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花的光芒 ...
-
被人忽然靠近观察总归是有些紧张的，好在这只是一位年长的女性，到没那么多的不自在。只是唐妮不知此时她该看向何处，索性透过老人的肩膀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从她的角度恰好看扇小窗之外的那片遥远的海域。波光粼粼的海面静谧地闪烁着，倒是让她有些晃神。如果说按照婆婆的说辞，说不定当年她的父母也曾作为科研人员被招募到这个岛上来，那种情况下如果她也被带上岛似乎也并非说不过去，可是为什么又要剃掉她的头发呢，而且那句话……
她始终还是在意着曾经在温室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次潜入那个温室去看看了……
“错不了。”
婆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她拉回了现实。
“什么？”她愣愣地问道，回过神来恰好看见老人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半是震惊半是凝重。
“你的眼睛里面有光。”
“啊，这个我知道……之前阿诚也跟我说过。”唐妮回答道，末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出乎意料的是，婆婆摇了摇头，“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
“严格地来说……我们见过，但并不认识。或许只是我单方面地见过你，你可能并没有留意过我。”
“啊？”
婆婆笑了笑，重新坐回去。“我第二次上岛之后，岛上的气氛倒是变了挺多。”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岛屿就开始严格管制人员流动了。当初她上岛的时候也免不了经历了一番严苛的排查，她年轻的时候处世处事一向木讷倒是无所谓，同组的人倒是有好几名因为受不了这种已经快要触碰到人的底线的检查，直接在港口掉头回了大陆。后面那些人发展情况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是在学术界里再也没听人提起过。
依旧是划分工作划分土地，和上一次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一回就连不同科目之间的人员接触也开始有了隐隐的隔阂。每天都是上班打卡，下班打卡，晚上回了宿舍还有宵禁，不同科目的人被故意分在了不同的宿舍，平时用餐的时间都有错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来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不同科目之间的交流，但这样的意识很快就变得根深蒂固了起来。
她自作聪明地认为，这只是为了项目的保密性而已。一个庞大的项目会经手许多环节，为了在得到真正的成效之前不出任何岔子，采取保密措施并没有什么错。
起初也不是没有人抱怨，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她本来也不善于去结交人。既然广交朋友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骚，她干脆就将头低下，仿佛将自己也埋进了土地一般，矜矜业业地打理着这些花草，随着时光流逝，慢慢地职位也水涨船高，这一低头，就是十来年。
她能遇见唐妮纯属是个意外。
以往也不是没有岛上渔民的孩子淘气跑进花田。若是进了她同事的花田，有些人一定会气得跳脚将孩子们大骂一顿，反倒是她从来就是抬头瞧一眼提醒一下哪些花草有毒便任由孩子们疯闹去了。
起初还会因为花田被孩子们弄的一团狼藉而被同事嘲笑，后来反而不但没人淘气还多了几个小徒弟。一群小土豆就蹲在脚边听她什么该怎么做，那一双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小组的试验田里晃悠，但偶尔她也会独自去到岛的某处角落，那里有一块导师交给她照顾的地，那满满一大片的黄色银莲花。
也就是在这，她遇见了那个金发的小姑娘——或者说唐妮。
那里是在科研组的区域内，是整个岛屿上她所知道的最机密的区域之一，所以几乎很少会有人走到这来。她才刚走到田里，那孩子就一溜烟地蹿没影了，起初她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运气好溜了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假装没看见她。
结果没过多久她又在花田里碰见了那个女孩，这回小家伙没有跑，背对着她在花丛中漫步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小女孩一脸放松的模样还是没忍心赶走她，就像往常那样叮嘱了一句让她别碰银莲花的根，女孩在花田里慢悠悠地走着，也不知道听见没。
她正想走过去问问女孩的身份，巡逻的警卫却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她一瞬间就慌了，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为女孩开脱的时候，警卫却只向她敬了个礼，便转头冲着女孩喊道，“该回去了。”
这之前无论她怎么喊都没反应的女孩此时就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唰地一声回过了头，朝着田埂边跑来。警卫伸手将小女孩拉上田埂，她这才注意到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吊带连衣裙，胸口靠上的地方印着一个墨绿色的罗马数字。
她张了张嘴，没有多问。
此后她时常会在花田里碰到那个女孩，但是碍于保密机制，关于那个女孩更多的事情，她却不得而知了。
"当时研究室里面有好些外国人，我还以为你是欧美哪个国家的小孩呢。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说你是中日混血。"如果唐妮反应机灵一点，那她就应该发现话题到此，老妇人似乎已经隐隐将视线从纹身转移开了。
可惜她没有，一听到关于她父母的消息，她顿时就打起了万分精神。
"小时候周围邻居也常说我跟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倒是像我大奶奶。"
"呵呵，话说回来，你的眼睛里面的那种光芒…总觉得跟我曾经看到过的黄色银莲花的光芒有点相像…"
"花的光芒？"唐妮心想她大概不是指的花会发光吧。
"嗯。每当夕阳落海的时候，那些花就会与太阳融为一体，你放眼望去满满都是灿烂的金色。那是只有那一瞬间才能看到的属于花的光芒。"
"…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就是没想到身为理工科学家的婆婆还会用这么文艺的描述。
"说起来，婆婆你说经常会在那个花田里看到我？具体时间是多长？几月到几月？我看起来多大？"唐妮试图回忆起她曾经来过这的证明。
婆婆瞥了她一眼，不确定地回忆道，"最多也就五六岁吧…几月到几月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起码那几年每年都能见到你几次。"
"每年都怪了，我明明记得我应该是在大陆上学才对，我怎么会每年都来，是因为放假了么？"
"…行了。这个问题留着去问你父母吧，我也不清楚。"婆婆哎哟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都这个点了，你也该回去了，今天上午都没有工作吗？"
"没有呢，我来帮你干活好了。对了婆婆，你还没说我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人老啦，一聊天就累，这事改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花的光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