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部》冷月无笙

58、深入蛇窟 01

　　深入蛇窟 01

　　梦中还是那个冬天，他们共同对敌，在许愿池边落下内心深处的愿望，那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都仿若梦境。醒来时却是黑暗的洞穴，散发着潮湿的霉味。空气湿冷，佐助不禁缩了缩身体，哪怕盖着被子也毫无热气。梦中那些人都是他曾经最重要的同伴，现在也已经被他抛弃在时光之中。

　　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没有轻易获得成功的人生。

　　他思绪烦乱，索性起了床，换上衣服走出门外。穿过黑暗的点着油灯的走廊，沿着楼梯向下，走过一个大厅，走到了外面。

　　大雾弥漫，天色昏暗朦胧，空气中传来树木与泥土混合的味道令人精神一震，残余的倦怠被一扫而空，佐助精神振奋起来，提着草雉剑走进了林子。

　　当露珠在叶子上凝结，反射出苍白的阳光，薄雾缭绕，随着气流漂浮，周围的景象渐渐清晰，鸟鸣声从远处传来，翅膀的扇动间，羽毛飘落在湿润的草叶上，闪着暗淡的光。

　　佐助的身形停了下来，他收起草雉剑，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身朝洞穴的方向而去。枝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脚和衣袖，令头发也变得湿漉漉的，如同他熠熠闪光的黑眸。

　　回到洞穴时早饭已经开始了。大厅的长条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佐助像往常一样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在他旁边是一个叫做扎克的忍者。他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佐助斜了他一眼，他不再说话了。

　　在佐助刚到基地的时候，扎克曾经找他单挑过一次，但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来挑衅。佐助差点把他的手废了。

　　早饭并不算丰盛，味道也不敢恭维，但量管够。基地的物资有专人负责，不过佐助并不在乎这些，也从未了解过。

　　桌边的叛忍们有的在低声聊天，看到他进来，都不敢说什么，佐助虽然只来了三个月，但能力出众，再加上大蛇丸的器重，这些人对他只有畏惧与恭敬，却无同伴之情。不过这对于佐助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同伴之情。

　　那太可笑了。

　　兜忽然走了进来。这个大蛇丸的副手在基地里拥有绝对的权力和地位。而与在外界的形象不同，他在这里，显得更加严肃和无情。

　　“我来是通知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有个新同伴。”

　　众人都并不意外，自从上次木叶之战，基地的忍者大量陨落，现在的忍术不足当时的一半，再加上大蛇丸受伤，所以他们现在行事更加隐秘。同时，他们也知道兜在四处吸收新的忍者加入，只不过质量都不尽如人意。

　　脚步声从门外响起，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黑色的童花头显得有几分乖巧，深邃精致的双眼冷漠疏离，却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双颊稍稍有一点婴儿肥，年纪显然不大。穿着黑色狩衣，里面是白色单衣，白色裤子，黑靴，背后背着两把刀，简单明快却又充满肃杀之气，只有清冷的气质一如往常。

　　佐助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莲。

　　莲锐利的双眼扫过众人，仿佛没有认出佐助一般，在他脸上没有停留，如雪花般轻巧划过。

　　“他叫鬼冢莲，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哦。”兜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而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莲也不动声色，似乎对他的介绍毫无兴趣。

　　“坐在这里吧。”兜将他带到佐助对面的位子，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佐助坐的位子以前是君麻吕的，而他的对面一直没有人，因为没人能与君麻吕相当。但是现在，这个新来的鬼冢莲却坐在了那个位置。

　　“兜，这小子是什么人，凭什么坐那个位置？”扎克不满。

　　莲冷冷地看向他，眼中杀意浓烈。

　　扎克站了起来，“这么看着我，是要动手吗？”

　　其他人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劝架的打算。基地里本来就提倡竞争，强者能够获得最好的物资和忍术，弱者只能越来越弱，最后被淘汰，成为人体实验品。没有人会对竞争者心慈手软。而扎克算是目前忍者里的佼佼者，如果没有佐助，他原本可以取代君麻吕。

　　莲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愿与他争执。

　　扎克冷笑一声，却走到莲身旁，突然伸手抢他的椅子。莲一蹬脚滑了出去，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扎克突然站立不动，一秒钟之后，他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洒在莲面前的桌子上。

　　莲看看自己面前染血的碗，转头看向兜，“可以换一个吗？”

　　“当然。”兜推了推眼镜。

　　佐助看着莲，觉得他分外陌生。

　　只是莲自始至终都看也没看佐助一眼，就好像他们是陌生人，这种态度让佐助暗暗恼怒，却又让他心中的疑问无法问出口。

　　比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他难道成了叛忍吗？

　　但是看着莲冷漠的脸，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变强，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事动摇，哪怕是软弱也不可以。
　　他伸手按了按胸口，压抑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和颤抖的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那双复杂的眼神。

　　大蛇丸坐在阴暗的房间里，穿着白色浴衣，双手低垂，金色蛇瞳散发着诡异而痛苦的光芒。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药物与衰老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更像是死亡的味道。

　　莲看看他的双手，心中了悟，看来传闻是真的，他的手已经废了。

　　“好久不见。”大蛇丸沙哑地说，“莲。”

　　“也没有太久，去年我们还见过。“莲淡淡地说。

　　“为什么要来帮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木叶三代就让你损失惨重，当初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去攻击木叶？”莲嘲弄地看着他。

　　“哼，如果不是三代那个老头居然以命相博，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既然要灭掉人家的村子，就别怪对方用性命相拼了。”莲大大咧咧地在一旁坐下，撑着下巴嘲笑。

　　大蛇丸冷冷地盯他一眼，“鬼冢莲，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很多？”

　　“你现在落到用年龄来压我的地步了吗？”

　　大蛇丸喘了几口气，平息胸中的怒火，莲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跟他斗嘴自己还没有赢过。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会尊重老人。

　　“我刚才看到佐助了，他就是你下一个容器？”莲漫不经心地问。

　　“你觉得呢？”大蛇丸露出狡诈的笑容。

　　莲冷笑，“你真的以为鼬不会出手管你吗？”

　　大蛇丸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咬牙切齿，“你们别把他看得太高了，迄今为止，他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孩子。"

　　“哦？”莲抬起眼睛，露出讥讽的笑容，“我都忘了，你都五十岁了，可是还打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鬼冢莲，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都来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难道不是为了佐助？我记得你和鼬的关系不错。”

　　“我没有帮过你吗？”莲反问。

　　大蛇丸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所以我才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我看着你这张脸顺眼。”

　　大蛇丸愣了一下，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恼怒的语气低吼，“你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莲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的脸，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这张脸我看着很顺眼。”

　　大蛇丸瞳孔骤缩，但他双手偏偏没有丝毫力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鬼冢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真无趣。”莲放下手，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大蛇丸咬牙切齿。他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你不是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要回来？”

　　“家里不好玩，没什么意思。”

　　“你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拦你？”

　　“我打伤了鬼冢太阁，把老爷子气得半死，说下次见到我就杀了我。”

　　大蛇丸嗤地笑了，“鬼冢莲，你真有意思，放着那么大的家族不去依靠，却偏偏要成为叛忍，你到底在想什么？”

　　莲深深地看着他，“那个家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废话真是太多了。”

　　“我真为你父亲感到遗憾，看起来他可不是什么好父亲。”

　　“你也不是什么好父亲。”莲平静地说。

　　大蛇丸笑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天才的儿子，说不定我比他要强一点。”

　　“万一你儿子就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呢？”

　　“我大蛇丸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如果他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那我要他做什么？连做实验品的资格都没有。”

　　莲表情紧绷，“所以说，你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别跟我讲什么父子情深那一套了，看看鼬，他不是连父母都杀了吗？再看看你，呵呵，对自己的父亲就像仇人一样，我可不期望父子天性能够改变这一切。”

　　“不如说你就根本没有感情就够了。”

　　“你有感情吗？莲，虽然你通常能和人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但是你的内心也没什么感情，你现在对佐助感兴趣，也不过是一时的好奇，想看看鼬的弟弟怎么样而已。就像一个小孩子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等到你玩腻了，就会冷酷地把他抛弃。实际上，你对谁都不信任。”大蛇丸的竖瞳似乎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莲冷酷地笑了，“你这么了解我，我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