招来店小二，黎巫招来店小二撤去空盘，顺便礼貌地请他再上三盘牛肉，然后从怀里取出了案卷，递给二人传阅。
　　大概是因为以前是门派弟子，这些晦涩文书兰无思看得并不吃力，而思想纯粹的阮栾对看这些字表示强烈拒绝。
　　“这些死者的生平和验尸的结果都在里面了，出于死者家属要求，那些尸体已经入土，所以府衙那边我们是不必去了，今天就去那些死者的家中探访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黎巫迅速解决完了三盘牛肉，结账带着二人出门。
　　阮栾对兰无思悄悄说道；“我以为至少有一盘是给我们两个人分的。”
　　兰无思摇摇头，颇有心得地说；“只有肉，大人是不会与人共享的。”
　　阮栾对这么快就把黎巫的本性摸索得如此透彻的兰无思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连着去了几家，府中里里外外都挂着白色帷幔，一片哀泣之声，问起案发当晚的事情，却是谁都没有印象，连同在一个榻上的新嫁娘也对丈夫死因一无所知。
　　“我夫君平日都在书房中埋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甚少出门，脾气也好，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突然被害了呢？”新娘一张姣好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几位大人，求你们严查此事，绝对不能放过害了我夫君的凶手啊……”
　　三人的心情也是很沉重，到目前为止，除了案卷上给出的线索，他们一无所获。
　　“死的都是新成婚的男子，这是为什么呢？”辞别这家人出了门，兰无思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会不会是这些男人婚前惹了桃花债，被人买凶杀人？”阮栾猜测道。
　　兰无思摇头；“不至于这么巧合吧，前后几桩案件发生的时间太过紧凑，手法这么一致，不像是不分别作案，难道你想说这些人都招惹了同一个女子？”
　　“哈哈，”阮栾尴尬地摸摸脑袋，“我就是随便猜猜，大人，你怎么看？”
　　杀人的动机吗？两人的话让黎巫陷入了沉思，在接到这个任务后，卫柏雅特意教了他一些断案的技巧，其中就有关于这作案动机，可是真让他来判断的话，实在有些无从下手，毕竟他遇事都是武力解决，动脑子这种事就有点难为人了。
　　三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面面相觑。
　　“若是卫大人在就好了。”阮栾忍不住说道，卫柏雅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统领，手段自然非常人能比，不过这件案子他全权交给黎巫，不可能再插手的。
　　“既然死的都是新成婚的年轻人，不如我们就找找京城里那些马上就要办喜事的人家蹲守，等凶手自己出现？”兰无思提议道。
　　黎巫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他提出了顾虑；“京城人口众多，每日办喜事的人家不在少数，我们人员有限，没法兼顾。”
　　“分头行事比较好。”兰无思点头说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黎巫颔首，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是被人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这令他突然皱起眉头，向四周环顾一圈，却一无所获。
　　是错觉吗？黎巫满腹疑虑。
　　“大人，那我们便暂时分开行动，我往城东看看，您去城北的那两家，兰公子到城西看看，若是有发现便以蓝烟为信，你看如何？”阮栾提出自己的意见，蓝烟是两仪司独有的暗号，是两仪司成员在遇到敌情时相互告知的方式。
　　“也好。”黎巫对此并无异议，在这些小细节上他向来不怎么讲究。
　　兰无思一脸欲言又止。
　　“兰公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也相处了一段时间，阮栾看出他有些不安。
　　兰无思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只是因为在下对京城实在不甚熟悉，我怕到时候找不到路，会耽误了任务……”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兰无思大概是个地道的外地人，而且失忆之后脑子就不好用了，放他一个人独自行动确实不太妥当。
　　“这……”阮栾有些为难。
　　“那你便跟着我。”黎巫拍板道，他也有出于自己的考量，兰无思没有发疯的时候就是个武力值为零的渣渣，遇上大问题阮栾也罩不住他，若是兰无思暴走，阮栾也绝对打不过他，怎么想都是带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