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炮（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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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卡尔照例来到防卫署办公处汇报工作，还未抵达，远远看见右边垮了一半的建筑，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视力是否出了问题。
卡尔深吸了口气，复又睁眼。
兢兢业业工作过几十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防卫署大楼再度映入眼中，就是右下角塌了一块。风一吹，整个建筑看起来摇摇欲坠。
便是此刻，那个一向瘫在办公处，除非大事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理世事的罗奈尔德少将，带着护卫队与他擦肩而过。
不靠谱的少将大人不再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嘴唇紧抿，第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安东尼负责指挥，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报告。”经过卡尔身侧的那刻，罗奈尔德撂下这么一句。少将大人的语速比平常快了一倍，干脆利落，不容拒绝。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头雾水的卡尔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间想起什么。转头再看时，罗奈尔德已经带人登上飞艇，只有残余的尾气消散在空气当中。
而他去的那个方向，有些名气的，只一个雄子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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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伦停了脚步，隔着一段距离，和乔林遥遥相望。
凯伦吸了吸鼻子，眼眶不自觉红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明明有许多话要和对方说，可等到真正见了面，一时又忘了言语，张着嘴半晌只得一句：“…你回来了。”
乔林攥紧了装有幺幺零的袋子，抬眸对上凯伦的眼睛，拉了下嘴角，还未开口，先被对方扑了个满怀。
乔林僵直了脊背，任由对方挂自己身上，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动作。
其实，在更为久远的过去，部队之中，乔林非常拒绝肢体上的接触，不论同性还是异性。他在某些情况下有着轻微的洁癖，下意识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又或许是有着家里人的撑腰，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高人一等的错觉。
直到一场意外的发生。
乔林眨了眨眼，带起一个笑来，就着拥抱的姿势拍了拍对方肩膀:“……没想到你还有流浪画家的天赋。”
听乔林提起那天墙角的画，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候，山洞里乔林抓着支狗尾草一脸茫然的模样，凯伦破涕而笑：“流浪画家可不是我。”
“那位‘画家’也来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等下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乔林哦了声，跟着凯伦往小巷深处而去，正好和进行交易的虫族有了一墙之隔。
乔林迟疑片刻，问道:“他们这是在交易雄子抑制剂？就是你带回过来的那些？”
凯伦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催促道:“快走吧，要没时间了。”
被重重保护极少单独行动的雄子，摒退众虫亲自前来购买E类药剂，乔林倒是能理解——E类药剂是连黑市都禁止流通的，就因为它的功效，抑制雄子信息素释放。且在作用时间内，身体状态如同未成年雄子一样，无法进行□□活动。是以哪怕其他雌虫对小雄子再怎么言听计从，在雌雄比例严重失衡，生育形式严峻万分的状态下，单注射后一段时间内无法□□这一点，E类药剂就足够让所有雌虫深恶痛绝。
可是，乔林有一点不是很明白:“你们不该一起行动的吗…可你似乎在躲着他们？”
乔林话音未落，余光瞥见交易一方中，毫无预兆的，有只雌虫拿出一瓶白色喷雾，在以安迪为首几只雄子面前晃了晃，半空中多了一层薄薄雾气。
长期处于保护圈中，没有任何防范意识的雄子们，几乎瞬间倒了下去。
接着就有虫将他们搬进了一个巨大的行李仓里，同时一架小型飞艇在巷道外的空旷处降落。
那个飞艇看式样是虫族最新型的无声隐形飞艇，加上驾驶者操作技术的娴熟，便是降落时也没有太大动静。
凯伦在他耳边小声道:“情况有变，等下我会向你解释。不要多管闲事，跟着我走。”
说完这些，凯伦带着他从拐角走了出来，和方才进行交易的那帮虫对视之后，互相点头示意，一起把装有雄子的行李仓推上了飞艇。
乔林看着他们动作，眼皮一跳:这些虫哪里是要贩卖雄子抑制剂，分明是要贩卖雄子！
迟疑间，凯伦拉了他一把。双手交握的瞬间，在其他虫看不间的方向，自手心塞给他了一支微型手枪。
二人靠得极近，凯伦压低了声音道:“等下会很危险。”
还不是很清楚情况的乔林默默点头。
乔林作为最后一个登上飞艇的，基本刚站稳，飞艇便起飞了。
微型飞艇以其活动灵巧，飞行速度快为特点。内部空间不大，加上行李仓占了很大一部分位置，剩下的几个人基本是面面相觑。
虫族仗着武力值的绝对优势，不是很把其他种族当回事，在不妨碍他们行动的情况下，对于弱小的生物通常有着自动忽略的技能。加上之前忙于带着“帝国宝藏”的小雄子们离开，这会儿才注意到乔林。
“…这是？”为首的虫看起来很是魁梧，一身肌肉都长在外面，乍一看就觉得武力值很高。同样是战斗王牌，但和艾略特上校走的完全是两种路线。此虫挠了挠头，指着乔林，表情满是疑惑，“这只虫看起来弱不拉几的，我们队怎么会收这么弱的家伙？”
凯伦陪笑道:“他是我朋友。”
那只魁梧大汉哦了声，中气十足:“跟你一样啊，都是军师？”眼中却没几分尊敬，嘀咕道“…真不知道会长找你们这些家伙做什么。”
不大的空间里，这番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乔林眼皮跳了跳，凯伦则像是习惯了他们轻蔑的态度，面色不改。
飞艇很快抵达了最近的民用航空停泊港。
中途幺幺零醒过来一次，在袋子里挣扎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出声求救，便被乔林一把切断了电源。
C-17大行星唯二的两个跳跃通道都在联邦的控制下，进出都会经过安全检查和身份核实。作为重点缉拿对象的走私团伙，想要离开只能和星际海盗联手，通过宇宙舰船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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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7大行星防卫署。
卡尔进入防卫署没多久，还没找到安东尼，便有一队士兵在没有报告的情况下直接冲了进来。
得知此事，卡尔气得拍桌——一个罗奈尔德不靠谱就算了，这帮人又什么来头，军署什么时候成了他家后院想进就进。
可等他看到来人，那点不平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穿着中央军特有的灰绿色战斗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从胸口佩戴着的勋章上雕刻着相互交叉的两支细剑便可以判断，他们是隶属莱恩上将直接指挥的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斯沃德”特别行动部队。
为首的虫，“斯沃德”特别行动队队长格兰上校看到卡尔，略一点头，直接出示了地方军指挥令牌:“莱恩上将的直接调令，C-17大行星防卫军立刻前往D3民用舰队停泊港，对星际海盗团‘维斯’进行剿灭。”
出大事了，卡尔盯着那支手令，默默想道。
连那位一向以严苛出名的上将大人都掺了一脚，若是一不小心处理不好，别说头上那位一蹶不振许多年不受上级待见到习以为常的罗奈尔德少将，就算他自己，回头怕是也得连降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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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驻C-17大行星军区。
奈哲尔的桌上摆着一盆月夜兰，那已是上世纪的古董。
衰变期恒星的光芒投射其上，紫罗兰色的花瓣便会静默绽放，寓意“爱的礼赞”。在神圣之战前，月夜兰的花苞曾经遍布虫族中央星的整个星球，每到月中的傍晚，月夜兰开放的日子，远远看去整个星球便仿佛一片紫罗兰色的花海。
但随着战争的推进，无止境的能源开采，环境的不断破坏，像这种娇嫩的花朵，再也无法生存在贫瘠的土地，它们只有在温室里靠着营养土壤勉强存活。
直到新的世纪翻开篇章，虫族统治整个星系，划分星球等级，强制迁移高耗能产业，月夜兰才得以走出那闭塞的温室，重见天日。
可不知为何，那原本顽强美丽的花朵，始终无法再度绽放。
他们的星球，似乎被神明远远抛弃，不再受到爱的礼赞。
而紫罗兰色的星球，也只存在于古老的话本。
一位士官走进门，向他行了一礼，报告：“殿下，T23舰队随时待命！”
闻言，奈哲尔放下手边剪到七零八落的花枝：“那就走吧。”
他手心还拢着一个小小的花苞，揉碎了，像是血。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炮（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