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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可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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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直到次日清晨方醒来,睁眼时在床上迷蒙许久,一夜凌落散乱的梦,全是前世同伊凡的点点滴滴。
青兰在外听到动静,敲门询问是否需要进来照顾,云舒拒绝了,挣扎着爬到洗手间洗漱,在衣帽间换了身宽松的练功服。
出了门,青兰端着水杯,云舒接连喝了两杯水,才觉得缓过来了,在楼梯口碰到陈九爷,云舒懒懒的打了个招呼,陈九爷正准备出去练拳,穿了身黑色,和云舒的素白形成鲜明对比。
陈九爷点点头,对云舒说:“上午不要出门,和我去见昨天的客人。”
云舒兴趣泛泛,昨天在茶楼的两位男子,姓何的那位,是云舒避开陈九爷出去旅游认识的朋友。初次见何清泽的时候,云舒就觉得奇怪,由心底迸发的亲切,何清泽对云舒的态度,宠溺纵容,再加他姓何,猜出他的身份并不是难事。
云舒撇撇嘴,看来何家还记得她这个外孙女,姓孟的那位,云舒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孟家的长房长子,是江安城的一把手,云舒是知道的,孟家行二的堂哥在军队,绝对不是昨天玩世不恭的那货。
这两位来肯定是为了交接财产之事,孟家何家都是大家门第,于情于理,都会出面见证的。
云舒有气无力的答应了,慢悠悠往楼下走,陈九爷貌似不经意打量云舒,走到楼下,于妈逼着云舒喝燕窝,云舒不喜欢燕窝的口感,但于妈疼惜的目光,云舒说不出拒绝的话,咬牙一饮而尽。
无精打采的打了套拳,云舒的拳法是陈九爷教的,凌厉掌风如破竹,据说是早年高人传下来的,云舒也不觉得怎么样,她素来兴趣泛泛,格外喜好的东西寥寥无几。
当然,这和家境有关系,云舒想要的,多看几眼的陈九爷无有不应的,陈九爷不肯依云舒的就一样东西,不许她养猫狗,云舒七岁时有人送了两只小狗小猫,小猫性子桀骜,挠了云舒手背两道血印子,陈九爷打发人将猫狗送走了,云舒泪眼汪汪看了陈九爷好几天,陈九爷就是不改口。
想到那只呆萌的蠢狗,云舒累了,坐在秋千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望着榕花灿烂的合花树,粉红色的绒球绽满枝头,云舒出了神,伊凡在做什么呢?
云舒太专注,连陈九爷什么时候走到面前都没有发现,哼哼唧唧的声音,唤醒了云舒,云舒抬头才发现陈九爷站在后面,手上抱着毛茸茸的一团东西。
难道,云舒跳下来,果然是小狗,是两只阿拉斯加幼犬,看起来还没满月,云舒开心的摸了两把,幼犬眼睛半睁,小眼珠亮晶晶的,昂着头随云舒手转,云舒笑着问陈九爷:“九叔,哪来的?”
陈九爷的眼神变得柔和,温声道:“徐来捡的,在医院养了几天,留下吗?”
“嗯”云舒狂点头,在陈九爷怀里接过来,大概是云舒身上的奶香味,两只小狗不停的在云舒胸前蹭来蹭去,陈九爷不动声色接过来,扔在地上。
云舒挽起袖口,饶有兴致的逗弄两只蠢汪,两只小奶狗应该是饿了,软糯糯的吮吸云舒的手指,酥酥麻麻的口感。
望着望着,云舒的眼睛有点恍惚,从前在艾国时,她也养过狗的,是一只德牧,只是,那时的云舒,早过了心心念念的要宠物的年纪,和那只大傻狗的感情平平,还记得回国出门的时候,那天乖巧的傻狗,破天荒咬着云舒的行李箱,不让她出门。
云舒笑着,笑着笑得泪流满面,盲目虚芜的游魂时期,在艾国的一切,一点点忘却,直至灵魂空白的那一刻,冰封在记忆深处,伊凡的出现唤醒潘多拉的盒子,在艾国的点点滴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
陈九爷静静的看着云舒,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洁白的手帕,他不动不言,只是沉默的看着云舒哭泣,放在手心的珍宝,陈九爷的心痛得缩了起来,云舒是他最爱的人,并非纯粹的爱情,亲情,只是苍白的生命旅途,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云舒更重要。
云舒泪眼模糊,无助的望着陈九爷,轻声唤:“九叔,九叔,九叔。”
陈九爷一遍遍的应她,云舒似乎终于找到了方向,扑到陈九爷怀中,失声痛哭。
陈九爷抚着云舒的秀发,缄默无言,哭得累了,云舒渐渐安静。
云舒挣扎着立起身体,两只雪团子听到动静,哼哼唧唧,一步一摔的跑过来,云舒破涕为笑,心中的阴云顿时松散。
陈九爷放缓了声音,柔声问:“那种药?”
刺眼的光,陈九爷的面孔忽明忽暗,修长的身姿,犹如一座坚实的堡垒,云舒此时才发现陈九爷的五官堪称俊美,只是气场太过强大,似乎周遭长年泛着化不开的乌云,遮掩了清秀的容貌。
云舒失笑,轻声道:“九叔,逃避是没有用的,有些痛苦总会撑过去,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云舒挽住了陈九爷的胳膊,看着远方说:“九叔,我当时太傻了,我怨恨出生,怨恨您,当我遇到伊凡时,我想要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人,我以为我可以用尽全部力气,能换得一片真心。”
陈九爷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舒,慢慢道:“后来呢?”
“后来”云舒冷笑一声:“富贵权势比我更重要,或者我和它们是等价的,伊凡一直在权衡,他既不想得罪您,也不想放开我,直到我执意回国,当我出事后,我才明白,他是知晓那场暗杀的。”
陈九爷的手握成拳,迸出青筯,云舒眼中泪光闪烁,小声的说:“九叔对不起,对不起,我见到伊凡,才知道,原来伊凡是受您所托照顾我,可惜,我知道的太迟了。”
陈九爷温柔的摸了摸云舒的头,口中吐出的话,却冰冷至极:“那让他永远回不了艾国,好不好。”
云舒摇摇头:“感情如果轻而易举抹去,我也不会纠结难过,我仍然爱他,只是不会,若无其事继续在一起,就让这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吧。”
云舒疲倦的摸了摸额头,陈九爷淡淡唔了声。
何琛按辈份来说云舒的舅舅,实际上,他是云舒的哥哥,何家与孟家有世仇,本该老死不相往来,云舒的母亲何清婉,却和孟良年一见钟情,两人不顾父母的阻拦,执意在一起,甚至连家业也不要了,长年在世界各地游玩。
何家族人甚多,独女放弃家业,有的是人虎视眈眈,何父为保家业,命人取卵,借腹生子,何清婉为此与孟家决裂,即使何清婉不肯翻脸,何父也没什么包容的心思,享受家族的荣耀,成人选择抛弃家族,此等自私凉薄的子女,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何父找人孕育出何琛,对外宣布何母所生,便是何琛。
云舒长年闭门不出,何琛孟家行二的堂哥时有来访,云舒一概不见。
在康城时,云舒只觉何琛眼熟,对她亲昵的态度不作掩饰,云舒只觉不解,此次景城相见,才知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