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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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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婕妤在舞宴上发生的意外犹如小石子沉入大海，没有翻起一丝风浪。
皇宫的天是最容易变，也是最难变的。
况且泠婕妤当事人都没有任何表示，看热闹的人便没机会在背后推波助澜，更不要提为了补偿泠婕妤，皇上特地下了诏令，直接将她升入九嫔之列。
短短几日，泠雅兰成为了泠修媛。
尽管没有上辈子的妃位高，这次的晋升，还是让一大群人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
另一边。
泠修媛冷眼瞧着源源不断的翡翠玉石、珍馐美馔送进来，又闭门不见了好几位前来道贺的妃子，在风尖浪口待了足有半个月，淑景殿的门前才渐渐安宁下来。
这一切表面上看是皇帝的恩宠，泠修媛却明白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因此在万事平息之后，泠修媛立即关上寝门，“病”倒了。
虽说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该做好的表面活可一件不能落下，一日两帖药，子佩都得准时捧在手中，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个来回。
这日。
子佩刚把煎好的补药送走，终于寻得空隙正想小憩片刻，她倏地瞥见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来回原地踏步、举止颇显生疏的小太监。
还时不时地往她这边探头探脑。
原本不在意，却不想小太监像突然间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向子佩走来。
“子佩姑姑请留步，呃，小的涂斗。”说完，面前的小太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不敢当……”被点名的子佩有点蒙，什么时候她竟承得起姑姑这个称谓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对，不是小的。”
小太监吓得脸一白，使劲摆手否认，道：“是邵公公有话想对您说。”
邵秉有话对我说？子佩哭笑不得的眨眨眼。
只不过换个人过来，就当她会忘记上一次的差池吗……子佩轻笑着，径直将四周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在对面墙壁边找到了一片衣角。
想一想，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子佩盯着那处，扬声道：“陌宇，出来罢！还带不带路了？”
“哎哎这就来——真巧啊，出来一趟竟在这儿遇见你们俩了哈哈。”
闻言，陌宇满脸笑容地从墙后现身，边说还边搓了搓手，打着商量：“提前说好，这次没人擅自带你去，子佩在邵公公面前可记得要为我美言两句。”
“……”
子佩忍笑不接话，因为她实在不明白：邵秉在陌宇的眼中就那么不讨喜吗？
而在前引路的陌宇偶尔一回头，自然看出了她毫不掩饰的探究，也是，毕竟邵秉的两幅面孔变得可快了。
叩叩。
没用多长时间，到了目的地，子佩试探地先敲了敲门。
这一次，里面静了半刻才传出一道声音。
“进。”
平静的嗓音钻入耳朵，使子佩往前的脚步稍微一顿，而后重重地踩了上去。这一次陌宇识相地没再跟进去。
“邵公公。”
“嗯。这个时间怎么有空来这儿，发生了何事？”
照旧坐在木桌前的邵秉在她进来后轻轻放下手中的宣纸，问道。
“咦……”子佩假装对这个状况极其不解，她迟疑了一下，笑道：“难道不是邵公公有事，才遣人请子佩来的吗？”
实际上，在她来时陌宇又说了一路的好话，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更加直白了一些。
对食。
子佩虽吃惊于陌宇的坚持，但与此同时，她也好奇邵秉的想法。
邵秉的眉以肉眼可见地狠皱了一下。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沉吟了一下，便想挥手放她离开。
子佩眼看又要和上次一样，不禁脱口而出：“我愿意！”
……好像有点冲动了。
子佩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唇，一时没吭声，但一鼓作气给说出来后的感觉却是不错的。
一个没有问题的回答，邵秉偏生懂了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邵秉愣怔，他将视线落在下方的她身上，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惊慌失措。把目光再往下移，邵秉轻而易举地发现子佩始终垂于腹部的双手，那双不复细嫩的十指间正扭动着骨节。
在她无意识的揉搓下，一块被攥在其中的衣摆皱的不成样子。
“别胡闹。”
“丫头，若是有人欺迫于你，不必委曲求全，我自会——”
见状，邵秉闭上眼，把深深的失落感压在笑容后面。
“邵公公！”
“嗯、嗯？”
“我是认真的。”
子佩低咳一声，紧接着松开拧成一团的双手。那是她紧张时最喜欢做的小动作。
只是面前的邵秉怎么也不愿向前一步，那她只好厚着脸皮。
子佩鼓起勇气朝邵秉对上视线，眼睛里澄澈而明亮，在这样直白的注视下，邵秉破天荒地找不出一点不情愿的作假痕迹。
见邵秉没了下文，子佩认真地斟酌了一下言语又道。
“邵公公，子佩从不屑于说谎。上一次的确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失去了表明心意的机会，子佩想，我是愿意的。”
在子佩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没注意邵秉的一刹那，邵秉的眸子迸发出了无法掩饰的欢喜。
又在子佩只来得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尚未多做琢磨，他就用另一种温和的神情将其掩盖了下去。
邵秉的大脑经过了短暂的空白，再复恢复理智。
【她该不会是被陌宇给诱哄来的吧。】
这条念头再次袭上心头，难以消散。
邵秉最了解陌宇这家伙，认定一件事后松口是不可能的，若陌宇使出巧言花语骗来了子佩，待以后惊醒过来，他可该作何解释？
“丫头。”
再次开口时，邵秉的声音有丝发颤。
邵秉顿了一下，因为他无法用欺骗子佩来赌这个结果，便以温软的声音劝慰：“这等要事，还望子佩回去多做考虑，再……再来回答。”
“可好？”
“是。”
子佩还能说什么，只好应声转身。
而蹲守在外的陌宇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
见子佩出来了，他便一溜小跑赶上去，陌宇张嘴刚想问，子佩一副低落的模样就让他赶紧闭上了嘴。这可不像好事将成的样子。
难不成真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可能。陌宇下一刻便推翻了自己可怕的想法，不管怎么看，邵秉都绝对喜欢那个小宫女。
陌宇面对接连两次的失败，有些不甘心，于是也不通报一声，他直接闯进去，然后刚好碰上邵秉嘴角挂着还未消散的笑意。
“……”你瞧瞧！还不承认？！
不等陌宇先说道两句，邵秉率先冷下脸，没有一丝被人撞破的尴尬，反倒是不满于他的无礼。
“去领罚。”
又是这三个字。
陌宇瞪着眼，仍然在努力维持微笑，心想这下绝对不是他的错觉，朗朗乾坤下，邵秉居然往这句话里多掺了除淡漠以外的情绪。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领罚。”
陌宇狠狠咬重“领罚”两字，随即走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屋内重新笼罩上晦暗的光和寂静。
邵秉深吸气，以手抵额。
糟糕。考虑过后她会后悔吗？经过此事两人再也无法变得亲近怎么办？他当时应该一口否决这件事才对，不该迟疑而被人钻了空子。
尽管如此，可他……还是很开心。
“有猫腻。”
绝对有猫腻。
子佩边走边愤愤地想，就连每一脚踩在青砖面上的力度都比平常重了几分，通过这次两人相对，她能看出邵秉对“对食”是持有肯定的心理。
就连她一直纠结的“喜欢”似乎也变得真切起来。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难言之隐和她有关吗，还是说……子佩蹙起细眉，与她无故丢失的那片记忆有关？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弃了。
入夜，子佩躺在床铺间，睁大双眼怎么也睡不着。
倒是巧樱这几日睡得蛮香，待夜深人静，依稀可辨出她断断续续的打呼声。
听得久了，子佩忍不住弯唇。
罢了，想太多也没有用，明日她便再去一次。
——
“扑通、扑通。”
沉闷的跪地声在安静到诡异的院中依次响起。
数十个小太监站成一排队伍，每个人都畏首畏尾地低着头颅。
邵秉将唇抿成一条线，眉头挑的极高，目光却冷飕飕地射向他们，周身散发出凌厉的压迫感使他们噤若寒蝉，不敢当第一个出头鸟。
“本公才多久没教诲你们，一个个的胆都肥了啊。”
略尖细的嗓音从邵秉的口中蹦出，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从眼眸的冷意中也足以令那些深谙邵秉的手段的小太监们惶恐的发抖。
他本想多安静一阵子，没想到有人非要送上门来。
思及皇帝昨夜召他去时，甩到他面前的几封密书，邵秉轻蔑地冷哼，想拖他下水，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
邵秉转个面，正欲将整件事做个了结，一抬头，不期然与子佩的视线发生了碰撞。
子佩似乎是刚刚赶到门口，肩膀由于惯性还晃了两下，她扭头望向院内，碰巧与邵秉打了个照面。
邵秉茫然了一瞬，他以为她不可能来得那么快，谁知……
眨眼间，邵秉迅速将原本的厉喝吞下喉咙，眼眸微闪，脸上冷硬的线条骤然变得柔软，转而言笑晏晏地对小太监们叮嘱了两句。
有、有点吓人。
众人傻眼。
对于邵秉唰的变脸，一位小太监准备求饶的话一下子梗在喉咙处，不知所措之间被陌宇习以为常地扶起，再偷偷融入队伍。
邵秉赞许地给陌宇递去一个眼神，而后走向等候的子佩。
即使所有人又惊讶又好奇，包括陌宇都悄悄竖起耳朵想听见点什么，但在还没靠谱的指示前，他们维持着面无表情。
约莫一炷香后。
邵秉终于回来了。
陌宇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心佯作自然的瞄一眼邵秉，只见邵秉还是淡淡的抿着唇，此刻却难掩眉眼之中的欢悦。
不过该来的一个也没落下，邵秉手脚麻利地收拾掉了方才的麻烦。
同一时间，子佩几乎是整条路都在极力压制内心的雀跃，好不容易捱回住处，子佩一个小跳栽进了被褥，从中漏出闷闷的笑声。
又过了一会儿，确保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子佩前往泠修媛所在的地方。
听闻这个消息，泠修媛只是诧异地瞥了眼眸低垂的子佩，最终允了。
反倒是在一旁打络子的卉琴的反应有些大，目光好几次落下她身上，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想到前些日子的事，讪讪地扭过头。
一切万事如意，子佩放心多了。
子佩超小声地哼着曲，白日行动间不自觉欢快许多，看得巧樱都纳闷了，最终没忍住，在歇息前小心地问了一句。
子佩自知这不会成为秘密，和巧樱说完后捧着脸还傻笑了一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一夜无梦，子佩醒来时巧樱还在睡，她坐起身醒了醒神，估摸时候差不多了，便穿好衣物准备去太医院取药。
路程有点长。
子佩回宫路过御花园，远远地望见立于百花中的一抹明黄色，子佩连忙低头侧身，等待皇帝走过。
“你是……淑景殿的宫女。”
地面上停留一层阴影，皇帝居然认出了她。
子佩按捺下内心的惊疑。
“是。”
“抬头。”
子佩依言抬头。
皇帝盯了她一会儿，别有意味地笑了笑：“模样倒是伶俐动人，朕明白了。”
嗯？
子佩讶然，她站在原地怔忪了好一会，紧攥着药包的骨节开始泛白。
良久，只余子佩一人的御花园吹来一阵凉风，她惊悚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快步走出了园子。
送完药，子佩不知不觉绕到了几座假山旁，自从重生后，她一直刻意不接近这些地方，偶尔路过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地无视掉。
今天她却下意识地在上世两人死亡的假山处站定。
等子佩反应过来，她大惊失色，跑开时有些头晕目眩，甚至在平地上趔趄了一下，引来了几个宫女的侧目。
怎么回事……
子佩轻拍砰砰直跳的心口，内心突然出现了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陌宇：每日都在为兄弟的□□生活想办法。
——
我怎么感觉这字数一章比一章多啊噗，看着会不会有点流水账啊亲爱的们╰(:з╰∠)_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