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谋》十荒人

37、请功

　　赵有恒无言的看着疾驰而去的长宁，心里有些庆幸，又有心失落。

　　长宁突然抱住了他，只说了一句“我是女孩子”，就跑了，庆幸的是，长宁不要他回应，失落的是，他和长宁的这段友谊，不再是他期待的那样了。

　　看着长宁离去的背影，赵有恒心里暗道：“就这样吧，反正他和长宁，也不会再见面了，这样对谁都好。”

　　接下来，赵有恒就没有时间再想他和长宁的事情了，因为他被何曦拘起来算账，算得头昏脑胀的，每天洗完澡就累的睡觉，连他想找空档，完成拉下的学业都没有时间。

　　“老爷，恒公子，老家的腴公子和膊公子到了，此时就在会客厅等候！”
　　管家突然打破了他和何曦算账忙碌的氛围。

　　有了赵有恒提出的记账法，所以现在算账也不需要在那么繁琐了，但是之前何曦就已经去信何家，让何腴、何膊来京城帮忙，如今，人来都来了，自然没有叫他们回去的道理。

　　何曦出身衮州何家，何家是衮州当地的大族，何家历来都是能人辈出，因为何家培养人才从来不拘一格，即使像何曦这样激进的人，也都是栽培有佳。

　　何曦想到这次来的两个何家小辈，看着一旁的赵有恒，笑的意味不明。

　　“有恒也随为师，去见见你俩位兄长，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何曦说道。

　　在何曦眼中，赵有恒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太过稚嫩，对比何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何腴是上届的衮州解元，今年也才十□□业极为扎实，而且他在应试前，就花了四年的时间到处游历，见识比何曦这个叔父也不遑多让，这样丰富的见识和扎实的学业，明年却并不打算会试，因为人家是奔着三甲去的，如若没有把握，是轻易不肯一试。

　　“是，老师。”赵有恒回道。

　　虽然赵有恒见何曦笑得古怪，不知为何，但是赵有恒早就想休息一下了，不可否认，何曦确实不会，让人忙的不让吃饭的地步，但是他却认真的很，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专心致志。
　　赵有恒也不是不能做到，就是他偶尔想走动一下，却看到做老师的何曦，都没有走动的习惯，他自己哪好意思。

　　赵有恒随着何曦去见何家的人，只见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长的面如盘星，和何曦有几分相似。

　　“灵均，灵松，你俩这一路来，可还顺遂？”见到人，何曦很热情的打招呼。

　　何曦跟何腴、何膊寒暄了一会，赵有恒也插不上话，不过倒不是何曦，故意忘记赵有恒，而是何曦急切的想知道他母亲的情况，所以才一时忘记介绍赵有恒。

　　不过何曦的两个侄子，都见到了跟何曦来的一个俊秀少年，见何曦一直问他母亲，何膊性子和何曦很像，自恃他是个坦荡之人，如今既然心有疑惑，自然是要问出来。

　　“六叔父，这位是？”何膊问。

　　其实不怪何曦如此失态，而是他已经好久没见到他娘了，虽然他娘老是劝他成亲生子，让他很不耐烦，但是俩人毕竟是亲生母子，长久不见，还是异常思念的。

　　按说何曦的父亲，早就过世了，何曦的母亲应该是跟着他才是。
　　但能教导出何曦这样激进的人，脾气也不太好，何母对于何曦不愿意成亲生子，不知争吵了多少次。
　　最后何母直接回了老家，扬言道：“要是你愿意娶妻生子了，我就回来。”

　　结果何曦一直都没有娶妻，何母自然也没有回来，母子两就这样僵持不下。

　　“莫怪，我来为你们介绍，这是为师才收的弟子，姓赵，名有恒，还未成年，所以未取字。”何曦向何家兄弟介绍赵有恒道。

　　“有恒，这是你两位兄长，年纪长些的是何膊，何灵均，另外一位是何腴，何灵松，你两位兄长都是上届的衮州举人，你腴兄长更是高中解元，有恒可要向你两位兄长学习，努力才是。”何曦为双方介绍了，还不忘勉励赵有恒。

　　何家的两位兄弟听了何曦的介绍，都大为吃惊，这次何家接到何曦的书信，信中指明了要他们两兄弟上京，全族的人都以为何曦想通了，愿意收弟子了呢。

　　没想到来了，才发现人家徒弟都收好了，而且更为可气的是叫他们来算账的，没想到现在帐也不用他们算了……

　　他们两对于提出这样的改帐之法的赵有恒也心生好感，不过后来何曦给他们三人指点课业的时候，最满意的却不是赵有恒。

　　“有恒可是不服气，明明你的文章是更有新意，可为师却点为了下品！”

　　赵有恒确实有些不服气，至今为止，太多人夸赞他了，而且他的文章花团锦簇，破题也准，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为何却是下品。

　　何曦看赵有恒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又对赵有恒说道：“你来看看你两位兄长的文章。”

　　赵有恒跟何家兄弟两人做的策论，是同一个题目，在给何曦看之前，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看过，赵有恒此时，听何曦如此说，只能拿起文章细细看了起来。

　　赵有恒越看越是脸上燥热，看完了他才知道，他的文章为何被何曦评为下品，同一个题目，他和何家兄弟的文章一作对比，高低立现。

　　“灵均，灵松，你们也看看有恒的策论。”
　　何曦见到赵有恒已经看出了区别，又接着对何家兄弟说道。

　　何腴看完赵有恒的策论，心里也赞叹不已，这文章虽然有种种不足，但是却灵气逼人。
　　何腴想，其实赵有恒的策论被评为下品，并不算公平，至少也要评为中品的，实在是灵气逼人，这样的文章，考官都会喜欢，只是文章应试规范太差，立意也不够深入。

　　何腴正在心里也为赵有恒不平的时候，脑子闪过，何曦让他们兄弟看赵有恒文章的用意。

　　赵有恒的这些缺点，说白了就是缺乏匠心，这些都是可以学的，只要给他时间，他完全都可以做到，但是他们兄弟两人，缺乏赵有恒文章里的灵气，这却无法学习的，以这个角度看文章的话，最差的却是何膊的那篇，连他自己的也不及赵有恒，何曦这是要提醒他别太自负。

　　何腴一直都知道，他坚持考上三甲的执念，被何曦不以为然，甚至是反对。
　　因为何曦总是告诉他，科举的最终目的，是出仕，只要能出仕就行了，别太在意考得第几名，现在何曦拿赵有恒示意他，天下聪明的人多了去，总会有人比得过你的。

　　加上何家两兄弟，宫廷内帐的收尾更快了，新的账本也送到了何府，赵有恒在京城也滞留了一个多月，前两天赵家那边，已经在催促要回清河了。

　　“没想到，爱卿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改革记账之法，这记账之法甚是清晰明了！辛苦爱卿了！”
　　魏文帝见到内庭的账务都理顺了，加之何曦还设计了这么清晰的账本，有了这账本，以后就没人敢贪污公款了。

　　如果赵有恒知道魏文帝的想法，他会大笑的，想得太好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贪污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不管改什么，只要想贪，照样可以贪。

　　“圣上严重了，是臣前段时间，收了个弟子，给臣提出了这想法。”何曦答应赵有恒会为他请功，自然会说道做到。

　　“哦？可是你们何家子弟，衮州何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魏文帝想到何家不只人才辈出，还子嗣丰厚，联想他高氏，正宗的三代单传了，语气不免有些怅然了起来。

　　“不是何家子弟，是臣的好友，扬州知州赵沛圢之侄，赵有恒。”何曦对魏文帝摇了摇头说道。

　　“赵有恒？”魏文帝惊呼。

　　一个月前，长宁出府去找赵有恒，告诉魏文帝说，只去一次，魏文帝当时就想着，一次而已，也不会怎么样。
　　没想到回宫后，怀棉就向魏文帝禀告了，长宁在何府前抱住赵有恒的事情，当时魏文帝差点就气疯了，最后还是强打精神去找皇后商量这件事，对于这种女儿家的情感，做娘的肯定比他这个做爹的要擅长处理些。

　　皇后听了，却没有像魏文帝一样炸毛，而是把怀棉召来，详细把两人的相识相处的经过问了一遍。

　　当皇后听到长宁愿意听赵有恒的话，没有鲁莽行事时，沉默了，若有所思起来。

　　“皇上，臣妾以为，这事，我们就别管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皇后对魏文帝说道。

　　“什么，难道放任不管吗？长宁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

　　“皇上...”

　　还不等魏文帝说完，皇后就打断了他，继续说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把那个赵有恒杀了？要是长宁知道了怎么办？长宁什么脾气，皇上难道不清楚吗，越是不许，越是犟。”

　　魏文帝听了皇后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是不处理，难道让两人继续来往吗？

　　“皇上也不必如此忧心，那个赵有恒只是来游学，不久就走了，这段时间把长宁看紧些，不让她出宫就是，如若那个赵有恒给长宁写信，让怀棉不要转交就是，这样两人就没了联系，久了就忘了。”皇后把她的处理说了出来。

　　这一个月来，魏文帝并没有收到怀棉送来的书信，本来还觉得，那个赵有恒还算有自知之明，可转念一想，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我女儿都抱你了，你却什么都不表示。

　　此时听到何曦说，收了赵有恒为弟子，又说这个改帐法是赵有恒想的，心里就一动。

　　“这个赵有恒，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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