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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春风咒 ...

  •   骆慈一把夺回手臂,哼道:“人不可貌相懂吗!”

      他说完,再不想和长白多嘴,上前一拍沈湛肩膀,“沈姑娘,你可要进去?”

      沈湛转过身来,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点头道:“本来就要进去的,道长不必在意我。”她本就是直爽的性格,说一不二。

      骆慈也点头,“好罢。”说着,一把推开了房门,屋子里韩慕,韩归,骆云仍然昏昏睡去,那瓷瓶在他们头顶高悬,勤勤恳恳地吸收着杜杀恶气。

      只是比骆慈长白出门前,往瓶中灌入的黑雾已经极其浅淡了。

      沈湛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地被韩慕吸引,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那张已不年轻,哀伤而疲惫的一张脸,明明已陷入昏睡之中,眉头仍不轻松。
      她看着,微微叹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回视线,落在韩归身上,或许是母子连心,沈湛与韩归,在沈湛活着的时候,只那么一点的母子温情,可今日一见,沈湛心头却是涌上无限暖意。

      她像是有些发抖,一步一步向着韩归走去,停在他身边,探出一只手欲要抚上韩归的侧脸,她走得太早,没有像一个普通母亲那样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教他识字念书,看他习武强身,眼泪和笑容没有一个是属于韩归的,连拥抱也不曾有过。

      “不要白费功夫。”
      长白道:“人鬼殊途,你既摸不到他,也碰不着他,你已经死了,若是你离凡人太近,身上的阴气与活人生气相冲,反而会伤了韩归,尤其你还曾是厉鬼,戾气与阴气,恶上加恶。”

      他话语冷冷,可沈湛一颗心更是冰冷。
      她几乎是逃一样,迅速离开了韩归身边,包括韩慕一起,离得远远的,在一个角落里方才站定。
      鬼是不会哭的。
      她胸口难受的厉害,可一滴泪也没能流下来。

      骆慈看着这一幕不由心软,扯出一个笑脸来到沈湛跟前,“沈姑娘,你不必难过,改天我亲自去求个高人,为你画一张归阳符,让你暂时拥有肉身,让你们一家团聚。”

      沈湛一双眼也不知看向何处,闻言却是一笑,转头盯着骆慈,半透明的面孔上神色莫名,“不必,这样也好。长白道长说的不错,人鬼殊途,我已非阳世中人,终究还是要离开,若是我不和归儿亲近,那样子我离开的时候,他也能少一分难过。”
      她话中满满都是韩归,似乎连一丝情谊都不放在韩慕身上了。

      她一顿,突然笑问:“骆道长,我已经不能投胎了吧?”

      骆慈语塞,才想起,沈湛滞留人世那么长时间,皆因为三魂六魄不全之故,现在虽然已经魂魄归位,可终究沈湛的一魂是用作害人的咒术的引子,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邪气,恐怕再不能入三界轮回,投胎做人了。

      看骆慈迟迟不语,沈湛心中明了,她不在意地一笑,自己转了话题,指着半空中高悬的瓷瓶道:“此乃何物?”

      长白道:“净气瓶。”
      “也是骆北钟种下的恶果。”

      因为沈湛不是修道中人的关系,长白大致说了些红颜白骨丹的事情,还有永白城一城的人命,齐梁的国运,窥窃大燕朝的野心。

      沈湛咬牙:“原来都是因为他。我齐梁本就不会这么轻易被灭国。”

      长白道:“你哥哥不是亡国之君的命,但也快了,齐梁在他手上祸害得厉害,他儿子登上皇位的话,也就在撑几年光阴罢了。齐梁被大燕所吞是天注定。只不过骆北钟从中作梗,把这几年提前了。”

      沈湛自然知道自己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物,齐梁的国运本就岌岌可危,又想到骆北钟也开始在大燕朝布置杜杀,紧张地向韩归身上看去,忙问道:“杜杀虽已除去,但之前的伤害可会对寿元有所影响?”

      长白道:“不会了,一旦终止杜杀,杜杀原本吞噬的寿元会尽数还出,但是韩慕他所被吞的寿命,是回不来了。”

      长白指着韩慕,韩慕面上皱纹深深,可他明明也才刚四十多岁,老态与颓意却到了极致。
      “二十多年了,他的寿元已经被骆北钟收去许多,现在都在骆北钟手中。”

      沈湛一双眼睛终于在进屋以来第二次落在了韩慕身上,她道:“那他,是不是很快就会要死了。”

      “十年,五年,一年,他还剩多久呢?”

      沈湛绽出一个莫名的笑,“也好,也好……”

      骆慈心中不忍,“其实,韩将军这几年过得也不舒坦,他中了你的咒术,夜夜有梦魇入梦,噩梦缠身,没有睡过安稳觉,还有这克妻之名……”

      长白接过骆慈的话,“克妻之名是假的。”

      “我看过韩慕的八字,并无克妻的命格。所以说,克妻是他自己放出来的假消息,为了是堵住悠悠之口,不再娶妻。”

      沈湛突然觉得庆幸,鬼是不会哭的,要不然她早就泪流满面,于是她只能捏着自己的手,又向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道:“咒术是我下的,而我的咒术是从骆北钟那里学来。”

      “而我也是死在骆北钟手下,他亲手杀的我。”

      往事果然是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骆慈略有惊讶,他原本以为沈湛是自杀,长白面上诧异也是一闪而过,沈湛之死几乎大家都是默认为自杀。

      长白和骆慈终究是年轻男子,未曾想到过,一个刚诞下婴孩的母亲,就算要寻死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干脆利落。
      韩归才出生不久,沈湛就丧命了。而女子为母,再硬的心肠也会柔软几分。

      长白突然觉得不对:“梦靥,梦……”
      他恍然,视线落在沈湛的侧脸,脱口而出:“是春风咒。”

      骆慈闻声猛一抬头,却是向着韩慕看去,心中翻江倒海:春风咒,意如春风,为合欢双修者助兴之用。
      哪怕你是清心寡欲的佛修比丘,也是按耐不住的春潮涌动——一如春风拂过大地,情丝如草木般萌芽。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憋出一个不被和煦的X药名字,难为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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