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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就国 ...

  •   自从玉佩丢失之后,姚隠也不表现得如何着急,就像是知道那玉佩的去处一样。虽然刻有名字的玉佩在深宫中大有用途,恐被奸人捡到拿去做了陷害用的凭证。既然姚隠心中有数,琉璃也放下心来,这几日见姚隠魂不守舍,若有所思状,关切地问:“怎么了?”

      姚隠说:“你去收拾行装,我今日要去向母皇请就国。如果运气好,母皇准了,想必我们不日就能出发。”

      “这么快?”虽然姚隠曾经和琉璃说起过这件事,但是姚隠离成年还有好几年,不想这么快便要自请离京。

      “是,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姚隠沉思道,“太女姐姐病得起不来身了。齐王与楚王之间越发不对付。我虽然上次救了四姐纯属出于姐妹情谊,可,恐怕三姐不这样看。这几日,齐王看我的眼神愈发衔恨露骨,我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要把性命留在这里了。”

      “可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呀。”琉璃皱眉脱口而出。

      姚隠摇着头叹息道:“天家哪有私情呢?”

      琉璃在深宫长大,虽然受到姚隠庇佑没经历过什么刀锋血雨,可毕竟在宫中日子久了,什么背叛出卖的事情都见过了。自然是明白:无论是皇帝与众位皇女的母女情分,还是众位皇女之间的姐妹情分,都浅得很。可是他也知道,姚隠却是其中难得地保有赤子之心的,他唯恐姚隠伤心难过,忙问:“陛下会答应吗?”

      “应该会的。母皇虽然不待见我,到底是不想我无端丧命的。眼下局势不明朗,齐王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母皇是知道的。我若是提出此时就国,也就是表明了无争大位的心。我到底是她的女儿,利弊分析,她没道理拦着我。”姚隠知他关切,想了会儿,说,“若母皇实在没有半分为我的心,我就自请出家,她拦也拦不住。只是无论清河还是道观,都会委屈你了。”

      原来清河封地狭小偏远,远不能与齐、楚相比。年长的皇女的封地不是齐就是楚,姚隠却封在清河,可见皇帝的心偏的厉害。

      “殿下说的是什么话?”自从姚隠有了离京的想法,每次说起,总要说几句“委屈”,琉璃便要跪下,说,“奴婢但凡有这样的念头,不光平日里对殿下的心白费了,就连殿下对奴婢的心,也是白费了。奴婢对殿下的心,殿下难道不知道?”说罢,眼圈红了。

      姚隠连忙将琉璃揽到怀里,说:“是我鲁莽。”

      琉璃将额头抵在姚隠胸前,说:“臣侍只要能和殿下在一块儿,便欢喜不尽。”

      “我知道。”姚隠搂紧怀中人,说:“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们就自由了。”

      琉璃迟疑着问:“那左孺人与我们一起走吗?”

      “这就要问他的意思了。我去见过太女之后,你与我一起去见他。”

      “我……”不过是个奴婢,怎好与诸侯王一起去见孺人?琉璃见姚隠神色知趣地没有说出口,答应下来。

      “我身为皇帝的女儿,对大位没有争夺之心,对民生疾苦不感兴趣,只求与你共度一生。你说,命运会眷顾我吗?”姚隠望着窗棱,愣愣地问。

      姚隠去见了皇帝,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并不阻碍她就国,只等诏书下来。

      姚隠想着离京之后无诏不得回京,姐妹们以后见不到了。姚臻与姚巳在皇城外开府,住在宫中的只有太女和她,于是姚隠决心离开前与太女道个别。

      听闻太女病重,姚隠的身份不便探查储君的病情,直到亲眼见到太女在床上躺着需要太女君楚玉搀扶才能起身时,姚隠才明白过来:太女时日无多了。

      姚隠曾是最小的皇女,受到过长姊的教诲,如今见到太女病入膏肓的模样,心中着实难过,在病榻上握住太女的手,问:“才几日不见,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太女病得说不出话来,太女君楚玉大着肚子在一旁落泪,正巧为太女诊治的王太医在跟前,一一说了太女的症状,“殿下自幼身子骨不强健,自入秋以来,天气变化,温度反复,病人最是经不得。前几日一夜只能睡两个时辰,这几日,怕是连一个时辰也睡不得。如今开着山参吃。”

      楚玉也默默垂泪,道:“我与殿下大婚之后,殿下还好好的,谁知就在上个月不知为何突然病重,药石无救,竟一日重似一日。我如今见到殿下这个光景,心中也难受。若是老天开眼,听见我的祷告。教殿下身体康健,我宁愿折寿十年。”

      如果真有神祇,祈祷有用,有多少愿意折寿十年,换储君身强体健。

      突然病重?姚隠看了王太医一眼,记了下来。挨着太女说了好些宽慰的话,才说:“臣妹今天去向母皇请就国,不日将赶往封地,等太女姐姐好起来,我们姐妹以后能见的日子也少了。”

      太女眼中满是期望,楚玉见太女着急,忙帮着问:“清河王什么时候启程?”

      “也就这几日。”姚隠看了一眼楚玉的肚子,问,“皇姐夫什么时候生产?”

      “太医说还要三个月。”楚玉莫泽隆起的腹部,脸上又是爱意,又是凄惨地看着太女,说,“这个孩子出世还等着她娘给她取名呢。”

      三个月之后,太女明显是等不到这一天了,楚玉与太女心知肚明,只是双方怀着对这个孩子未来的担心,好一对苦命的鸳鸯。

      姚隠知道太女在担心什么。太女死后,大位会落在齐王和楚王之间,楚王还好,若是齐王姚巳得位,以她的性情,这个孩子很难活到成年。

      大限将至,依依不舍。姚隠看着太女与楚玉两人对望,心中着实不忍,垂下头实话实说:“若是太女姐姐能好起来倒也罢了。若是有个万一,要保全这个孩子,臣妹也是有心无力。”姚隠无心权位,也未培养势力,如今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她虽然是皇女当中心最好的,可是却完全没有能力保护他人,太女与楚玉也心中有数。

      姚隠离了东宫,特意问了王太医要了太女病重前后的药方。王太医看起来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不敢不给。

      姚隠与琉璃结伴去看左思语。到了左思语住的偏院,左思语正忙着哄孩子。侍从见到姚隠来了,喜道:“孺人,清河王殿下到了。”

      原来,自从姚隠将左思语收作侧室,一晃数月,左思语已于月前生产,产下一女,如今还未满月,乳名“大姐儿”。

      大姐儿出生之后,各位皇女咸来相贺,赠有礼物。齐王姚巳也来了,不过看了一眼,略坐一坐就走了。

      左思语已为人父,身子仍然虚弱,见到姚隠下拜,作出不得宠的侍君见到主子欢喜不尽的样子,道:“请殿下安。”

      左思语是□□伴读出身,礼数自然周到。他姿色在伴读中虽不出挑,不及沈青禾、楚玉两个,但也算容色上乘。此刻产后丰腴,更增添了几分风味。若是大姐儿生母见了,化身禽兽扑上去也未可知。可惜除了琉璃,姚隠一向不太清楚别的男子长什么样。

      姚隠虚扶了左思语一把,让他坐了。奶爹有眼色地将大姐儿送去由姚隠抱了,姚隠一边逗弄婴孩,一边问了左思语几句体己话。不外乎是产后如何,身子如何,孩子如何之类的,左思语一一答了。

      琉璃见大姐儿生得粉雕玉砌,玲珑可爱,心中爱意大增,眼珠不错地盯着大姐儿看,嘴角泛出一丝笑。

      姚隠看到了,示意琉璃来抱。

      琉璃连忙摆手,这个孩子名义上是姚隠庶长女,皇帝长孙,他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敢抱?

      若是她与琉璃生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姚隠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笑。

      左思语见姚隠二人调笑,看出他们感情真的很好,也有没尊卑之分,不禁对琉璃十分羡慕。

      左思语产后虚弱,姚隠示意琉璃去扶左思语在床上斜躺着。左思语连忙摆手,表示不敢惊动琉璃,见姚隠态度强硬才作罢。

      因为怕他不舒适,琉璃在左思语身后垫了两三个枕头才作罢。动作熟练,可见是经常服侍人的。左思语欠身致谢:“有劳哥哥了。”

      琉璃笑道:“孺人言重了。”退回站在姚隠旁边。

      姚隠遣散了身边服侍的左右,让人将大姐儿抱到隔间睡觉。

      左思语见姚隠许久没来,一来就遣散众人,身边只带了琉璃一个亲信,猜到她有话要说。果然听见姚隠问:“我已禀明母皇,不日就国。你有什么打算呢?”

      “就国?”左思语一惊,他自从躲进西园偏殿,早已不理世事,是以也不知道姚隠这一出是什么情况。

      姚隠性子惫懒,有时候连话也懒得说,示意琉璃帮她把话说完。琉璃看着姚隠含着笑无奈地向左思语说:“殿下向陛下请就国,陛下准了。我们正收拾行囊,不日将前往清河。你若是随我们一同去,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你若是想要留下来,也可。都随你自愿。殿下此来,便是想亲自问你。”

      左思语懵懂地看向姚隠,姚隠含笑点头示意。

      左思语一急,连忙想要下床跪下陈情。姚隠示意琉璃连忙去拦。

      姚隠不快道:“话说你到我这里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看我可是喜欢听人跪着回话的?”

      左思语连忙止住,流泪道:“殿下既然收了我,自然是殿下去哪里,我去哪里。又何必问?”

      姚隠看了琉璃一眼,左思语此举全是作态,比之前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可怜男子成熟多了,叹一句:“所谓男子本弱,为父则强,果然如此。”

      左思语不知道姚隠在说什么,听见姚隠问:“那大姐儿呢?”

      “大姐儿自然是跟着殿下。”左思语想也不想,回答道。

      姚隠问:“大姐儿的去留,不先问一问三皇姐,再做定夺吗?”

      “她哪里会管我们父女……”左思语说到此处,一惊,捂住嘴,明白过来:姚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套话。

      原来,自从姚隠被人设计认下左思语腹中孩子之后,虽然的确怜他孤苦,心中却一直不爽利,也不知道是替谁背的黑锅。问左思语,左思语只是哭,却什么也不说。是以姚隠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她虽然心里能猜得出,却一直不能肯定,碰巧就在这次话中下套,左思语素来不以聪颖著称,果然中计。

      只见姚隠了然于心,道:“果然是她。”

      □□后宫,□□伴读的,果然是齐王姚巳。

      左思语马上跪下说:“殿下,我不是有意欺瞒,实是……”

      “老三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姚隠冷笑道,“你收拾东西带着大姐儿跟我去封地吧。”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姚隠起身离开,琉璃连忙跟上。

      “殿下。”左思语唤道。

      姚隠站住,回过头道:“大姐儿是我侄女,既然跟着我,我会待她视为己出,你放心吧。”与琉璃一前一后地走了。

      到了晚间,琉璃兴奋地收拾东西,为逃出生天高兴坏了,却见姚隠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纸临窗嗟叹,问:“你怎么了?”

      “没事。”姚隠粗通医术,到底没从药方中看出什么端倪,无奈地将药方折起来揣在兜里,说,“我今日去东宫探望太女,太女君说太女的病情是突然加重的。总觉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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