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的奇想》橙盈

6、宇臻抽烟

　　谢宇臻蹲下身去，向季末伸出手：“你怎么样？起得来么？”

　　季末缓了一缓，自觉好些，把手交到他手上，借力要站起来，却还是晃了一晃，顺势歪在了男人怀里。

　　她可怜兮兮怨道：“好痛！”

　　谢宇臻看她发髻摔散，眼眶含水，哪有平常在公司会议上拍桌子的狠厉样子，心下稍稍柔软了半分。

　　他半抱着她：“去医院么？”

　　“不用，我想先走了。”季末小声说，看到一个男人匆匆拨开人群扶住了还在一边气到爆炸的章茜。

　　有点眼熟，这不是刚才跟谢宇臻说话的那个男人么？

　　叫什么，张奇？

　　章茜本来就觉得委屈的不行，一看到有人撑腰，立时流了眼泪出来——她真心欲哭无泪，就算摔一跤，也不过就是疼一点罢了。可是这裙子是朋友帮她借的，这么贵，弄脏了她还得赔，还不如不来呢！

　　“茜茜啊……”张奇拍着女人的肩膀，章茜一边哭，一边往他袖子上抹眼泪，被他不着痕迹的闪开了。

　　谢宇臻无语：“她不是没摔着吗？为什么哭成这样。”

　　季末道：“担心裙子要赔太多钱吧……”不过她那一看就是个山寨货啊，算了还是不要提醒她好了。

　　“表哥。”章茜勉强止住了眼泪，见张奇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纳闷的回头一看，看见季末正无限柔弱的倚在谢宇臻怀里，一副受足了惊吓花容失色的模样。

　　张奇清了清嗓子，给季末赔了个不是：“我妹妹她莽莽撞撞害季小姐摔倒，真是对不起。”

　　季末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在僵着脖子的章茜身上。

　　张奇看明白了，叮嘱章茜：“快给季小姐道个歉。”

　　章茜撇嘴，心想明明是我比较倒霉，她不过就是摔了一跤，我可是要赔上二十多万哪，心里老大不乐意。张奇瞪她好几眼，章茜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抱歉，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季末看出来了，倒也不表示，只按着后脑勺蹙着眉。

　　张奇使了个眼色让章茜先去更衣室换件衣服，转头自己上前跟季末赔小心。

　　“季小姐，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不如去医院检查一下，所有费用我全包了。茜茜她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男人态度诚恳，姿态完美，就是话不太中听。

　　季末奇道：“一个成年人，连声道歉都要表哥来替她说吗？罢了罢了，我惹不起她。”

　　“里面人太多了，我想去外面吹吹风。”她对谢宇臻说。

　　男人扶着她往外走，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们一一让开，眼神各异议论纷纷。

　　“他们俩是不是真有一腿啊。”
　　“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这么帮衬一个过气小鲜肉，还能因为什么？”
　　“刚刚那女的之前就得罪过她，季天后刚刚那姿态那盛气凌人的，回国就耍大牌哎。”
　　“小狼狗应该活不错……”

　　季末坐在泳池边的长椅上，满天繁星倒映在池水中，天上地下，星星斑驳。

　　谢宇臻站在一边，一脚踩在高出来的游泳池台子上，一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犹豫几秒，没动。

　　季末静静吹了一会凉风，涨热跳痛的太阳穴慢慢被抚慰安静了下来，呼出一口长气，望着倒影笑。

　　“他们说我包养你哎……”

　　谢宇臻嗤了一声：“闲言碎语，这么多年，前辈听的还不够多么？”

　　“白担了一个金主的虚名，从来没享受过金主的待遇。”季末揉着脑袋，嘴里呼痛，一边抱怨，“林向城和靳十三那两个家伙跑哪去了，我受伤都不来看一下。”

　　谢宇臻眼一瞥，努嘴：“这不是来了。”

　　林向城小跑过来，手里拎着瓶气雾剂，走近了按着季末的脑袋仔细端详了一会，确认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听人说那一下磕的可是不轻。”

　　季末摇手：“你家地毯那么厚，不至于脑震荡什么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林向城完全把旁边的谢宇臻当空气，只顾着跟季末说话：“后天就开机了，拍起戏来人很累的，你还是趁着明天休息去趟医院看看。”

　　季末敷衍道：“我尽量……对了老靳呢？”

　　林向城摊手：“那家伙急着回去哄小女朋友，早走了——”

　　季末奇道：“小女朋友？他新女朋友不是比他大十岁吗？”

　　“又换了一个呗，你还不知道他。”

　　“……上一个才持续了多久来着，两个礼拜？”

　　“他的记录是四个小时。”林向城随口说，问季末，“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先送你回家休息？”

　　“唔……”她点点头，“帮我跟老爷子说声，别说摔了，就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

　　“行。”林向城应着，拨自己司机号码却一直打不通，他本人又走不开，这……

　　“你能送一下季末吗？”林向城只得对一直被他故意忽略的谢宇臻开口。

　　“唔？”谢宇臻嘴里叼着根烟，口腔发出模糊的应答。

　　打火机擦出火苗，一点明灭的火在晚风里，照亮他一小片面庞。微卷的黑发垂下来遮住眼睛，谢宇臻深吸了一口，烟气灌满口腔，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季末望着那人，一时间竟想，如果拍到偶像抽烟，粉丝究竟是会痛苦呢，还是被这优雅姿态苏到腿软？

　　——必须承认自己有那么一刹那是被蛊惑了。

　　而林向城看着季末上了谢宇臻的车，微笑着降下车窗挥手离去，总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