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手札》风栖鸦

146、佛“母”像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说的对，不再反驳，但还是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上面的状况，可惜上面非常安静，完全听不到上面有打斗的声音，“我们先进去修整，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吧。”

　　说着我率先走进了那些石块儿留出的一条小路，背后传来笑面狐的笑声，手电光晃了晃，我立刻看清石洞里面的构造。

　　除了刚才看到的类似石床一样的东西以外，我还看到了一个梳妆台，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那是梳妆台，是因为上面摆着一面铜镜，镜面已经被侵蚀地看不清了，但手指抚过立刻就能感受到铜镜边上的兽纹图腾，我示意笑面狐走近一些，他并没有回应，而是将手电光照相周围的石壁。

　　侧头去看，立刻对上一张发灰的人脸，那张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像是伤疤一样的沟壑，眼睛瞪的极大，像是暴凸而出的一样，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顺着身后明黄色的光线离远了看，发现那不过墙面上的浮雕而已，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这些人像吗？”笑面狐笑着问道，手电光也一点点在周围的石壁上转动，圆形的光晕路过一个又一个这样的浮雕，密密麻麻。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石洞内部的石壁上刻满了这样的浮雕，这些雕像全部都是赤身裸体，很明显都是女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打坐的姿态，只有少许的几个是站着的。

　　她们每一个的身体姿态都雕刻地十分细腻，但是脸部却都是一副凶恶至极的模样，猛地看到非得被吓得半死，而且这些雕像的背后都刻着翅膀一样的东西，可都没有雕刻羽毛，就像是一副骨头架子挂在身后，看起来诡异莫名，所以一时间我竟然没意识到这是什么。

　　可仔细看，我的额头就有些发汗了，这些女人的胸部明显也是被后期重新用石块儿雕刻而出然后用什么办法粘合上去的。

　　“深渊神庙里的佛母像？”我惊呼。

　　果然，这一切都是有必然的联系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的胸部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加上去。

　　中国古代有非常多难以形容的宗教仪式，人们就很难猜测他们的目的。

　　就比如三星堆，且不说那神秘的面具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还有在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树枝上栖息着九枝神鸟，有些考古学家认为这是活人祭祀的一种方式，可他们这种祭祀仪式是为了什么神，至今不得而知。

　　而在中国这种无法解释的祭祀仪式有很多，在中国考古研究院的神秘档案馆里，就有许多无法向外人道出的隐秘，老爹就曾经跟我讲过，那里面的密宗，每一卷放出来都有可能颠覆历史。

　　还有这里的这个所谓的祭祀台，我总觉得这并不是祭祀台，只是一种活动，一种在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西夜古国盛行的活动，这种活动甚至很有可能是这个国家没有出现之前就存在的一种生态结构，而这个西夜子合国不过是借助了这里的地形构建了他们的文明，这和当时在沙漠里那个镇子里看到的翼人祭也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这些并不是女人。”笑面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壁画上的女人，目光里有一丝古怪的情绪在流转，然后转头看着我，“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回了一句，“不是女人，难道还能是男人？”

　　话一出口，我立刻就是一怔，连忙看向最近的一尊佛母像，这是一尊站立的佛母像，所以身体看的格外清楚，这尊佛母的身量按照比例来计算明显非常高起码有一米七五左右，肩宽窄腰，胸口的那一对儿东西显得非常违和，看的让人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目光向下移，很快就看到了某些隐秘的部位。

　　中国古代的雕像并不避讳这些东西，所以一向雕琢地非常仔细，我在大学见过很多这样的雕塑，倒也没觉得不太好。

　　只是当我看到那个部位的时候，就是一愣，这并不是女人的身体。

　　“这个子合国还真是恶趣味啊。”笑面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我的脸色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雕像果然原本都是男人，而按照雕像现在表现出来的画面来说……这些男人已经是太监了。

　　“子合女王是不是痛恨男人？”

　　笑面狐啧了一声，把手电调暗一些省电，“不知道，不过我能猜测到一点，这个子合女王肯定对男人充满恶意，啧啧。看着就疼。”

　　“当时在深渊神庙里我没有注意哪些佛母像到底是不是男人，但他们的胸部也是缝补上去的。这么做可能不是为了祭祀，这里应该不是祭祀台，可能是子合国子民生活的地方。”

　　我并不理会笑面狐的吐槽，低头看向那个梳妆台，“除了铜镜，这里还有女子梳妆的妆奁，”铜镜的边上就有一个圆形的盒子，封口已经锈死，但看着纹饰就知道肯定是女子梳妆用的，“这是战国秦汉时期贵族最常用的漆器妆奁，漆器到现在只要没有外力的影响一般都能保持的还不错，你看这个妆奁。”

　　我把盒子拿起来发现也挺沉的，然后拿到笑面狐的手电光前，将上面的灰尘擦去，这个妆奁或许是因为被水侵蚀过，所以上面原本的描金黑漆有些已经被磨损地看不清了，但整体还是非常完整的，能看到这个妆奁分上下两层。

　　我尝试打开，却发现这妆奁上锁的地方锈的太死根本打不开，不过还是给他解释道，“你应该也接触过这种古董吧，这个东西其实不用打开也能说明一些事情，第一这个石洞的主人是女人，第二，”我将右手手指摁在第二层的妆奁上来回摸索敲打，声音有些沉，然后才继续说道：
　　“漆器妆奁都是比较尊贵的人使用，而且一般根据妆奁内部的子奁数量可以判断这个女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这个黑漆描金妆奁上层是用来放铜镜的只有一层，下面我敲了敲，大约有八个，加上上层也就是总共九个。”

　　“果然女人就是对这种东西天生敏感啊，”笑面狐眯起眼，“我知道妆奁可以根据子奁数量判断其主人的社会地位，但这九，是个什么地位。”

　　“子奁的数量一般分为三、五、七、九。当然也有例外，目光国内最多的是曹女巽墓出土的长方奁，其中有十一个子奁。这个‘曹女巽’是西汉文景时代吴氏长沙王王妃，这位王妃的古墓是和辛追夫人有的一比的，所以现在我手里的这个有九个子奁，也就说明这个石洞的主人在子合国有着非常高的地位，比王妃略低一级。”

　　“而且你看这个石洞的构造明显就是给人日常居住的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古代子合王国用来祭祀的地方，很有可能这里围着白塔的石洞全部都是子合国子民的曾经的住处，他们并不像我们想象中住在陆地上，而是住在这里。”

　　“你前面的还算是有理有据，最后这句就是你的猜测了吧。”笑面狐显然有些不信，又拿着手电照了照周围，石洞深处并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他又去按了按墙面，确认没有什么机关这才走回我边上，“这些且不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总共就剩我手里这个手电，火折子倒是还有不少但是光线太差，食物也剩的不多了，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下到白塔底下找到那群人会合。”

　　“可如果，那群人已经死在下面了吗？”其实我不想做这样的猜测，但如果他们真的下到了白塔底部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照现在来看，我不得不做出最糟糕的推测来确定我们最坏的打算。

　　笑面狐关掉了手电，点了一根火折子勉强照明，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必须认为他们活着。”

　　我一怔，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能认为那群人死了，因为光靠我们这几个人的东西就算活着离开这里也没办法走出沙漠，少了孜亚我们很有可能直接就在沙漠里迷路。

　　如果我说他们都死了那就意味着直接给自己判了死刑，这在他们这行里是大忌。

　　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简易的处理伤口的绷带药水递给他，“伤口处理下，我想在这里等顾容川，放心，一天，我们就等一天，如果顾容川没有回来……”

　　我闭上眼，脑海里先是出现母亲的眉眼，然后又是一双漆黑的眼睛一晃而过。

　　心口中间堆积起一层又一层无法消散的阴霾，最终睁开眼的时候还是下定了决心。

　　“如果顾容川没有回来，你就带着所有东西下去和他们会合，如果幸运的话，你们回来的时候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候我再和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