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相公是鬼差》一逍遥

23、我和你一起做妖

　　千秋镇。
　　艾大米还在做着她的算卦营生。只不过，现在的卦摊儿前不仅仅有生活在千秋镇的小妖精，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小妖精们也不知道从谁那儿听到了艾大米的本事，不惜费力气飞来，找艾大米算一算情缘，算一算仙缘。

　　好大一阵风起，千秋镇里的小妖精们知道柳姑娘回来了，一溜烟儿消失在艾大米的卦摊儿前。千秋镇外的小妖精们不了解情况，还在排着队。

　　“谁允许你们进千秋镇的？”柳小妖出现在卦摊前面，挡在一众妖精和艾大米中间。她脸上带着怒气，背对着艾大米，问道：“不会是你这位艾大仙吧？”艾大米撇了撇嘴，没有回话。

　　“这是我的镇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妖精不许踏入一步，你们不知道么？”好强大的气场，那群妖精们相互拽着彼此的袖子，没有哪只妖精敢出头。柳小妖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喝道：“还不走？”

　　“凭什么？”好一阵子，终于有一个声音从那一群妖精中传了出来，群妖的后面走出一个身穿湖水绿长袍的青年，他敛衽为礼，道：“柳姑娘，这镇子有刻着你的名字么？”

　　柳小妖觑起双眼看着那青年，问道：“你是秦青？是胡洛费尽五百年道行救回来的那个人？”

　　秦青笑了笑，眼中是一抹旷然神色：“我已和你们一样。”他背负着双手，站到柳小妖面前：“我来这儿，不过是想问问这位鼠妖大人，我娘子现在何方。”

　　“你已是人身，竟会甘心做妖？”柳小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困惑：“这世上有多少妖想做人却做不成，即便修炼几百年几千年恐怕也不一定有这个造化。你竟会放弃轮回……”

　　秦青笑了：“我不想忘记胡洛。倘若我入轮回，也许再没有机会和她相见。”

　　柳小妖低垂了眼睑，略一思忖，双掌平平推出，送那些妖精们出了千秋镇，除却秦青。秦青垂首致谢。

　　柳小妖的屋子里，她请秦青落座，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既带着生而为人时的记忆，想必对饮茶还是有些讲究，也许我该请你喝白水。”

　　秦青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柳小妖点了点头：“我没有赶你走，是因为胡洛。”

　　“我知道。”

　　“你知道？”

　　秦青将右手食指伸进茶杯里，沾了点儿茶水，在桌子上写下‘秋夜白’三个字：“他说，如果想找到胡洛，不妨先来千秋镇找你。我找不到你，只好请那位先生帮我算上一卦。”

　　“先生？”柳小妖笑了，想着艾大米穿长袍粘胡子的样子，竟也点了点头：“那位艾先生的确是个会算卦的。你找她占上一卦，也许能算出胡洛的所在。”

　　“既然你回来了，我想我还是该问你。”秦青的眼里满是真诚：“我在地府的那块前生石上见到了，是你让胡洛用她的五百年道行救我一命。”

　　柳小妖哼了一声：“听起来，你像是在怪我？”

　　“绝无此意。”秦青虽然做了妖精，行止依然温文尔雅：“我想，依胡洛的个性，她还是能修成人身，几百年、几千年，我等着她就是。我只是怕她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有什么可怕的。”柳小妖站起身来，有送客的意思：“你们两个一旦被那根红线牵住，总有一天会遇到。将来你们成亲的时候，就到我这千秋镇来，我送你们一间房子。”

　　秦青不肯就走：“柳姑娘若是不肯相告，可否允许我去外面求上一卦。”

　　“我料她也不敢给你卜这一卦。”柳小妖的眉心微微蹙起：“当年胡洛为救你，舍却了五百年的道行，再要修炼成人形，没有个七八百年恐怕不成。”

　　秦青低垂了眼睑：“我只想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修炼。”

　　柳小妖听得出他言语中的真诚，她也太过清楚漫长的等待对于一个妖来说有多寂寞，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我知道她的真身是一只兔子。”秦青絮絮说着：“无论她现在修炼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娘子。柳姑娘若是肯帮秦青一把，将来但凡你有所需，秦青愿倾所有。”

　　柳小妖叉起双臂，右手的五根手指轮番敲击着大臂，叹了口气，道：“胡洛，你怎么想？”

　　秦青怔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胡洛会在千秋镇，他以为他还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等到胡洛回来。

　　空气凝固了，很久很久，屏风后面才传出了一把女声：“相公，洛儿现在很丑，会吓坏你。”

　　“我不怕！”脱口而出的话不经过大脑，却也离心最近：“你若不信，我陪着你一起丑。”

　　终究也是妖身，秦青一张英俊帅气的脸顷刻间就变得十分丑陋：“洛儿，我和你一起修炼，你几时修炼成当年的样子，我便也几时修炼成当年的样子。”

　　屏风后面，胡洛犹豫了，终是在脸上蒙上一块白纱后才走出去。

　　秦青迫不及待将胡洛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她：“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相公……”胡洛哭了，泪水打湿了秦青的衣襟：“我想你。”

　　“这一回，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你是妖，我也是妖，我们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柳小妖看着秦青和胡洛，终于觉得，胡洛那五百年的道行没有白费，即便说不上永远，他们也可千万年生活在一起。她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走到艾大米的卦摊儿前，随意抽出一根签扔了过去：“艾先生，算一卦吧。”

　　艾大米尴尬地笑了笑，颌下胡子转瞬间消失不见，她又变回了一个姑娘。右手拇指、食指捏着那根签，皱眉叹道：“柳姑娘想要做成的事，太难。”

　　柳小妖的眼神却十分坚定：“我只问方法，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

　　艾大米瞧了柳小妖一眼：“灰飞烟灭也要做么？”

　　柳小妖点了点头。

　　艾大米长长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姑娘该想办法混进昆仑派的藏书阁。我听说，天下异书大都在那儿，姑娘要找的办法，想必会在某本书里。”

　　“谢了！”柳小妖拱了拱手，消失在艾大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