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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互怼互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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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堆积成山的书本折子,光是摞在桌子上的就不下百本。虞何扫了一眼,都是当朝的琐事。当今皇帝十七八的年岁,不大不小,还承担不了满朝文武的折子,便需要丞相先行批阅,小事直接办了,大事再呈上去。
虞何瞧见丞相皱着眉毛正在看一本折子,那表情有点吓人,虞何荡步过去,看了折子一眼。
是个弹劾的折子,哩哩啦啦写了几页,大致的意思就是刑部侍郎高道敏贪赃枉法损公肥私。其长子更是街头行霸,闹出人命送去官府,结果以死者自己意外身亡草草了事。
写折子的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官,一字一句让人恨不得钻折子里将这十恶不赦的王八官狠揍一顿。
丞相深吸几口气,虞何能清晰的听到丞相磨牙的声音。丞相将折子狠狠的砸出去,再看下一本,换汤不换药,依旧是弹劾的。又翻了几本,还看到一条弹劾高道敏同时还连带说丞相的。
说什么那高家次子差点成为丞相之婿,若不是女儿婚前出逃,此时乔高两家已是喜结连理。如果丞相不肯严查,便有了护短之嫌。
虞何看到这里明了,那高宇便是高道敏的次子了。虞何想要掐算,可单凭那高宇的面相也掐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打探又觉得麻烦,灵光一转,出了丞相府腾云去了京城周围的荒山。踩在地上虞何跺跺脚:“土地何在!”
一道白烟散去,一个三尺多高的老头出现在虞何面前。土地公属地仙,在神仙里算是下等仙,不过即便是土地,这也是京城的土地,穿着要比外地的土地富贵许多。白锦缎绣着金,站大街上说是个老员外也有人信。
“小神土地见过上仙,敢问上仙何处而来,叫小老儿有何贵干!”
“吾乃清灵圣君,通天教主坐下九弟子,为完成师父之命下界办点事。你莫慌,本圣君问,你答,三五个问题你就回了。”
“小神定当知无不言。”
“京城里的官儿你最清楚,那刑部侍郎高道敏何许人也,且与本圣君细细道来。”
过了两个时辰,虞何又飘着一身红道袍回来了,笔走龙蛇写了个条子交给小厮送给丞相爷。
虞何倚在丞相书房不远处的凉亭里,丞相的院子里考究极了,两个花匠穿梭其中一花一木都是精心侍弄。
满园春色含苞待放。虽不及仙界,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有丫鬟瞧见了红道袍的虞何亭下赏花,活像个花道士。一个个红着脸,转头去告诉少爷那失踪的道爷找到了。
“用不用给你称三两酒,两盏杯,花丛中饮酒吟诗,颇雅致。”
身后凉飕飕的声音,不用回眸也清楚是谁。乔桓不比宣草,当日轮回台前虞何所见的宣草,是无妄之灾下依旧坚韧却谨守规矩的孩子。这乔桓许是当了主子好多年,虽儒雅,也傲气。
“尊者说过请贫道吃酒,半晌也没瞧见。”
“酒有好酒,菜有好菜。只是道人是个自在人,却忘了为客本分,客随主便,您这肆意游荡,又是何道理。”乔桓带着些许怒气。
虞何也不在意,仙界时候他便我行我素惯了,何况这小小人间。
“不巧,贫道四海为家,既然四海之内皆是家,哪有不逛逛新家的道理。”
虞何听到了磨牙声。别说,到底是亲父子,这磨牙的声儿听着都一样的。
“如此,家中事务繁忙不便招待道人。”
乔桓下了逐客令,虞何只道听不懂:“不妨事,我这人皮糙肉厚,不必招待。”
乔桓到底不是个霸道的人,自幼熟读圣贤书的乔桓头一回遇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也是,这普天之下进入丞相府骗吃骗喝赖着不走的人,恐怕也只有虞何了。
乔桓刚要发怒,便瞧见自家爹的贴身小厮匆匆而来,上了凉亭深鞠一躬:“可是何虞道长,老爷有请,还望移驾尊步跟小人来一趟。”
虞何斜眼瞄了一眼乔桓,瞧他脸色微变,只觉好笑。挺起腰板拿起了兜率宫太上老君的派头一晃手中拂尘,颇有架势的说道:“岂敢岂敢,令公子有言在先,贵府诸事繁忙不便招待。我这闲散之人还是莫要添烦为好。”
小厮脸上尴尬,转头看向乔桓面带祈求。
虞何见乔桓的脸甚是有趣,故意直视乔桓,等着乔桓给个说法。乔桓黑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既是家父有请,有劳道人前去了。我相府只是不招待闲散人,却招待客人。”
乔桓抱拳转身便走,虞何踮起脚尖看着乔桓背影都瞧得见那熊熊怒火。满足了,晃着拂尘让小厮头前带路。
这是虞何二进书房,只不过头一回是隐去身形无人知晓,这第二回进来还真没什么可新鲜的。
那丞相看着虞何进来荣辱不惊面色淡然的模样暗自点头,常人进了丞相府,要见当朝宰相,都是或紧张或害怕的。能这般淡然以对的,就算是骗子,也是个颇有本事的骗子。
“可是何虞道长。”
“贫道不才,正是。”
“你说,你能找到高道敏的绝对证据。”
“不是我能找到,而是证据就在那里,等着丞相去寻。贫道指个大致方位,找到于否,还听天意。”虞何目光扫向书房,丞相书房中藏书很多,各种各样让人挑花眼。
光是看得见的就有史书、诗集、话本、刑律。都是翻过的,如此可鉴,这丞相并非无用之人。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虞何也不着急回答,甩两下拂尘,装模作样道:“丞相的小公子贫道见了,不骄不躁,实乃栋梁之材。”
“道长谬赞,犬子不过是尽读书人本分。”话这样讲,丞相的眼里还是带着骄傲。
“公子之才凤毛麟角,只是他的眉心聚着三道黑气,是大祸临头之兆。”
丞相一愣,随即眸子里满是怒火,虞何清楚,自己又被当成神棍了。
“丞相先等贫道讲完。”
“讲。”丞相这要怒不怒的模样像极了乔桓。
“贪污之人与相府有连理之缘,贵公子又是大祸临头的面相。”
丞相脸色一沉:“难不成你怀疑是本相孩儿与那恶贼勾结?”
虞何摇摇头,无奈道:“丞相是认准了贫道见不得公子的好?贵公子大祸临头之相,跟他接触的人、做的事有关,凡事皆有因果,贵公子会卷入风波中,同时,也能从贵公子的身上顺藤摸瓜摸上去。丞相乃是一国之相,有些事,还要贫道言明?”
丞相也是关心则乱,此时反应过来,脸上有些发热:“如此,是本相错怪道长了。听道长点化,莫非是指路从那高宇身上入手?”
“天机不可泄露。”话说到这里,已经够多了。哪怕是神仙也不敢太过干扰凡间事。提点了丞相,爱子心切的丞相自当隔离开高宇和乔桓。
后面只好想法子护着娇滴滴的小公子莫要被害死,这九世的第一世就算完成了。
“贫道有事便不叨扰了,近几日会常来看看,跟丞相讨句话,让贫道不至于再被十几个家丁围上。”
“此等小事自会办妥。”
虞何出了书房,外头阳光正好,本是神仙的身子,被太阳一晒生了几分懒意。随意转了转,只瞧着后花园中一颗杏树还算顺眼,跳上树丫合眼养神。
神仙不用睡觉,不是不能睡觉。
杏树杏花刚落,抽出嫩芽,树上还沾着未散去的杏花香,配着满眼嫩绿,勃勃生机让人神清气爽。
不到两刻钟,虞何刚打了个盹就听到树下含怒的声音:“下来!”
虞何睁开眼睛还有些懒散,打眼一瞧是乔桓,更懒着动。他在仙界陪了十六日的狐朋狗友,歇都没歇就下界过来寻人,归根究底的原因还是为了乔桓,或者说是宣草。
虞何跟萱草也不过是一面之缘,那日在转生台前去看了一眼热闹。哪里想过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这不,好好的苦差事,偏偏落到了他的身上。
虞何身子向下一坠,腿勾在树杈上,在杏树上倒挂金钩笑盈盈看着乔桓:“缘也缘也,这么大的府邸随便走走总能相遇。尊者说可不是缘分?”
乔桓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尤其看着虞何下坠险拖地的红袍上染着几片嫩绿嫩绿的叶子。
“道长既是方外高人,何不算一算此树的来历,再辩一辩你如此这般是否合适。”
虞何见乔桓脸色不善,心也打鼓,掐算一番脚一松,翻个跟斗从树上跳下来。落到地上整理好到道袍,这才略带歉意道。
“贫道不察,此树竟是令堂遗物。”
乔桓没想到虞何真的能算出来,面带诧异看着虞何,脸上的怒气顿时少了不少。
“你当真能掐会算?”
虞何晃着拂尘:“这要分什么。你的姻缘我是算不出来的。”
因为红线这种事,除非前世带过来的,否则谁都说不准月老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成全几对。
乔桓背手而立,望着杏树,眸中多了些深沉:“那能否劳烦道长帮在下算一算,我那无妄之灾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虞何:缘分啊
乔桓: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