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部》冷月无笙

64、深入蛇窟07

　　深入蛇窟07

　　回到房间的时候，莲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佐助。他正蹲在纸箱前，伸出手指逗弄着小猫。听到声音，他立刻站了起来，似乎对刚才的幼稚举动羞恼。

　　“我给它拿了牛奶。”莲说着，将牛奶倒进小碟子里，将小猫抓出来，放在碟子边。小猫嗅嗅，低头舔了起来。

　　“太好了，我还担心它不吃可不好办了。”莲笑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佐助嗯了一声，也松了一口气，“你刚才跟兜说了什么？”

　　莲把刚才的对话说了一遍，“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我们亲近，他也只会觉得是我在拉拢你。”

　　“谁跟你亲近。”佐助白了他一眼。

　　莲嘻嘻笑了笑，然后愣了一下，“佐助，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可是你脸色不太好。”他站起来，伸手按在佐助的额头，“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佐助愣了一下。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有些发冷，头也有点疼，他以为只是下雨受凉，却没想到居然是发烧了。对于自己居然生病这种事，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没事。”他向后躲开了。

　　“我去找兜要点药。”莲说着就要出去，被佐助拉住了，“我真的没事，这点小毛病很快就好了。”

　　莲叹口气，“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佐助的话刚说完，莲把他拽到了床边，“你休息吧。”

　　佐助愣了一下，“我可以回去。”

　　“你今晚需要人，就在这里吧。我给你倒点水，你喝了就睡觉，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好，就去吃药。”莲二话不说，将他按坐在床边，转身给他倒水。片刻之后，便将水递到他嘴边。

　　“喝完。”他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佐助看看他，“我不渴。”

　　“不喝就要吃药。”

　　佐助沉默地跟他对峙。

　　“好烫。”莲说。

　　佐助只好接了过来，发现根本就是稍微热的温水，远远达不到烫的程度。他看着莲略显无辜的双眼，别过了脸。

　　就会装无辜。

　　他一口气喝完水，转身躺了下去。

　　“把衣服换了。”莲又说。

　　啊，好烦啊。因为不太舒服，佐助的火气蹭蹭蹿升，闷声打算不理他。但转眼之间身上被扔了一件衣服。

　　“这个是新的睡衣，你换一下，这样睡着舒服。”莲说。

　　佐助不动。

　　莲忽然坐在他身后，“你要是不换，我就替你换了哦。”说着，他的手居然伸向了他的衣领。

　　“我自己来。”佐助回身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拿过衣服，见他还盯着自己，更生气了，“你转过去！”

　　“都是男的看看有什么。”莲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转过身，把喝饱了的小猫咪重新放回箱子里，又找来一条毛巾给它盖上。但显然，它并不喜欢被盖着，没一会儿就把它蹭在了身子下面，拱了拱，蜷成一团睡着了。

　　莲回过神，佐助已经脱下了衣服，换上睡衣，躺进了被窝。他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挂在旁边的椅背上，又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这才也换了衣服，将灯关上，打开桌上的台灯，翻开一本卷轴。

　　佐助转过身，看到他正在灯下认真看卷轴，房间昏暗，西下寂静。他眨眨眼，忽然有种安心感。这是他来到基地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在有人的情况下睡觉。他转过身，闭上眼睛，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一个晚上，佐助因为嫌热，不停地掀开被子，有人就不停地给他盖上。

　　第二天早晨，佐助睁开了眼睛，头上凉凉的，身上却是清爽了不少，他伸手捞下额头上的毛巾，推开厚重的被子，然后看到了睡在旁边的人。

　　莲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下半张脸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异常乖巧。他的心里忽然有种暖意，让他全身都懒洋洋地不想动了。

　　莲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就好像颤抖的蝴蝶，张开了眼睛。他深沉的黑色眸子在睁开的一刹那冰冷如深渊，然而在看到他时候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一种刚刚醒来的暧昧。然后，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已经不烧了，看来你身体不错。”

　　佐助看着他，没有说话。

　　“饿不饿？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清淡点的粥。”

　　佐助一时无语，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莲端着早饭回来的时候，佐助正在浴室洗澡，他身上还有些虚软，但是出了一夜的汗，衣服黏在身上，有一种滞重的不适感。莲将粥和小菜放在桌子上，顺便还拿来了两个番茄。他走到浴室前，咳了一声，“要我帮忙吗？”

　　里面的水声似乎静了一下，然后传来佐助恼羞成怒的声音，“不用！”

　　莲轻笑了一声，回到桌边深了个懒腰。

　　浴室门开了，佐助走了出来。他身上套了一件白色单衣，松松垮垮的，露出清晰的锁骨，头发湿漉漉的，直往下滴水。或许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的眼睛也湿漉漉的，一扫往日的犀利，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莲转头一看，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你刚好怎么不擦干头发？”

　　说着，他走进卫生间找到毛巾，将佐助按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给他擦起来。

　　“不用。”佐助却毫不领情，一把推开他，之后运转查克拉，眨眼之间将头发弄干了。他执拗地看着莲，似乎在和他赌气。

　　莲却不以为意地笑笑，将粥推到他面前，“先吃饭吧。”

　　佐助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冒着热气的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小猫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颤巍巍叫了两声，试图从箱子里爬出来。但显然，现在的箱子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

　　莲将它拯救出来，又给它倒了奶，让它自己吃，然后才去洗了手，坐回了桌边。看着他忙碌的样子，佐助莫名想起来“一家三口”这个词，差点被自己噎住。

　　“怎么了？还没好？”见佐助突然咳嗽，莲纳闷地问。

　　佐助摇摇头，“呛住了。”

　　“你小心一点。”莲忍不住说。

　　佐助默默吃饭。

　　小猫吃饱了，朝莲走过来，扒着他的裤腿，试图爬上去。莲低头看看它，对佐助说：“你说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小猫咪就好了吧。”

　　“但是全天下的猫不都叫小猫咪。”莲沉思了片刻，“你看它额头有一点白，不如叫它小白吧。”

　　佐助看看他，一只黑猫叫他小白？

　　“不行吗？”

　　“随便。”

　　“那就叫你小白吧。”莲弯腰将小白抱到腿上，“小白，你不要乱动。”

　　小白抬头看着他，在他腿上转了两下，舔了舔，趴下又开始睡觉。

　　“它好像很乖。”莲说。

　　“都说猫不会对主人太忠诚，你对它再好，它也许有一天会跑掉。”佐助忽然说。

　　“不要紧，如果它跑了，说明它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那就让它去吧。只要我能陪它一段时间也就够了。”

　　“你一点都不计较？”佐助有些惊讶。

　　“计较它就能回来吗？有时候放开一点，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

　　佐助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如果有一天，别人离开你，你也会这么豁达吗？”

　　“一样的道理，我不会阻拦。”

　　“也不会追回来？”

　　“如果能追回来，就不会离开吧？”莲看看他，“你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佐助心里有点发堵，一种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一直传到心底。他忽然有种惶恐，却又不知道惶恐来自何处。

　　“你平时都干什么？”莲问。

　　“修炼。”

　　“除了修炼呢？”

　　“没有了。”

　　“那你这段时间应该提高了不少，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来比试一下吧。”

　　“我现在已经好了，等一会儿就去？”佐助压下心底的不良情绪，挑衅般看着他。

　　“你现在这种状态，我就算赢了你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谁赢谁还不一定呢。”佐助不服气。

　　“好，那我直接认输好不好？”

　　“你。”佐助被他说得没脾气了，“你怎么一点争胜心都没有？”

　　“对别人有，对你没有。”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佐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瞎想什么呢。”莲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佐助愣住了。

　　“别碰我的头！”他突然站起来，往昔的记忆被这一弹激起，让他立刻情绪激动，暴跳如雷。

　　莲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抱歉。”

　　佐助看着迷茫的他，虽然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依旧无法压抑内心涌起的黑暗。颈后的咒印忽然传来剧烈的刺痛感，他一把按住咒印，浑身散发出冰冷而不详的气息。那黑暗的记忆伴随着友人的怒吼，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头痛欲裂，胸中好像酝酿着强烈的恨意，让他暴躁不已。

　　就在他要爆发的前一刻，身体却突然被抱住了。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温和的声音传进脑海之中，身体好像沉浸在温煦的暖光之中，咒印渐渐平静下来，就连查克拉也似乎变得平和了。佐助渐渐平静下来。

　　“我没事。”他低声说，试图从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真的没事了？”莲却没有撒手。

　　佐助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被摔在地上的小猫喵喵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