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渣男来了！（快穿）》赫连菲菲

28、大叔和小媳妇13

　　陆筱筱别过头去，嘴角渗出一道血丝，她抬手抹去，回转头来，用冷厉的眸光望住面前的男人，“骗你？老爷扪心自问，究竟是谁骗了谁？你为了得到林蔷，同时博得好名声，将林蔷逼迫到了什么境地？林蔷原本的日子过得是凄苦了些，可难道跟了你，就是幸福吗？你跟那周大壮相比，有什么好？周大壮醉酒打老婆，醒着的时候却也对林蔷好过的，至少他没胆子杀人。可你呢？你能逼死自己青梅竹马的情人，能给自己相伴十几年的妻子下药，能将清白的人冤进死牢，你才是最可怕的人渣！跟你这样的人睡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命，谁稀罕你假惺惺的甜言蜜语！”
　　震惊，愤怒，羞恼，惭愧，……种种情绪在交替流转，柳世杰面容猛地绷紧，伸出左手，死死扼住陆筱筱的脖子。

　　“贱人，你是我买来的玩物，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翻过天去？就凭你跟吴慧茹两个蠢妇，以为斗得过我？我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对你和颜悦色几天，你还真当自己是月梅转世，值得我倾心？我这就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柳老爷的手收紧，陆筱筱小巧的身子被他提了起来。

　　呼吸不畅，面色涨的红里发紫。

　　陆筱筱胡乱挥舞手臂踢打双腿，却是一点力都用不上。

　　柳老爷突然又将她放开，不顾她剧烈的咳喘，将她前襟哗地一下撕裂，“这么死，岂不便宜了你？到底是我一百两买的，还没玩几天呢！”

　　他将她揪住，往旁边的厢房扯去。

　　陆筱筱尖叫挣扎，指甲在他脸上挠出几道血口子。

　　暴怒中的柳世杰丝毫觉不出痛，他将陆筱筱丢在榻上，阴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舒服完了，我就把你赏给老胡，赶车的老黄、送柴的老关，还有铺子里那些坐诊的老家伙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懂医的人，个个儿都调理得很好，那方面很厉害的，你高兴不高兴？”

　　柳世杰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心想吴慧茹定会跟过来救这贱人的，刚好就当着她的面，玩这女人给她看，恶心一下她。

　　谁知隔壁屋子死寂一般，柳太太根本未曾跟上来。柳老爷不免有些扫兴，一个走神，陆筱筱已挣脱起身，掀起榻旁摆放的茶壶就朝柳老爷脸上丢了过去。

　　柳老爷连忙挥手挡住头脸，茶壶里面的冷水泼湿了半边衣袖，他蹙眉，厉声道，“死到临头还不知好歹！林氏，你是自找的！”

　　柳老爷作势扑上，陆筱筱翻滚到一旁，躲过他的纠缠，跳到地上，拔脚就往外跑。

　　她前襟大开，里面艳粉肚兜露了出来。——这是柳老爷最爱的颜色，每每都要她穿艳粉浓蓝，又俗又土。

　　听到动静的下人探出头来，见到陆筱筱衣衫不整的模样，均是吃了一惊。

　　陆筱筱才不在乎呢，在她自己的世界，就是穿抹胸露背又怎样？那是时尚，是潮流呢！

　　更令人吃惊的是身后追赶她的柳老爷，双眼赤红，面目狰狞，戾气毕现，完全不同于平时温和儒雅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见一个穿着暗色衣衫的人急匆匆地扑进院内，“老爷！老爷！不好啦！铺子里出事了！”

　　是铺子里的一名管事。

　　柳老爷挥开他：“滚开！”

　　管事一把揪住柳老爷的袖子：“老爷，出大事了！咱们之前屯的那批货出事了！里面不知被掺了什么东西，现在几十买家堵在铺子前面，要求退钱赔偿损失呢！还有，还有，老爷，您听我说啊……朝廷有那个……钦差大臣微服私访到了咱们镇上，张县令从咱们铺头拿了灵芝人参送礼，现在那钦差大人身上起了一圈疹子，痒得不行，拿住了张县令，说他谋害朝廷命官。张县令供了咱们出来，说图谋不轨的人是老爷您呢！现在衙门捕快已经到了大门口要抓您去审问，老爷，您听到了吗？您快拿个主意，这可怎么办啊！”

　　柳老爷定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怎么可能？”

　　那批货是他亲自经手的，样样监督到位，送给张县令的更是最好的品相和货色，怎可能被人动手脚掺了别的东西进去？

　　这不可能！

　　即便是柳太太，她也没这个本事将手伸到他的药库里。更不可能在已经送给了县令的名贵药材中动手脚。她一个妇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至于林蔷那贱人，就更不可能了。

　　是谁？是谁要害他？

　　柳老爷只觉乌云压顶，有些喘不过气。

　　“钦差大人，是朝里的哪位？只是有些痒？起疹子了么？我……我能救治的，可以将功赎罪，就是到了衙门，他们也没法冤我，我行的正坐的直，我会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柳老爷叫嚣着，四顾看去，院中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仆从。个个儿盯着他看，好奇者有之，疑惑者有之，惊讶者有之。

　　今天闹得这样难看，他半辈子的清名全赔进去了，过后他得把这些人都处理掉才行。
　　暗暗打定主意，柳老爷气息稳定许多，他深吸一口气，“走吧，随我一同出去看看，我跟他们走一趟衙门不打紧。要紧你传话给老胡，叫他以我的名义去钱庄换现银出来疏通，先平了那位大人的怒气，其他的慢慢再说……”

　　“老爷！”管事哭丧着脸道，“您还不知道么？今天天没亮，文家就在衙门口击鼓鸣冤，说当年侵犯他们独生女儿文月梅的恶人不是山匪，而是老胡！老胡已经被抓了！小的还没来得及出门向您禀告这件事，要债的就上门了！”

　　柳老爷的身子猛地晃了两晃。

　　“你说什么？文家？”

　　“是啊，文家虽然穷困潦倒，可文老爷毕竟是咱们镇上为数不多的秀才，颇受敬重，名声也好，他去告状，县令大人哪能不理？老爷，老胡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您先去衙门跟大人回话，小的们跟太太一起想办法？”

　　跟太太一起想办法

　　知道了真相的慧茹还会愿意替他奔走么？

　　他脸容僵硬，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艰难地回头，屋檐下，柳太太冷冷地与他对视。纹路清晰的面容扯开一抹阴冷的笑容，柳太太含笑道，“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柳老爷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

　　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传来，一众带刀捕快已经冲进院中，“柳世杰，你谋害朝廷命官，现特来拿你归案！”

　　柳老爷强打精神，露出温和的笑容，抱拳团团一礼，“诸位兄台，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柳某与张县令是多年好友，待柳某前去解释清楚，张县令就知道柳某是无辜的了。还请……”

　　“少废话！押他走！”

　　平时见到他就嬉皮笑脸上前行礼作揖的捕快今日竟完全不给他脸面，其中两个高大的年轻捕快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拿住柳老爷就往外拖。

　　柳老爷脚步踉跄，被拖行而出。他心中巨震，知道这事不会善了。

　　柳宅下人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们德高望重的老爷、远近闻名的“大好人”竟也有被人押送官府的一天？

　　前头陆筱筱立在柳老爷必经的池塘石桥上，笑得极其明媚，“老爷好可怜啊，这些官爷这么凶悍，怕是老爷要在牢里受苦了！”

　　柳老爷怒目瞪向她，“你等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阳光下陆筱筱脸上泛起莹润的光泽，她红唇轻撇，从腰间抽出一张有些破损的纸来，“怕是不能等老爷回来了哦，老爷瞧瞧，太太把身契还给了我呢！”

　　柳老爷脸色大变，猛力挣扎，想将陆筱筱痛打一顿。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所有噩耗都在同一时间传来，而就在同时这女人就突然挣脱了他的束缚。她是早就处心积虑在对付他了啊！

　　他对这女人这么好，她究竟为何如此陷害于他？柳老爷目龇欲裂，忍不住破口大骂。

　　捕快重重地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干什么！老实点！”

　　柳老爷被人押送着，渐渐远去。

　　陆筱筱身段婀娜地倚在桥栏上，那张曾经令柳老爷魂牵梦绕的脸上，扬起愉悦畅快的笑容。

　　她一步步地，终于把自己从牢笼中解脱出来。

　　虽然牺牲的不少，但有什么能比自由和尊严更重要呢？

　　陆筱筱回过头来，遥遥与柳太太相对。

　　柳太太头颅高高扬起，居高临下地扫视一众仆从，“老胡曾害人致死，我不会出面救他的了。他的家眷也不能再留在府里，各自去账房支十两银钱，就此遣散！老爷的铺子出了事，所有银两用来支付赔款还不一定能够，但老爷坚称他是清白的，又与张县令交好，必是会无罪释放回来的。你们不必惊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铺子声誉有损，短期内怕是不能营业，之后怎么调配铺头人手，等老爷回来再行决定。”

　　不顾众人的小声议论，柳太太招手道，“林氏，你过来。”

　　陆筱筱走向柳太太，昂首阔步，是众人从没见过的自信和张扬。

　　“我这里有些银票，你拿着，做些小生意也好，帮你丈夫还债也好，随便你。你我之间，从此无拖无欠，扯平了。”

　　陆筱筱莞尔一笑：“我好不容易跳出火坑，难道还会再找回从前那个随意把我卖给人的渣男任他欺负么？太太不必给我钱，钱还是要自己挣，花得才安心。当然，之前从老爷手里坑来的，不用白不用，我就不还给太太了。太太这钱自己留着吧，太太还得去把牢里把陈少爷捞出来呢。”
　　柳太太心中警铃大作，“你……这般关心子清，又数次于他私会，你这样对柳世杰，是因为瞧上了子清这个更年轻俊俏的后生？”

　　柳太太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脸色冷下来，“你屡次出手，逼我看清他的真面目，让我跟你一起筹谋这一切，教我买通江湖人士传送消息、在药材上动手脚，煞费苦心做了这么多，当真只求一个自由之身？这不是太荒谬了吗？你一个独身妇人，在这险恶世界怎么活下去？你是想借此讨好我，攀上子清，对不对？”

　　陆筱筱扬起脸，眸光流转，顾盼生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夫人多虑了。也许一个人活着会很艰难，也许这世界对女人真的很不公，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我有手有脚，不是一定要男人养活。陈少爷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而我也不屑于高攀，我虽然嫁过人，也不见得这一辈子就注定孤苦伶仃凄凄惨惨。万一被我遇到一个真心疼爱我、怜惜我过去遭遇的好人呢？心存希望，总是好的，不是么？太太也莫要苦着自己了，赶紧把身子补回来，健康的活着。等柳老爷被放出来，在太太门前苦苦哀求太太出钱救他家传铺子的时候，太太得美美的、过得有滋有味的，气死他才行呢！”

　　再遇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怜惜自己过去遭遇，包容自己一切的人？可能吗？

　　柳太太分明是不信的，被一段黑暗婚姻毁掉三十九年岁月，她还能抱着这样的希望，去企盼这样的人生吗？

　　陆筱筱转身离去，步伐轻快，还哼起了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实际审问过程比柳老爷想象的恐怖多了，张县令一改往日亲热的态度，甚至不给他丝毫辩驳机会，就将他下了大狱。

　　柳老爷在昏暗潮湿脏污不堪的牢房里蹲了九天。

　　九天后，柳老爷的弟弟柳二老爷来瞧了他一回。

　　这是他入狱以来，第一回有人来瞧他。

　　柳二老爷瞪住面前蓬头垢面哭哭啼啼的人，很是吃了一惊。

　　“大哥！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已凑足了钱打通了关节，县令答应，等那钦差大人离开镇上，就放大哥出来！”

　　柳老爷隔着笼栏抓住弟弟的手：“钱从哪里来？你哄吴慧茹拿出来的？她终于舍得卖了自己手上的古董和田庄？”

　　柳二老爷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大哥，从你被带走那天，大嫂就病了。子清做主将她带去了城外田庄养病。家里的账目乱得很，大嫂的库房我去看过，里面啥都没有。大嫂连自己抓药的现银都拿不出来。我没办法，先抵押了铺子，换了两千两银子。一半给了钦差大人，求他高抬贵手莫伤害大哥，一半给了张县令，求他从中斡旋。”

　　“混账！”柳老爷闻言，激动得跳了起来，指着柳二老爷破口大骂，“你这没脑子的二傻子！吴慧茹有的是钱，光是库房里的古董首饰，就能买十个八个铺子！你竟让她偷偷搬空了！还有、还有，怎么能抵押铺子？那可是咱们柳家三代心血！为了守住那铺子，我这半辈子幸福都搭在了上面。你说抵押就抵押了？”

　　突然，柳老爷瞪大了眼睛，无比惊恐地抓住柳二老爷的手，“铺子……铺子里面，放账本的格子里，有个箱子，你可拿了出来？”

　　“没有啊，这几天家里一团乱，嫂子病了，我又忙着救大哥四处奔走……铺子连里面的东西，都一并抵了……”

　　“王八蛋！杀千刀的败家子！”柳老爷猛地揪住柳二老爷的衣襟，恨不能冲出牢笼掐死了他，“那格子里面有我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五千两银票，五千两啊！你他妈为了两千两银子，把祖传的铺子，几库房的药材，五千两银票，全葬送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