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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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盟主，请。”
红衣张扬的魔教圣女朝他行了个礼，神色冷然，周怀瑾心想这和她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是差得有点远啊。
这又让他忍不住想起来之前那天晚上看到她站在床前的模样。
带着些许懵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和他解释，“这位姑娘，我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刚才听到他们二人在说一些不轨的想法，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了。”
那时候他看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采花贼也是无奈又气愤，若非家中遭逢变故，他又被人下了软筋散，何至于男扮女装，还落到被采花贼惦记的地步。
他顺着那些杀手留下的痕迹一路探查，刚好寻到此处，父亲曾经交好的一位故友，在这附近落草为寇，江湖百晓生与他来往密切，他这次便是过去投奔于他，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追杀他的人估计也不会想到堂堂周家的家主居然还有个当山贼的朋友，他此行若是成功，短时间内应该就没有生命之忧了。
然他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她，这种出乎意料的感觉，和她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鬼使神差地写下‘周瑾’二字一样，有种事情在逐渐发展脱离自己控制的不安感。
她还是穿着红衣，腰间挂着金丝红底的鞭子，吊儿郎当地别着一把长剑。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带你出去。’
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这样说着。
明明是那么冷然的容貌，眉目冷凝颜色素淡，弯起眉眼笑起来，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温暖得叫人忍不住靠近。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她没把他的意思当真，不过他若是不愿走，她也没办法。
终于等到了百晓生的到来，当天晚上他见到了对方，满腔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却只得到了两个字。
——南宫。
短短两个字，他却如遭雷击。
难怪......难怪......
以前那么多蛛丝马迹，一下子全浮现出来，周家被灭门，若非那日他在外与人比试遭人暗算软筋散，拼死将那人杀死之后内力基本全散，车马劳顿，在外耽误了许久才回到家，也许他也已经是不在这世间了。
血海深仇...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南宫家，他甚至和南宫妗还有婚约在身，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八月他就要赢取她过门了。
他有过很多很多设想，但那么多的设想里从来没有一个和南宫家扯上关系过。
武林第一世家，行事作风向来光明磊落，南宫家主更是光风霁月之人，加上两家有婚约在身，可那么多不可能摆在眼前，现实却偏偏就是这个。
严肃的父兄，温柔的母亲，活泼好动的小妹，不过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可还没等他理顺那些事情，那些人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他以为的安全也不过是短暂的，甚至害得父亲那位故友也遭此灭门之祸。
是不是如果他不来此处，是不是他当初不与那人比试直接回家，是不是他死了...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其实是吧，他就应该一起死去才对的。
苟延残喘地活着有什么意思。
报仇吗？周怀瑾有想过，但是即使早年江湖百晓生曾评价他天纵之才，他如今也不过才十七，连父亲都败了，他能如何？
他能如何呢。
等他武功大成了，会不会那些谋划这些事的人已经老死了？
可不报仇吗？
不可能的。
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那种突然发现天下之大却再没有自己容身之地的悲恸，灭门之仇，非血不可洗涮干净。
可他突然就觉得很疲惫，太累了，也太苦了。
当初看到的那片血色一直映在眼前，一遍又一遍折磨着他。
叶然带他逃出去的时候，遇到那些杀手堵在前方。
他却松了一口气，心想，就这样吧，在这里结束吧，死了也好，下去陪他们。
可那人拦在他前面，那么笃定那么淡然地说。
“待会你离我远一点，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我会带你出去的，不要担心。”
“没事的，我可是很厉害的，等着吧，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出去的。”
周怀瑾知道自己天赋高，但他想叶然的天赋绝对在他之上。
他从未见过那么凛冽的剑法，没有半点花式，只是简单的横、刺、格、挡，简单到有些显得漠然，仿佛剑下收割的只是蝼蚁。
可再高的天赋，再好的剑法，也敌不过不断扑上来的人。
她倒下之前无意识地冲他笑了一下，满脸血污。
那一瞬间血色上涌，莫名的愤怒瞬间席卷全身，那么多天了，软筋散的作用也终于开始消退了，剩下那些人身上多多少少也挂了伤，加上此次软筋散散去之后，他功力反倒大增。
利落解决了剩下的那些人，周怀瑾就带着叶然离去，她伤得很重，重到周怀瑾都要害怕她会不会就这样重伤不治，一觉不醒了。结果不过一天，她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好转。
这样绝世的根骨体质，周怀瑾闻所未闻，可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余下的情绪便只有庆幸，庆幸她体质特殊，庆幸...再没有人离开他。
她伤势好了之后，休养了几日，然后就和他道别，说要去做一件事。
她离开之后，他静坐了一下午，最后还是洗去脸上的易容，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决定去南宫家讨个说法，他知道这是以卵击石，可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自己请战吧。
然后他再次见到了叶然。
是他从未见过的叶然。
他刚赶到南宫家的时候，已经注意到满地的血腥，心中震惊之余又有种难言的古怪情绪。
仇人非自己手刃，不甘。
然南宫家也是如他周家一般被灭门，痛快。
然而抬步进去的时候，迈出去的脚却怎么也放不下。
那人在他面前，神色漠然地从他那所谓的未婚妻胸口拔出一把剑，血液溅起，洒了她一身，仿佛刚注意到他一般，她缓缓地将视线移过来，落在他身上。
凉得一如屋外的月色，如霜，似雪，没有半点温度。
一如此时此刻，她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漠然，容颜冷淡。
只疏离地道了一句。
“少盟主，请。”
他想，这是他欠了她的，她救了他两次，还替他报了灭门之仇。
他就还她这一剑，还她魔教安宁。
他偏了偏手，将这一剑斜斜地刺上她的肩膀，同时受了她穿心一剑。
他想，这是他欠的她，只是因为他欠了她而已。
与旁的什么情绪无关，不是心动，更不是...喜欢。
可倒下的那一瞬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日她挡在他身前的时候。
阳光灿烂得有些热烈，大片大片的日光笼罩在她身上，他在后面，清晰看见她耳后一颗小小的红痣，像点朱砂，鲜艳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别怕，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出去的。’
他伸出手，想碰一下她，手抬到半空却是已经无力地落了下来。
“......叶姑......娘......你......赢......了......好好......活......下.....”
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