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续改-雪拥清江》饮风华

29、听闻陆有先

　　野心，自然是人人都有的，但是有野心，智谋不够的，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日，因为禁地鬼火一事，人心惶惶，小江坐在一旁饮着新泡的茶叶，微微的苦涩感让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日头早已经高悬空中，可是人，确实两三只凑在一块，萎靡不振。实在看不到昨夜兴高采烈的模样。
　　无忌今日未来，他昨日伤势最为严重，宇文霜特命他好生修养。只有小鱼，百无聊赖的在一旁桌子上，用三两个茶杯盖着什么，摆弄个不停。
　　小江看了一眼，问道，“可是猜子？”
　　小鱼见有人问了，立刻侃侃而谈道：“对，小江你可要试上一把？哎哎，你们几个都过来，试试我这新花样！”
　　他喊得卖力，大家自然都过来凑个捧场，有人好奇的掀起杯盖看了一眼，里面暗藏一枚铜钱。这赌的就是人的眼力，一般的江湖人最喜欢拿这个去诓骗不会玩的普通人，袖中做做文章，即可赢得满盆彩。可是有人纳闷的问道：“这为何是三枚铜钱？”
　　“错，是三枚不一样的铜币，只有这中间刻了字的，才是真正的子”，小鱼一边解释，一边将那枚刻字的铜钱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随即将它放到其中一个杯子里面，“这玩法呢，还是照旧，猜中这枚刻字的铜钱在哪里即可。”
　　话音刚落，小鱼的手就快速的移动桌面上的杯盖，他速度极快，其他围观弟子只瞧见双手残影从眼前飘过，那杯盖看着好似未曾移动一般，眼里尚好的人方能看出，小鱼这一手功夫，快且稳，杯盖具是水平移动，闲杂人等自然看不出其中关键。
　　只见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看的一旁的人瞠目结舌，眼花缭乱。先前还有所把握的几人，也面露疑惑，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终于，小鱼停下了动作，他吐出细长的一口气，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互拍，道：“好了，你们猜猜看，那枚铜钱在哪里？”
　　有人不自信的点了点中间的杯盖，小鱼大方的打开，是没有刻字的铜钱。这下只剩下两个选择了，其余人等绕着那两个杯盖绕了许久，最后才有一人不自信的选了左边那个，“这个总归是对的吧？”
　　小鱼又笑了笑，把杯盖挪到一边，还是未有刻字的。
　　众人起哄道，“真没劲，最后一个才猜到。”
　　小鱼摆摆手说，“这要是真赌，你们裤子怕是都要输给我了！” 他嬉皮笑脸的拍了拍先前猜中间那人的肩膀，“别气馁，下次咱们在试试。”
　　那名弟子还是在那边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着刻字的是在中间啊。”
　　他摇头晃脑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显然还是对刚刚没有猜中耿耿于怀。
　　小鱼笑的极为自得，但是当他对上小江的视线之后，整个笑容就迅速的垮了下来，“得，看样子，你又看穿了我。”
　　“你比以往，进步了很多。”
　　小江没头没脑的回了另外一句话，他微微拿起中间那枚铜钱，却只见那下方，赫然出现了第二枚铜钱。“想必这铜钱也是特制的吧，比寻常铜钱薄上几分，乍看之下，倒真容易被你糊弄过去。”
　　小鱼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小伎俩罢了，这种赌术算不得什么。以前跟随鱼老大看着别人摆弄这小摊子，什么袖里乾坤，手指牵线等等，花样多着呢。”
　　“可是他们手上功夫肯定不如你，”小江肯定道，“你这手速当真比初认识你时进步了许多。何况你心思灵活，这些时日百般刻苦，赌坊联盟大会，寻常高手，不在话下。”
　　小鱼一听，半撑着身体坐着，上下打量着小江，调侃道：“我们可是对手，你这样夸你的对手真的好吗？”
　　“是朋友，也是对手，”小江笑的自信，“何况，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我们三人之中，虽都说我头脑灵活，可这实战本事，终归差了太多。”小鱼眼中出现沉痛之色，“昨日，若不是无忌护着我……那次，雷山也是。”
　　小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他已经比前世进步的更快了，若说无忌是稳扎稳打，稳如磐石。那小鱼始终是那飞鱼，灵气逼人，却奈何心性不定。前世他就是吃了这个苦头，等他开窍认真学的时候，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你说，”小鱼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中堂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大小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没有证据，宇文霜怕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小江回到，“捉贼拿赃，昨天他顺着禁地内部的密道跑了，我们不熟悉差点困在里面。暂且再看看。”
　　两人话才聊了不久，就听闻身后传来几声，“庄主，”“庄主好。”原来是宇文霜来了这处。
　　宇文霜挥了挥手，昨夜的疲倦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影子，“马总管呢？”
　　下面几人面面相觑，一人大着胆子回禀道：“属下不知，今日马总管便未前来替我等培训。”
　　宇文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示意一旁的人站到大家面前，那是一个青衣男子，他双眼明亮，面庞削瘦，手足无措的看着众人，又瞧了一眼宇文霜，方鼓气勇气说道：“大家好，在下，陆，陆有先。”
　　“陆有先也是参加此次赌坊联盟大会的人，之前他对赌术了解甚少，所以小鱼，你带带他，马总管，”宇文霜语气加重，“他那边的事情，我会找他商量的。”
　　小鱼瞧了一眼那个自称陆有先的人，瘦高个，神形紧张，明显一个烫手山芋。但是他还是只能点点头，宇文霜的要求，他们一向不会拒绝。
　　“禁地走水一事，我已经安排段师兄去负责处理了，大家近期不要靠近那里。若有人不小心困在里面，可以找陆有先，”宇文霜站起来拍了拍陆有先的肩膀，眼神轻飘了一眼小鱼跟小江，“他爹是制作禁地机关的人，不二庄的地形图，便是陆伯父绘制的。”
　　小江一听到此处，眼前一亮，跟小鱼对视了一眼，宇文霜这话，明显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
　　待宇文霜离开之后，其他人都在打量着陆有先。显然他不善交际，整个人局促不安的站着。小鱼立刻凑上去拉了他过来坐到一旁，吆喝了两声，“看什么看，赌坊联盟大会快开始了，你们还不加紧练习！”随着他的几声呵斥，其他人也安静的坐到了一旁开始练习。陆有先稳定了下情绪，知道面前这两人就是宇文霜先前嘱咐过自己的，也没有过于紧张，反而笑了笑。
　　小鱼也跟着笑了笑，还是忍不住凑到小江一旁耳语道，“我怎么觉得跟小媳妇样的。”
　　小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先教吧，宇文大小姐可是将重担都交托给你了呢。”
　　看着小鱼认命的上去指导陆有先，许是想到禁地一事，言语间也颇为热忱。不过这陆有先的模样，瞧着确实有些扭捏，但是前世小江知道他的时候，可算称得上，心狠手辣。
　　知道陆有先是宇文晴大婚那日，无忌携着宇文霜一块去了。当时自己同他们关系还未陷入僵局，自然也是去参加了的。
　　依着宇文晴前世性格不改，尤其当时传言无忌杀了宇文普之后，她的性格愈发的乖戾起来。宇文晴瞧着无忌同宇文霜关系暧昧不清，联想到杀父之仇，心里也记恨起宇文霜。宇文霜却是明白不二庄势力已垮，她同宇文晴二人孤单力薄，又担忧她性格执拗，便趁着鹤云天势力还在的时候，替她应下了左家的这门亲事，好有条后路。后来传言，宇文晴不肯认这场婚事，当场同宇文霜翻脸，带着一个男子逃跑了。后面被抓回来后，左家自然给不了她好脸色，还是看在无忌的威望在江湖之中越来越高涨之后，才勉强应下了这门亲事。
　　结果成亲当日，宇文晴便不顾着满堂宾客，掀了那红盖头，厉声呵斥无忌忘恩负义，呵斥宇文霜不顾家父尸骨未寒，便同仇人之子在一块，骂的是酣畅淋漓好不痛快。宇文霜痛心疾首，将将养好的身体受不住自己妹妹的敌视，当场就昏厥了过去。一场好好的喜事，成了一场闹剧。
　　宇文晴自然是被左家压制了下来，左秋扬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眼神森寒，“你既然入了我左家的门，就是我左家的人。”
　　“从此往后，你在敢如此任性妄为，我左秋扬，可不会给你半分薄面！”
　　当时，小江就摇摇头，叹了口气，认为这宇文二小姐太过任性愚钝，做事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她即招惹左家丢失了颜面，又剮了宇文霜心中一刀，只怕无忌同宇文霜的事情更添波折，无忌再仁厚，这事，心里肯定也是怨恨的。
　　果然，当时无忌只是冷着脸，搂着宇文霜站在一旁，未出声帮宇文晴说半句话。
　　那巴掌扇的极狠，不过片刻，她脸上已经红肿了一大块，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子。新娘的妆容早就已经花了，她眼中全是泪水，仍然是不服气的死死盯着无忌，“只要我宇文晴活着的一日，我就一定要你无忌，不得好死！”
　　无忌一听，立刻冷笑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杀害了宇文普？世人皆知当时赌坊大会不过是不二庄设下的一个局。只因我先到了那处就将杀人之罪推到了我头上，这怕是太过轻巧！”
　　宇文晴偏过头，一副不听的模样，让无忌又气又无奈。瞧着局面僵持不下，他最后也冷静了下来，“此次是我们打扰了左兄的婚事，宇文晴年幼，希望左兄日后能好好待她。”
　　这话总算给了左秋扬一个台阶下，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刚想将宇文晴拉扯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一破空声，左秋扬下意识一个后翻避让开来。
　　是一柄造型奇巧的飞刃，薄如蝉翼，刀柄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带子。
　　“陆呆子！”宇文晴惊喜的叫道，她痴痴的盯着某处，仿佛看不见左秋扬越来越黑的脸色。
　　小江凝神又想了好一会，总算将自己从纷扰的前世记忆中解脱了出来。回忆宇文晴那日大婚，实在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只记得那日这人，用六柄薄如蝉翼的刀刃，血洗了大半个左家。最后还是自己加上无忌和其他几位武林前辈，才擒住来了他。
　　那人好像魔怔了一般，哪怕被擒住也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晴瞧着。他身形单薄，左右二人分别按住他琵琶骨，将他狠狠压倒在地。地上早就流满了温热的血液，他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血水中一般，仍旧是呐呐的开口唤了一声，“二小姐……”
　　最后，宇文晴为了求得他的一条生路，答应嫁给左秋扬。但是陆有先的武功也被尽数废去，后面再无人知道他的音讯了。至少在小江生前，未曾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当时的宇文二小姐，也被困在左家，不见天日。若不是后面宇文霜同无忌苦尽甘来，无忌又当上了武林盟主。就凭左秋扬的性子，宇文晴怕是真的不得善终。
　　他又望了眼不远处还在认真听小鱼教导的陆有先，怎么都无法将这人的模样同上辈子那个阴暗的男子联想到一块。
　　此刻的陆有先尤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背后看了他许久，他两眼昏花的瞧着小鱼手上的动作变化来变化去，只觉得面前全是残影，他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眼睛，又暗暗给自己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一定要坚持住！”
　　想着什么的他，又认真的瞧着小鱼手上的每一个动作，记住他先前所说的要点。小鱼见他认真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更为繁琐复杂了起来，一边还叮嘱道：“赌术之中，眼力，手力都是必备的。同时你也要熟悉各个赌具，不说精通，了解是必须的，今日我先示范你几个常见的动作，日后你若见到了。心中也会有数。”
　　一人教的认真，一人学的认真。小江又慢悠悠的坐下，重新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这赌术，前世他学得够多了。不过，小江又看了眼周围，怎么不见某人？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有先是我自己想的。。
OTZ不会轻易加角色了。不然写不完的。。
这章节有点废话。权当过渡介绍新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