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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另一半世界 ...

  •   是的,Ann就是江成全,江成全就是林殷雅,而林殷雅,骆非池想起来了,她也就是当初自己曾经同校过的女生,也是曾经在爷爷的咖啡馆里打过工的林江草——
      这也是为什么骆非池和她会有一张大合影,而且也记得她的签名的原因。

      骆非池十年前会来到庞瑟贝尔城完全是因为他父亲当年针对赵家人利用残疾院而截取政府拨款资金而颁布的政策。
      那政策很是针对了赵家人的利益,骆非池的母亲怕骆非池被赵家人打上目标,所以骆非池的父亲就将他送来了庞瑟贝尔城的爷爷这里。
      赵承权也是。

      只不过骆非池不愿意来是因为不愿意离开才追求到的宋挽棠,而赵承权不愿意来这里,则是因为他的突发遗传疾病,他被他的父亲赵家家主,发现了原来他只不过是他母亲为了保全地位而找自己妹妹换了孩子的缘故。
      最可笑的是,原先他的妹妹赵贤雅,原先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关系,还不敢对她的哥哥表明爱意,这么一来,因为赵承权不是她的亲哥哥,哭着闹着要和他在一起后,就又因此闹了笑话。
      所以当赵父从薛家接回被换了的亲生女儿薛质雅后,不想见到这个做了十多年儿子的人原来只是个妻子的外甥以后,赵父令他改姓为薛承权,把他踢来了这里……
      不过虽是流放的性质,但因为薛家和赵母的原因,赵父并没有苛责什么,所以赵承权还是得以在庞瑟贝尔城最好的国际学院上课。
      也跟骆非池是同一学校的年段。

      彼时的避到爷爷家的骆非池,再没想到作为意诗顿国总理下一把手的官宦子弟的他,就算是躲避赵家,也不必需要这样落魄来被爷爷叫来当服务生服务他人吧!
      而且谁会做这样的事啊,要是唯一的孙子来了,不说好吃好喝地供着,至少也没这样整天对别人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自己却是严肃得要命。
      是以,每次下午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光里,都被迫要在这山顶咖啡店里度过时光,又或者是呆坐在梯田般角落里座位发呆一下午的怔楞。

      骆非池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见到林江草是在那天的下午。
      他正被迫守在收银台前。
      那时的咖啡馆只有很小的一个方形屋子,座位是露天的,收银的窗口也是一个小小的木质形窗口,气氛什么的都很是压抑。
      林江草推开后门时触碰到的铃铛发出的声响也只是让他转身眼皮抬了抬而已。
      不过后来骆非池倒是有些感激她解脱了自己的——
      “嗯,我是来找老板的……”。
      林江草有些惶恐地说,骆非池直喊了声爷爷,就低下头做自己事没再看她。
      然后他听到了爷爷的皮鞋声从墙后转了过来。
      “您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来这里帮忙,因为我……”。
      接下来的话骆非池没有听清,但却知道大概是之前林江草在一次雨夜帮忙收餐盘,骆非池爷爷所以才想要给予的她这个机会的。
      骆非池只知道爷爷好心雇佣了林江草,也就是那个女孩作为收银员后,骆非池就不必每天守在这里了,而是只要在顾客在窗口点完东西后,把咖啡送到梯田状态的座位上就好了。

      当天就从收银台解放了的骆非池急忙回到爷爷的住处,打给宋挽棠却总是没有人接。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的少年,对爱情的理解总是自以为是,所以骆非池第一次摒弃一个好孩子的样子,骑上机车到庞瑟贝尔城最大的黑吧去买醉——
      也只有哪里是不需要用身份证就可以进的酒吧了。
      骆非池的买醉之旅并不顺利。
      因为当他要从后巷进去酒吧的时候,却被一群人给吸引住了。

      借着后巷昏黄的灯光,一群混混似乎围着两个小小脏兮兮的人儿,周围一片脏乱糜烂的气息,骆非池正想赶紧离开,但却听到那几个混混戳着那两个小人的脑袋,语气无赖。
      “呵,你个残疾人还要身残志坚来捡垃圾啊!随便领个救济,被我们扣了那么多不也还是能活嘛!干嘛要出来丢人现眼又来卖可怜哪……”。
      几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着,骆非池怒不可遏,却是认出那些人是□□赵家的手下了。
      骆非池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了抵抗赵家明目张胆克扣政府对残疾人士的补助而提出的那些政策,之后怕被报复所以才送骆非池来这里的。
      受父亲高尚品德的影响,骆非池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所以自然对这样的现象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骆非池不由地上前,狠狠地推开了那些人,解放了那两个残疾的小孩。
      但他至此可是惹怒了也被“流放”到这儿的赵承权,哦不,是薛承权了。
      薛承权自从他的真实身份揭开后,当然这并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他并不是赵家家主的后代了,又是因为生病所致的,自然他以前所学的,所拥有的那些,现在看来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以他的性情有些暴戾恣睢,而骆非池这种他们赵家所列为公敌的官二代,又主动跑去管他们闲事的,自然自此以往都是和骆非池针锋相对的。

      而至于林江草——
      骆非池除了后面在学校的点滴记忆,就并没有再多的的对于她的回忆了,因为当时的她对他来说,并不是他那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这些,关于以前岁月的回忆还是因为他因为对爷爷的严肃印象而根植于心的东西才会想起的。
      因为就连骆非池自己也隐隐觉得他后来为什么会不敢去追寻江成全给予他一起打击赵家的梦想,就是因为他在那天和那些混混打了那一架,还需要爷爷去保释他出来后时说的那些话给影响的。
      “你父亲是个虚伪的人——当然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虚伪的。你父亲刚正不阿,可是你母亲一有一些小问题他就非常着急,逾越了很多的特权。我并不是说他不对,相反我还很感激他是一个如此有情感的人,只是,每个人物做事都需要衡量自己的力量,否则失去的就不仅仅只是公正……”。
      骆非池很软弱地想,可能真的是那些漫不经心的话,那些令人难以场景,那些引起如此场面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所以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楚,以至于后来一点也不敢为自己命运的理想而拼搏了,也才会到现在,连江成全这个唯一神交的笔友都失去了……
      骆非池不禁悲从中来,但却也从刚进咖啡厅的回忆中抽离了出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但心中却无比坚定,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他也定能克服,找到林江草在这个国度上生存过的痕迹的。
      他发誓。

      只不过比起他想知道的,那些林江草在这个城市度过的过往,真正知道了后,骆非池反倒不是很愿意知道她是那样活着过去的了。

      林江草,也就是在林清雅国家核实上报了失踪的林殷雅,根据之前骆非池了解的,是一个女星与富商婚外情下的私生女,因为天生六指,加上心脏病而被遗弃。
      彼时她的母亲林凯晴为了躲避原配的围堵,来到意诗顿待产,所以生下孩子后,对瞧不上的残疾小孩,她就直接扔在了庞瑟贝尔的残疾院里。
      林江草的残疾,在残疾院里相对于其他人的残疾来说还算是正常,但她的确又属于残疾这个范畴,所以没有办法转交孤儿院令人收养。
      那时的庞瑟贝尔人对残疾孩子的概念还是抵触的,总想着是些吓人的小怪物之类的——请原谅这样的措辞,但很多人就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们似乎一直就是活在了那样的社会边缘。
      林江草还好,除了不能干什么重活,和不敢露出指头来以外,她一人受教于残疾院的院长,有了很多常人无法获得的专注教育和善心,加上隐忍的耐力,以及平日里帮助院长妈妈照顾其他小孩的耐心,所以还是很有成就一番的资本的。
      而后来果真机会来了。
      以骆家为首的官府政员响应国际上宣扬的人道主义,在一次随机举行的筛选测验中,被挑出的所有学生,只有林江草愿意帮一个老奶奶兢兢业业地发完全部的2000多份试卷,成功地成为了第一个有幸得以进入庞瑟贝尔城最优秀的国际学院里读书的残疾人,还有了以后可以更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是,就如同每个穷苦的人的求学之路并不在于教育本身,而在于两相对比下的落差和沟壑的那样。
      林江草犹然记得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院长妈妈的双眼累泪目,和拥抱住自己淳淳嘱咐。
      林江草是很想融入这里的,没有很多钱的她甚至还在住进宿舍去报道的第一天买了外面的小礼品送给新舍友,却没想到原来那开头的第一天的其乐融融都只是虚幻而已。
      自己只是一个面子工程的用具——
      那些所谓的舍友在摄像机面前愉快的接受下了自己送的礼物,可待到所有人离开后,却是嫌弃地都丢掉了。
      而且还露出本性来不准林江草碰宿舍里的她们的东西,而且无论林江草碰过什么,她们都会用消毒液再喷一遍。
      在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有一段时间后,林江草知道了为什么她们会“选择”与自己住在一起了。
      一是因为她们是这个贵族国际学院里最不起眼的人了,二是这样可以显示她们的善心,而且还有学分奖励,三就是,她们虽然没办法控制林江草不要进来,但把她撵出去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们例行的宿舍抬饮用水全都是让她一个人抬,有一次骆非池还碰见过,只不过他自己记不得了,还是查来的消息上显示,他当时也同其他人一样,看着走到一半长楼梯又摔下去的林江草很是愕然。
      而后来据说有很男生过去帮忙,她却挥了开来,只是一个人摔得鼻血横流又强撑着抱起那桶水,搬回了宿舍……
      这说起来也不过日常生活中的小事而已,对于已经对她们感到失望的林江草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林江草表现得如此难啃,接下来才有了那件事,真正触动林江草的事发生。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林江草躺在宿舍里她的床上,结果不知为什么,其他的人出去吃饭时,却把门给锁上了,而之后的电热棒加热起火,将无法逃出的林江草困在卫生间里直到消防队来了以后才得以解脱——
      其他的人解释是因为林江草床帘拉得紧紧得,并不知道她在宿舍才会锁门的,可谁都知道用电热棒加水随时都需要有人在旁的事实,就已经令她们当时的行为值得令人怀疑了。
      只不过那时的情况,是仅把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事件罢了。
      但或许是那时被移入新宿舍的林江草也早就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原委了,也失了原有的感激和谦卑,只是自己想方设法地要搬出去住了——
      是啊,任谁待在那种火场里,任恐惧铺天盖地地吞噬,再有玻璃炸裂,床架倒塌的声音,谁也都会害怕的,更何况是置身其中。
      虽然没受什么伤害,但心里的那些阴影是没有办法移除的。

      骆非池看过手下调查来的资料,和如今所剩的一些林江草的一些札记里知晓,原本她是想先回去残疾院一趟,把自己存的钱取出来用的——
      虽然她得来的学习资格是可以免点学杂费和生活费的,但这种出去住的费用可没有人会给出的。
      可惜林江草急匆匆回到残疾院里,半路上遇到过同班的赵承权从上山的路下来,只不过因为不熟,所以她避开了而已。
      后面时隔多年,林江草在后面的笔记里也才猛然意识到,在当时的时候,原来赵承权当时是去收残疾院的保护费的……
      那么其实就从那时候起,他们早就已经注定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实了。
      话回原路。
      林江草当时回去是想要偷偷取出自己存了的钱的,反正她是不可能再和她们那几个人再在同一个宿舍的。
      只可惜当林江草才刚回残疾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而院长妈妈则坐在无人处哽咽。
      她就知道了,准是院长妈妈的丈夫又来要钱了。
      残疾院和其他的社会福利院一样,享受政府的资金资助,被如今势力越大的□□赵家截取一部分保护费也还能勉强维持,雇佣几个人来照顾小孩。
      可现下碰上这种连自家人都来“打劫”、不给还要挨揍的的事情,那可就真是没有办法了。

      而见此情形的林江草又如何能再了事?
      虽然现在看来她是她们残疾院里“前途”最光明的人了,有一个那么好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无论什么,也应该咬咬牙坚持下来,再好好回馈这个养自己,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残疾院才是。
      林江草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很可惜,生活从来都不是想到就能做的,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够做到的。
      林江草虽然很想那样做,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可她却不由自主地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更加颓然,激进了起来,只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深处暴虐涌动的深层力量。
      照理说她该感谢他们的慷慨,给予了她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可现在她一个人在哪里,被当成一个靶子,像个面子工程的背叛者一般,内心却充斥着痛苦——
      她倒宁可回到这种没有天日的日子,至少是和他们一起的,她也不必有这样的负罪感。

      那些事情她没办法解决,林江草只能回到学校。
      只是林江草想了想,实在还是无法“委屈”自己和她们住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回来的那天去找骆非池的爷爷——也就是骆非池对她有第一印象的那个时候。
      她去向骆非池的爷爷要一份兼职,可以住在咖啡屋里的兼职。
      因为之前林江草周末在外的时候,无处可去的她经常会在这里待一个下午,有几次还待到很晚,几次下雨,她实在不忍骆非池的爷爷冒雨收餐盘的样子,就也帮忙收了。
      虽然林江草会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大程度可能因为是骆非池的爷爷是个非常热爱生活,而且对生活又是个很有自己睿智想法的人吧,但这样的善心的确也为她谋得了一条出路。
      她于是也像其他的走读生一般,白天上课,放学就呆在这间咖啡屋,连同她其他的空暇时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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