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真正的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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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没有接话，只是嘴角似笑非笑的承了他这番夸耀，心中却想着，你这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是你牵引着我们走，这次总算扳回一局了。
周起倒是连击三掌，面色泛红，情绪激动万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错看你这小子。哈哈哈不枉我救你一命。如若不然......”他低声叨咕了几句，又迅速的起了另外一个话题，“确实如此，当年我命人偷偷将平欢带出，等到了面前，我才发现，哪怕她是江湖有名刀客的妻子，她对这个江湖，却知道的太少。霸刀，将她保护的很好。”
“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似乎是想到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周起就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她原本为浙江官宦一家的女子，岂料家道中落，被流放塞外。途中被霸刀所救，也就带回了东瀛。后来二人成亲，那次前往中原原本只是为了为了祭祀先祖还她一个心愿。可惜风声走漏，半道被岳龙轩劫持了下来，那个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霸刀被逼无奈，只能被迫向各大门派挑战。”
小江沉思了一番，这位顾平欢前辈如果真如老前辈所说，难怪前世寻不到半点踪迹。本就不是江湖人，又因东瀛霸刀一死，更是无人知她下落。可是，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又直直的看着周起，带着一股难以言诉的同情和警惕。前世雪雨的身世毫无音讯，想必周起，早就被岳龙轩灭了口，甚至可能，就是此刻。不然周起为何将自己跟雪雨带了出来，除了交代来龙去脉，恐怕也是为了暂避锋芒，躲开岳龙轩。
“想必前辈接近顾前辈，用的法子跟接近我和雪雨是，一样的吧？”小江开口问道。
“什么法子？”雪雨侧耳一听，立刻反问道，因为看不见带来的不便着实让雪雨心中一痛。
周起点了点头，从他露出本来面目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小江迟早会发现这件事情。“平欢跟你们一样，从来未曾怀疑过我，只当我是前去照顾她的小辈，对我很是温和。她似乎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丈夫会接自己回去，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或许应该说，无论什么样的处境，她都能始终淡然处之。先前在岳龙轩那里是如此，在自己这里，依然如此。
小舟曾经好奇问过，“平欢姐，你为何一点都不怕我是来加害你的人。毕竟把你困在此处的是我，是我的主人。”
顾平欢却是轻轻拍了拍肚子，舒舒服服的依靠着一旁，视线看向窗外，“那日我家逢突变，该经受的早就受过了。怕又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如淡然面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相信我家相公。”
她又歪着头对着面前的少年轻轻一笑，就仿佛淡雅菊花绽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香，她惯常是温柔的，面对着自己也是极其有礼的。偶尔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也不多问，但是会细心的准备好温水供小舟清洗手腕。若是有个天气突变，也会在天然居守着自己归来，入夜的那盏灯，就这样摇曳在自己的心里面，始终不灭。
天然居的名字是她想的，天然去雕饰，哪怕是那么艰苦的环境，却还能发现生活的乐趣。从小游荡在外，一直未曾感受过家的温暖，就在她提笔写下那三个字的时候，周起心中终于刻画出了家的模样。
“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她是我的妻子，是不是就是这样，我出门办事回来，她就点着一盏夜灯。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的笑容就如同满天月光，那样的温柔。”
这般的形容词倒叫小江嘴角抽了一抽，回忆总是美好的。显然周起已经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不过温柔这词，他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雪雨，似乎自始至终都跟雪雨无关啊。那时候每次夜晚，她更喜欢拉扯着自己，去看那漫天星光。
雪雨就是雪雨，她不是顾平欢。她也会温柔，而她的温柔，只给过自己。
雪雨却没有感受到小江投注的视线，她脑子里面只是在不停的回荡着刚刚周起说的那番话，“小辈，你，你是。。。”
周起站了起来，走到雪雨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完全无视了某人的目光，幽幽念道：“雪雨姐姐，那些小鸡崽子是不是又叨扰到了你。”
声调缓慢清澈，尾音上扬，就好像那个少年平日里絮絮叨叨跟自己说的那些无聊的话，然后就是各种哄自己开心的话语，什么雪雨姐姐你笑了，你笑起来很美。
自己曾经嗤之以鼻，但是无法否认那一刻心里的沾沾自喜。
雪雨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她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指缓缓的，一根一根的抽了出来。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少年的手掌大的不可思议，难怪每次老前辈出现的时候他就没了踪迹。又难怪他知晓这么多的前尘往事。
她忽然回想起那次小舟对自己的表白，莫非，“我跟，我跟她很像？”她喃喃问道。
小江轻声回道，“很像，你若不笑起来，平日里受伤的时候不要老凶巴巴一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雪雨精准的往着小江的方向瞪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东西但是要找到小江的位置她还是有着十分把握的，心里又酸又涩的，却被他这番玩笑话给岔开了情绪的喷发，“什么叫我凶巴巴的一张脸？”
小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隔开挡在了雪雨跟周起的身边，“那不知道晚辈到底该如何称呼您老人家，是天真明媚的少年小舟，还是武功高强神秘前辈，周老前辈呢？”
他着重了那个老字上面。周起忍不住又摸了摸脸，自己的模样，怎么看，都比岳龙轩年轻好吗？无知小辈！
不过，周起，舟弃。虚名罢了。本来自己就一江舟弃婴，被那老乞丐捡回来随手起的名字。可是如果可以，想来自己宁愿当着名叫小舟的少年，长久陪她住在天然居的吧。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当年练护体神功的时候，我曾经走火入魔过吗？”他负手站定，整个人都收起了笑容，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我被带往江南隐藏起来的时候，我才无意中发现，因为经脉逆改，我每隔半年就会身形突变，骨骼缩小，整个人回到十五六岁的年纪。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小舟。而且每一次变换，我的功力就愈发的精进，但是每逢三年，我的武功会跟当初走火入魔那样，武功全无。”周起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不懂其中乾坤，“在过几日，便是我武功全无的时候，而且我的探子回报我。岳龙轩来了江南一带。”
“因为不二庄的风无忌跟江小鱼，已经扯了一杆大旗，正式邀请武林各大门派前往商议，共同对抗天门。”
“这岳龙轩容忍我在江南这么久，怕是此次，要一网打尽了。”他苦笑了几声，自己在天门安插的探子，他早就猜到岳龙轩已然知晓，只不过当自己是秋后的蚂蚱，任由自己蹦弹。想来又是跟当初那般，如同看猴戏一般。不过这次救下了雪雨跟小江，周起觉得自己总算是胜了岳龙轩一回，“平欢生下你不久之后，你不过半岁大小，发了高烧，那时候恰逢我身体变化，不能守在她的身边。平欢为了救治你，泄露了行踪，被他找上了门。”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而天门也多了一位女娇娃，呵呵，天门门主之女。雪雨，其实，他才是你的杀父，杀母的仇人！！”
周起无法忘记，当自己亲眼看到平欢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就连死前，念着的，也是雪雨的名字。
“你的真实姓名。其实她还没有想好，她一直在等着霸刀回来。可是我没有告诉她霸刀早就死在了那场战役当中，所以一直，都是喊着你囡囡。”
“囡囡乖，这个不苦，来，慢慢的喝。哎对，慢慢的。慢慢的......”那个在天然居听到的女声似乎又在耳畔响起，雪雨只觉得眼中有什么东西，太满了，满到盛不下，只能溢了出来。
刚刚听到岳龙轩不是自己爹的时候，尚且还有七分力气可以呐喊嘶吼。可是此刻，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手脚发软，似乎从天灵感上浸入了一股寒气，冷的五脏六腑都没了知觉。
大概，连心跳，都停止了那么片刻吧。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真正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