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谋》十荒人

39、立志

　　何曦这下确定了，魏文帝是真的认识赵有恒，而且还有些渊源，要不为何要问赵有恒的志向呢？
　　就是不知道魏文帝为何语气如此咄咄逼人，对一个素未谋面，还有功劳的少年不是应该温和些吗？

　　赵有恒被何曦带到养心殿，拜见魏文帝，在去的路上，他的心情是无比忐忑的，魏文帝可是大魏的最高领导人。

　　赵有恒先前还想象，日后要是能金榜题名，上金銮殿受封进士的时候，他一定要偷偷抬头看一眼魏文帝呢。

　　如今，世事难料，他拜了何曦为师，因帮助何曦改账，居然现在就能见到魏文帝了，而且还是这样人不多的情况下，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在偏殿的时候，赵有恒想过成千上万的见面场合，最糟的就是魏文帝突然被事情绊住了，没时间见他，最好的就是场面上关怀几句，然后让他退下，因为在赵有恒想来这次能得面圣，肯定是何曦运作来的。

　　没想到见到了，却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魏文帝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他有什么志向，难道魏文帝脾气就是如此，并不是故意凶他的？

　　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最后还是得想魏文帝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启禀圣上，草民还未有志向。”赵有恒回到。

　　赵有恒还是一贯的作风，没有无懈可击的答案的时候，最好是老实回答，特别是对上位者。

　　赵有恒在大魏至今，他就被赵家庞大数目的债务，弄的焦头烂额，后来赵王氏又生了重病，种种事情接踵而至，权衡利弊之下，他答应了薛家的婚事来缓解压力。

　　按理来说他的志向应该是发家致富，但是赵有恒却不想沉迷在赚钱养家糊口上，这些事应该只是他的责任，而不是他的志向。

　　“哼，立志当趁早，你都十三了，为何还没有志向？”魏文帝犹不放过赵有恒，又逼问道。

　　魏文帝很不满，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靠谱，不像他，一入学就立志当个富强国力的明主了。

　　“回禀圣上，如若没有心生向往，即使立志早，也难以全力以赴，这样的志向又有何早晚之分呢！”赵有恒回道。

　　其实赵有恒虽然没有立下志向，但是自从跟随何曦改帐过后，他心里就有些朦胧的想法。

　　大魏建立不过才二十来年，很多事情都延续前朝的旧历，可前朝既然败了，那些惯例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魏文帝才那么执着于改革，要不然也不会宋清才一上书改税制，魏文帝就准许了。

　　而这边魏文帝听了赵有恒的话，心里很不以为然，士族就是士族，什么都求稳，要是什么都求稳，那建立大魏的就不是他们出身草莽的高氏了。

　　魏文帝随后，问了几句记账法的内容，就打发何曦和赵有恒出来了。

　　没有赏赐，连勉励都没有一句，赵有恒此时也回过味来了，魏文帝这是看他不顺眼啊，被国家最高领导人看不顺眼，那他的仕途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何曦见赵有恒垂头丧气，此时，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他跟随魏文帝多年，还是知道魏文帝的脾气，既然问了赵有恒的志向，明显是很看好他的，就是不知道为何语气会有些酸溜溜的，好似赵有恒欠了他不还一般，想到这，何曦就暗笑：“魏文帝已经是皇帝了，还有人敢欠他吗？”

　　“有恒不必担忧，圣上今日可能是气不顺，正好被你赶上了，既然圣上问了你的志向，那就是欣赏你的。”何曦说道。

　　何曦又想到，刚刚在殿中，赵有恒向魏文帝回禀还没有立志的时候，他也是一愣，他从未当过老师，平时教导族中子弟都是教导文章，从未问过其他。

　　“有恒，既然圣上过问了立志之事，你就及早立下吧，即使现在还无想法，也得想一个志向出来，对外也有个说辞。”何曦提议赵有恒。

　　“是，老师，有恒现下已经有些想法了，只是还未成熟。”赵有恒回答。

　　“......”

　　两人回到何府，一起吃了午饭后，何曦没有让赵有恒下去休息，而是带他去了主院，拿了一个盒子递给赵有恒。

　　赵有恒不明所以，拿起打开看了起来，上面是翼州驻军的物质供给许可文书，就是提供翼州驻军的供应商，赵有恒不明白，何曦给他这个做什么。

　　何曦见赵有恒不明白，就向赵有恒解释这张许可文书的用意。

　　“为师想过了，既然你因母病已经联姻薛家，那这件婚事就不可改，那如若薛家还只是普通的大商家，那对你日后就没有任何助力，还有可能要你拉扶。

　　不过要是薛家成为官方商家供应，那地位就不一样了，为师见薛家在朝都没有什么大人物关照，生意也做到如此了，想来也不是泛泛之家。”

　　“你拿着这个和薛家合作，你的债务就可以还清，日后还能有收入，也能还了薛家的人情，也不用担心看人家脸色了。”何曦打趣道。

　　赵有恒此时才知道，何曦这是要给他一劳永逸的办法，有了这张文书，他不止不用看薛家的脸色了，还让薛家以后看他的脸色。

　　“老师，太贵重了，有恒受不起。”赵有恒有些激动的说道。

　　“有恒也知道，为师没有子嗣，这些东西不给你，也是要给别人的，你是老师的弟子，为何受不起。”何曦劝道。

　　“明日，你就要回清河了，这段时间老师也没送过你什么，就当是见面礼吧，”
　　何曦是很欣赏赵有恒的，而赵有恒应该是他唯一的弟子了，有好处当然是给自己人了。

　　“有恒，你如今已是我的弟子了，要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在外不可辱了为师的名声，明日你一大早就乘船回去了，为师还需上朝，就不送了。”

　　何曦看着还尚且年幼的赵有恒，联想起他八月就要考试，又接着说道：“老师希望你乡试结束后，可以上京跟随为师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游学几年，先不要急着州试，不过你也是聪明人，这些事情你自己衡量吧。”

　　赵有恒被何曦嘱咐完就回了前院，本想今日收拾东西的，却被何曦很早就带入皇宫见魏文帝了，所以现在只能点灯熬油的收拾东西。

　　赵有恒的习惯就是他很早就睡觉，然后很早起来，这是因为现在没有电灯，晚上太暗，他不想把眼睛弄坏了，所以晚上只能早些睡，早些起了。

　　早起了，要是天还没亮就去散步默书，本来他想跑步锻炼身体的，但是想到，他可能不能忍受别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还是作罢了，他也不会武，最后只能去走路散步。

　　“恒公子，这骑装精美异常，可要找个檀木匣子装起来？”何田的声音打乱了赵有恒的思绪。

　　听了帮他收拾东西的何田说的话，赵有恒就想到那天在何府前，他被长宁抱住的情形。

　　赵有恒叹了口气，不止是骑装，还有那匹小白马也没有还给长宁，赵有恒虽然有长宁给的假地址。
　　但是他并不想把这些东西拿去还给长宁，倒不是他对长宁起了心思，也不是他不舍得马和这精致的骑装，而是不想再生出事端来。

　　也许长宁也知道两人是不可能的，知道那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并不是要他回应什么。

　　“不用了，这衣服就不带回去了，留在这吧，还有马厩里的那匹小白马，也请你转告管家，帮我好好养着。”赵有恒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回清河是走水路，所以不好带马，想着乡试结束后，他还是听从何曦的建议，上京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游学，到时候去游学也是需要马的，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养着吧。

　　“怀棉，你要是再向父皇禀告我的私事，我就杀了....”
　　你字没说出口，长宁想到她已经答应赵有恒，不杀人，可想到怀棉向魏文帝禀告的事，长宁就觉得恼羞。

　　她抱住赵有恒的时候，是全凭一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后来实在是太羞涩了，都没有问赵有恒是不是喜欢自己，就跑了，事后想起都后悔不已。

　　她想起当时怀棉他们只是站得远些而已，一定看到了她抱住赵有恒，肯定会向魏文帝禀告的，随后长宁就忐忑不安的怕皇后或者魏文帝责怪她。

　　可等了一个多月，魏文帝和皇后都没有过问此事，长宁还欣慰怀棉终于改了打小报告的毛病呢。

　　后来发现过了一个多月，赵有恒也没有写信给她，问了怀棉才知道，抱赵有恒的事已经禀告魏文帝了，而且赵有恒也没有写信来。

　　长宁听了怀棉说赵有恒没有写信给她，难道赵有恒是不喜欢她吗？想到赵有恒不喜欢自己，她却好喜欢赵有恒，那该怎么办，心里焦急，她想去找赵有恒问清楚，可她不能出宫，只能让怀风去找赵有恒。

　　“殿下，赵公子，今日一大早就乘船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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