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露出马脚 ...
-
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场中那张巨大的圆桌，不二庄的段天宝被三五个人扭打做一团还在挣扎着，小鱼更是众人攻击的目标，他勉强抱着无忌的右手才没有被拽了出去，见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小鱼扯开嘴笑了一笑，“别瞧我，玲珑七宝盅可不在我这。”
无忌偏头开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无奈，“你动作不要这么灵敏，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
“没法子，”小鱼尴尬的笑了笑，他又看了眼无忌的对面，“抱歉兄弟，这次怕是要害你输了。”
“无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无忌深吸一口气，手上剑锋用力一转，割断了那缠绕住剑身的黑色的带子，直视着面前那人，笑道：“还是小看了你，”
小江也叹了一口气，他手心死死的拽着某物，朗月剑格挡在前面，一柄明晃晃的小刀垂直挂在一旁。“你这武功路数难以捉摸，这武器，也是如此。”
他们面前那人也跟着笑了一笑，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模样，可是手中力道不减，“我也未想到，你们二位动作如此迅速。”
他又笑了一声，“不过，就算你们抢到了骰子，谁胜谁负，还未知晓”。
“陆有先，当真是我和小鱼小瞧了你。”无忌先一步松开了手，他的玄铁重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剑花，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掉落了下来，是同缠绕在朗月剑上一模一样的小刀，薄如蝉翼，轻易看不出来，上面也系着黑色的带子，另一头被陆有先牢牢的拽在了手中。
陆有先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次大会，我是一定要赢的，抱歉了”。
“你的骰子，已经被我削去了点数最大的那面。无忌，你是不可能赢我的。”
无忌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那骰子赫然已经有一面被削去了三分之二，只能隐约瞧着出排序是六点。
宇文霜一跃跳了上来，待见到小江手中残缺的骰子时，心中一阵失落又有种解脱，她高声道：“不二庄无忌，五点。”
陆有先此时也伸出手来，看清那骰子之后，他脸色一变，苍白了许多，“看来，这次赢得人也不是我。”
宇文霜也走过去看了一眼，微微替他可惜，“不二庄陆有先，点数，五点半。”
他自嘲的笑了一笑，小巧的骰子在他指尖转了一转，隐约可见少了小小的一个部分，“没想到，棋差一招。你是怎么发现的？小江。”
小江这才将朗月剑收住，从怀中摸出一枚骰子，他轻轻的将它丢至宇文霜的手中，问道：“此次，可算我赢了？”
宇文霜看了一眼，完好无缺，她眸色渐渐转深，最后又归于平静。
“此次赌坊联盟大会，最后的胜出者是，不二庄？”
她忽然警觉的看向了背后，远处不断的有轰隆声传来，其他围观的各大赌坊的人也都跟着她一同看向了某一处。可是还未待疑惑解开，地面开始摇晃不停，许多人紧张的扶持着身边的物件，心中迷惑不已。“这是什么新花样？宇文庄主。”赵仙桥惊疑不定的看着地面，整个桌椅都在轻微的晃动着，率先发难道。
“我想，这个问题，也许我能替赵庄主回答。”
“是你？”赵仙桥握紧手中折扇，眼中厉色顿显，“这次，莫不是你们不二庄针对各大赌坊设下的阴谋诡计？”
“额”，小鱼实在忍不住插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很明显，这件事跟我们，”他手扯这宇文霜退后了几步，同来人划开了界限，“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对吧，马总管？”
马总管笑了一笑，面色阴沉无比，“当日你们在禁地坏我好事，这次，你们谁都别想逃出去。”他一个眼神示意，只听见齐刷刷的一片剑声，居然有不少不二庄的弟子拔出刀剑，转身相向其他弟子。
宇文霜怒极反笑，“果然不愧是马总管，哪怕我此次特意换了大批弟子，居然还是混入了你的手下。此番计划，想必马总管已经策划了很久吧？我爹生前待你不薄，你就是如此回报我宇文家？”
对面那人一听，反而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眼角都渗出了泪珠，他缓缓用袖子口擦掉了那无用的东西，又恢复成了初见时老实忠厚的模样，“若说是宇文庄主，我自然是服的，可是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庄内的事情到底多少呢？”
“太少了，太少了，大小姐”，马总管摇了摇头，语气里全是惋惜，“要怪，就要怪庄主走的太早，什么都没有告诉你。若是我此次解决了你，自然有人能帮我掌控整个不二庄，到时候，江南一带大大小小的赌坊，皆会臣服不二庄，臣服与我。”
说完，马总管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只见议事大厅四个角落有白烟突然冒出，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大厅，那些武功微弱的弟子一一中招，瘫倒在地。其他各大坊主赶紧屏住呼吸，仍旧觉得浑身发软，手上使不出力气。一时之间，整个议事大厅人人摇摇欲坠，不少赌坊访主想冲上前来杀了马总管，也只能坐在原地，无力出手。
宇文霜摇了摇头，一把抓过无忌的重剑划破自己的裙摆，又分别撕开了递给他们几人。但是仍然感觉到一阵昏眩，内力渐渐消去。
“卑鄙！”宇文霜暗恨说道，“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马总管，我真的看错你了！”
小江瞧了眼手上绣着金银丝线花卉的布料，实在无兴趣将它系在面上。这次赌坊联盟大会，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手微微遮掩住鼻口，高声质问道：“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识破了你的计划，居然还敢如此自大。你就不怕，今天你要是失败了，就是死无全尸吗？”
“我怕什么？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还是宇文霜，这位不二庄的大小姐？”马总管自信满满的笑道，“就算你们将我的人都调走了，我也自有办法，让其他人听命与我。”
“现在你们不过都是瓮中之鳖，就等待这场爆炸，让旧的不二庄成为历史吧！”
他双手高举，好像要见证什么一般凝神静听着。可是过了良久，除了这昏眩人的白烟，再无其他任何异动。
他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手下，见他们也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心中突然擂鼓震天，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晃而过。他用力的一把拽过手下一人问到，“炸药呢？你们没人在那边看着吗？”
“糗大了，就连放炸药这么一件小小，小小的事情。”小鱼幸灾乐祸的比了比尾指，嘲讽的晃了两下，“你马总管都办不好，还想让各大访主臣服于你？”
他又跳了下来，身手利落干脆，完全不见其他人虚弱无力的症状，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马总管面前，还绕着他走了几步，“你这种烟，我小鱼小时候就玩腻了。不过是掺杂了江湖上下九流的迷魂香和软筋散。”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毁了不二庄，做梦！”
“你！”马总管直接将身边人的剑拔了出来，飞速的刺向小鱼，却被他灵敏的避开。怒气冲天的他刚想继续追上去的时候，又听到身后传来小江的声音。
“你难道没有发现，轰隆的响声也都停了吗？”小江提醒到，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抛给了无忌，见他解除药性后才又转头看向那个怔住愣在原地的中年男子。
此刻的马总管也算经历了大起大落，原本自得满满，以为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他抛了手中的长剑，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那处密道的，莫非，那位大人也找上了你？”
他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提及那位大人时，小江敏锐的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悲愤以及恐惧跟害怕，莫非，是岳龙轩？只有他有如此令人惧怕的能力。他想到了岳龙轩这人，刚愎自用，平日里虽说对自己等人最是放心，怕是也没少监视过。若说不二庄的计划是他暗地里操控的，小江是绝对相信的。
甚至他又联想了许多，前世是否，宇文普暗地里策划判出天门，其实岳龙轩早已经得知，不过是顺水推舟，让自己跟雪雨前来替无忌清除障碍的呢？
想到这里，小江在心里对岳龙轩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层。而此时，马总管还在做困兽之斗，他趁无忌给宇文霜解毒之时，背后偷袭，将宇文霜整个人都拽到了自己身前，横剑立于她颈前。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让大小姐，香消玉损！”
“马总管，我还是劝你松手吧，或者，也许我该说一声，马伯父，收手吧。”宇文霜抵着他手腕，冷静劝道。
“收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马总管整个人都仰头大笑了起来，宇文霜只觉得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紧紧的用力，她吃痛的哼了一声，旋即又轻咬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担心的那些人，眼神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大小姐，没法子收手，也不可能收手了。”马总管手中剑又往里靠近了几分，宇文霜只觉得颈上一阵刺痛，她眉毛微微皱起，刚想反抗，又被他拿捏住了背后几处大穴。
“庄主生前，世人只知我马总管，是不二庄的二把手。说一不二，人人见我，都称呼我为马总管。”
“可是就连大小姐你，怕是都不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吧？”
“谁都有野心，如果有人到你面前说，可以帮你解决这一切的难题，能实现你的一切渴望。谁，都收不了手。”
马总管用力一推，将宇文霜直直的推到面前那些人的怀中，又看了一眼那些还中了毒烟的各大赌坊坊主，双手微颤握剑，狂妄的大笑了几声。
“你负我实多！”
无忌第一个反应过来，刚双手遮住宇文霜的双眼，就被她一把推开。宇文霜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剑身穿过胸腹，鲜血喷涌，她微微张着嘴唇，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看了，霜霜。”无忌揽住她的肩膀，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又被怀中之人一把推开。宇文霜低着头，双手抵住无忌，不让人看到她面上的表情。
“霜霜，你？”
“无忌，别说。”宇文霜低声恳求道，“什么都不要说。”
小江跟小鱼两人站在一旁，看这两人分开的举措，小鱼真的是一脸迷茫的问了一句，“霜霜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推开无忌？”
小江揉了揉眉心，提醒道：“段天宝跟陆有先过来了，残局，还是要你们收拾的。”
“那你呢？”小鱼问道。
“怎么也得去看看我们的大功臣，宇文二小姐跟雪雨吧，”小江笑着说道，“这次不能来看大会的最后一场，雪雨已经很是不快，若是不尽快告诉她结果，怕是等会你们又能瞧见她提剑追杀我了。”
说完，小江就挥了挥手，潇洒转身离去，徒留小鱼一人站立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念道，“也是，这次是你赢了。”
他又突然转身看向无忌跟宇文霜那，宇文霜早已经同段天宝站在一处指挥着收拾残局，而无忌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目光幽深的看着某处。
小江赢了，那宇文霜当初答应的事，也要兑现诺言了。
陆有先慢慢踱步走到了小鱼的一旁，他手中还捏着那根黑色的蚕丝布条，上面两柄小刀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的他，又褪去了先前在圆桌之上冷静自持的形象，整个人又恢复成原本木纳少言的模样，除了那双眼，熠熠生辉。小鱼就知道，平日里的他，怕都是伪装出的不善与人交际的模样。
“小江走了？”陆有先突然问道。
“走了。”
“我对上小江，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小鱼看了他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如果是宇文晴的事，也许还会有所转机。”瞧见陆有先诧异的表情，他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你表现的太明显了，怕是只有宇文晴，整个人还蒙在鼓里。”
陆有先苦涩的笑了笑，手指无意识的摸着那刀背，“也许，不是不知道，是不相信，不想承认。”
“我扮演她心中的陆呆子太久了，久到她不愿意揭开我这面具，我也不敢离开这个身份。”
从认识宇文晴的那一刻开始，陆有先就成了陆呆子，极易迷路，爱哭，不善跟人交谈，老被欺负。或许小时候真是如此，可是人总会成长的，宇文晴却始终还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用她任性霸道的方式，维护着自己。可是时间久了，自己好像也习惯了用这样的面目，沉迷机关密道之术，唯独遇到她的事情，才会乱了方寸。
小鱼摸了摸下巴，认真分析道：“说真的，看着你们这群旷男怨女，我觉得幸好我是一个人，一条鱼，潇洒自在。看看无忌，在看看你，看看小江。啧啧啧。”他摇了摇头，显然心有余悸，觉得自己先前虽然伤害了宇文霜，但是拒绝了她，总归不用跟面前这些人一般痴傻下去。
陆有先仍旧盯着手中的双刀，他轻轻弹了一下刀背，听到清脆的一声，“呵，”他笑了一声，又看了眼小鱼庆幸的模样。 “我很期待，小鱼你落网的那一刻。”
“哦对了，马总管到底叫什么？”小鱼又突然问道。
“马兴瑞。”陆有先回道，又走到地上尸体那处，他看了一眼仍旧还睁着双眼的马总管，轻轻替他合上。“当初的不二庄，除了宇文庄主，然后就是我爹，和马总管了。”
“可惜我爹跟他关系并不好，也不让我过多参与庄中之事，更多的是研习赌具机关秘术等等。”
“你爹？”小鱼又来了疑问，他指了指被宇文霜收起来的玲珑七宝盅，“那个是你爹制造的？”
陆有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先前那个被削去一个点数的骰子还在他身上。“只是没想到，小江这么快，就能参透这个盅的秘密。看来，对比我爹，我还是差了太多。”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