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开精神病院》石九溪

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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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尔茨的话令廖砚秋脸色不禁大变，她便是心理医生，也控制不住自己吃惊下的下意识反应。

　　片刻，其实也就是几秒后，廖砚秋起身送客。

　　“先生还是别在我家胡说了。路德维希是我的儿子，毋庸置疑。”

　　“廖小姐，我没否认路德维希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舒尔茨也站起身，这话他不是用德语说的，反而字正腔圆的中文说的。

　　原来他一直都会说中文。

　　——廖砚秋抬眼盯着舒尔茨这个高大英俊的参赞先生，也毋庸置疑，这人的獠牙已经露出，接近他的目的刚刚也说出来了——就是奔着路德维希来的。

　　廖砚秋心忽然紧紧揪着，她有点恐慌，却不得不希望对方讲道理，并不是上来就直接抢孩子，毕竟舒尔茨的身型和性别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这时候，以往有时候招人烦的穆致煊反而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

　　廖砚秋非常不客气的硬送客。

　　舒尔茨并没有做出不适宜的举动，只是临走前在门口，他转过头看着廖砚秋：“我刚才的话希望廖小姐认真考虑，路德维希在这里，在上海……他毕竟是个外国人。”

　　他话里有话，言语未尽——但廖砚秋已经关上了大门。

　　参赞先生只好只身离去，他并没有回家，反而坐着电梯下楼开车离开了。

　　廖砚秋背对着门，依靠着门，心砰砰跳了几分钟。

　　她甚至回到卧室，拉着路德维希在身边，一大一小看着衣柜发呆。

　　主要是廖砚秋，现在有立刻一走了之的念头。

　　可是在上海，她能逃去哪里——带着路德维希，他们永远是乍眼的。太显眼了！

　　这时候上海的混血儿是有，但毕竟是极为稀少的。

　　当然，如果是一对外国夫妇带着路德维希，还能在租界洋人聚集区藏一藏，可那也是面对普通人。

　　对方是德国大使馆的参赞，从穆致煊调查来的身份来看，舒尔茨的姓氏中的“冯”估计对方在德国本身就是贵族阶层，若是想要下力气找他们，就非会找到他们他们不可。

　　而且，舒尔茨已经“直白”的无所顾忌，明显是应该会有人监视他们……防止他们消失无影。

　　廖砚秋拨打穆致煊的电话，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在精神病医院和穆致煊的家，都没找到穆致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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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宋嫂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告诉廖砚秋。

　　“——廖小姐，对面那户外国佬家，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他家里被窃贼光顾了……”

　　宋嫂一边摘菜洗米，一边唠叨着说着闲话。

　　平时没有太长时间听她讲话，今天的廖砚秋却一直听着宋嫂说，极为感兴趣的样子。这样，宋嫂更是讲得兴奋，眉飞色舞，几乎把楼下管理员和清洁工阿姨的反应都面面俱到讲到了。

　　当然，也讲了廖砚秋的另一位邻居探长先生——

　　“陆探长正进去勘验呢。”宋嫂说。“要我说这贼也是不长眼，偷谁不好，偷外国人大官家里，我们旁边还住着一位巡捕房探长，这岂不是摸了老虎屁股——啧啧，等着被抓到吧。该死的小贼！”

　　宋嫂说完更诅咒了一声，看来什么时候，人人都恨小贼。

　　宋嫂开始又讲了她或她朋友们家谁丢了钱、丢了菜，丢了鞋……等她抬头，主人家廖砚秋早就出了房门。

　　廖砚秋站在走廊里，看了对方房屋进进出出的人。

　　这时，探长陆森戴着白手套正走出来。

　　舒尔茨：“陆探长，希望你尽快破案。虽然也没指望你们……”这话说的有点蔑视。

　　陆森却没有发火，只是脸色一直是冷和严肃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陆森只是说，“如果发现了丢了什么，包括文件，请告知线索，以便破案。参赞先生。“

　　舒尔茨可有可无的点头，转过头和旁边另一位德裔人员说着什么，用德语，在场除了廖砚秋，其余人员谁也没听懂。

　　廖砚秋听到舒尔茨和他随从的对话，对其更是不喜。

　　明晃晃的瞧不起租界的警察，尤其是中国警察，但也有一定原因，屋内虽然没丢东西，但文件是被翻看过的，舒尔茨就是在吩咐随从把东西挪移到德国大使馆。

　　虽然那些文件真的不是很重要的，重要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毕竟他是知道廖砚秋知晓德语的。

　　但发生了盗窃的事情，舒尔茨也会产生一点小麻烦，面对内部人员的调查，排除信息安全被泄露的风险。故而，舒尔茨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只是看到廖砚秋点了点头，忽而露出一抹微笑，是面对啪嗒啪嗒走过来跟在廖砚秋身后的路德维希笑的，两人算是用笑容打了一个招呼。

　　廖砚秋冷哼了一声，带着路德维希退回家门。

　　等宋嫂做完饭后离开，廖砚秋和路德维希吃完，廖砚秋这才打算上班，顺便送路德维希去幼儿园。

　　虽然她有考虑过今天是否请假，因为对面的舒尔茨真的威胁很大。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打开衣柜，就被人吓了一跳——居然是穆致煊，此刻正歪着头，蜷缩着身体，睡在里面……

　　“啊。”廖砚秋吓了一跳。

　　穆致煊惊醒，一下子蹦起来，捂住她的嘴。

　　廖砚秋努力甩开对方，还是获悉了对方的心里话——昨晚居然真的是他“行窃”。

　　只不过，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太过，穆致煊看她还算镇定，并没有大叫出声，已经松开了手。廖砚秋自然也就不能从对方肌肤上，来探查清楚昨晚的具体情况和穆致煊的想法，何况就是她想知道，也得通过引导方式。

　　这也是廖砚秋平时不爱经常使用这种方式来知道别人秘密的原因，一开始还可能因为好奇，时间久了，不说不方便，还容易引起误会，更是需要精心设计语言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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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天夜里都在我家？”廖砚秋没个好脸色。

　　穆致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滋溜的喝着。

　　人笑嘻嘻的，还挺美滋滋的。

　　他摸了摸路德维希的头，抬头对廖砚秋说：“我估摸着已经被发现了。陆森大探长估摸着正满城找‘我’这个窃贼呢。”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廖砚秋哼了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色贼夜半入室，睡我的衣柜里。”

　　一想到这事，廖砚秋就么好气——她不报警，不给巡捕房提供线索，已经是看在以往穆致煊帮助她的面子上了。

　　还有，廖砚秋回国后，当然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应该碰触，穆致煊身上有秘密，她一点不像深究。只是直觉这个人不坏，可能也压根不是精神病。

　　精神病——不过是掩饰他的身份或者奇怪行为。

　　总归是，他这么做，自污自己的名声和形象，有巨大的理由——要么，他就真的是个疯子。

　　穆致煊曾了一顿早餐，出门的时候，惹得在一楼大厅的陆森看了一眼，甚至刚刚离开的工作看起来很忙的参赞舒尔茨还没走，眼神犀利地瞥过来，扫了廖砚秋一眼，刺向穆致煊的时候毫不客气。

　　目光非常放肆，审视——

　　穆致煊依旧是笑嘻嘻的，还抬手跟着陆森打招呼。

　　“……探长，昨天调查出入大厦的人都在这里了。”

　　陆森看了一眼，又抬头瞧了一眼穆致煊：“他今早来的？”

　　他问的公寓管理员和门口保安两名。

　　大家都摇头——穆致煊可是上海滩出名的疯子，这大早晨的都是买菜的大妈阿姨，是有一些住在公寓的外国人或国人出去上班或吃早点，但早上进来的外人可稀少，他们记得很清楚，穆致煊没来。

　　“……穆先生是昨天夜里来的。”一个记性好的保安喏喏道，显然面对陆森这个巡捕房探长他声音都不自觉小了。

　　”——穆致煊，你昨天夜里来了公寓？”陆森翻了翻公寓登记册，“怎么没记录？”

　　管理员讪讪笑了，连忙辩解：“这不是穆先生是熟人么……是、是吧，廖小姐？”他居然看向廖砚秋，又急忙讨好一笑，也是解释。“穆先生总是来找廖小姐，一时就……”

　　廖砚秋暗地里瞪视了穆致煊一眼。

　　她拉着路德维希走过来，当然穆致煊也硬跟过来，甚至离她身侧非常之近，很亲密的一个距离，让人一看这两人有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毕竟是夜里来的，早晨一起出现。

　　周围围观的公寓住户即便是素质相对未受过教育的人高一些，但还是喜闻乐见地暧昧一笑……可惜的是当事两人都镇定自若，脸色都未红一个。

　　穆致煊对着陆森道：“陆森，别总那么严肃嘛。我过来找砚秋，那不是经常的事情。能有什么问题？”

　　“经常的事？经常到过夜？”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也是砚秋的邻居。不过你可能经常加班，不知道我们最近的情况。最近我和廖医生呀，我们的那个关系可是很有进展，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总之嘛，过不得几日说不得你还得随份子钱呢……”穆致煊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还带着插诨打岔。

　　陆森听着不耐烦，却懒得理会他，否则穆致煊纠缠起来就没完了。

　　他心底确实是为穆致煊惋惜，从前的那个穆家少爷算是不可挽救了。

　　“——放他们过去。”陆森挥手，让人放行。

　　“……陆探长？”舒尔茨突然插言，看向穆致煊，意有所指。“他，就没嫌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