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本人为鸟》三尘与土

176、神锋无影

　　马尔福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哈利分别向卢平、唐克斯、韦斯莱太太和邓布利多反映了他那天和罗恩赫敏偷听到的马尔福跟斯内普的谈话。可是每一个人都不把这当回事。
　　在所有繁琐的事情中——哈利是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他得训练球员，得思考伏地魔的魂器。想方设法回忆威弗列德.陆以前跟他每一次的接触，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幸好赫敏最近不为这事纠缠他和马尔福了，不然还有得忙。但不管事情再多，哈利也从没放弃弄明白马尔福在做什么事。他有几次都在活点地图上看见马尔福突然消失，有两回哈利跟踪马尔福到了八楼。看见他进了有求必应室，可惜的是哈利一直没弄清楚马尔福进去的口令。
　　又是一节魔药课快结束，哈利早早的就完成了斯拉格霍恩安排下来的课程，翻动着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打发时间。
　　下课时，哈利正要把书收起来，忽然发现有一页折着。他翻到那里，见是‘神锋无影’咒，注明对敌人。是他自己几个星期前折起来的，哈利本来对这个咒语很有兴趣，只是事情一多就忘记了。哈利打定主意下次找机会试一试。
　　过了几天，哈利多半是出于习惯，又拐到八楼走廊上了，他边走边看过点地图。可是过了一会，他愣住了，发现地图上标着马尔福的小点站在楼下一个男盥洗室里。旁边不是克拉布和高尔，而且哭泣的桃金娘。
　　哈利盯着这不太可能的组合，没留神撞到了一副盔甲上。稀里哗啦的响声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了。他怕费尔奇出现，赶快冲向大理石楼梯，跑到下一层走廊上。他把耳朵贴到盥洗室的门上，但什么也听不见。他轻轻地推开了门。
　　德拉科·马尔福背着门站着，手扶着水池边，淡黄色的脑袋低垂着。
　　“别这样，”哭泣的桃金娘温柔的声音从一个隔间传了出来。“别这样……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马尔福说，全身都在发抖，“我恨他，恨他们……我更恨我自己，恨我爸爸。
　　为什么，为什么？”
　　“别这样对自己。”
　　桃金娘焦急的劝说着，哈利从没见过她这么温柔。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呢？你应该跟她说一说你的烦恼，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儿。”桃金娘说。
　　“走开。”
　　马尔福不客气的说，可是哈利听得出他说的是反话。
　　“别再提她……我们不可能。她要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她会亲手杀了我……”
　　哈利心中猛地一震，脚像被钉在原地，他发现马尔福在哭——真的在哭，眼泪从他苍白的脸上流到肮脏的洗手池里。马尔福抽噎着抬起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从破镜子里看到哈利正在身后瞪着他。
　　马尔福急忙转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卫。马尔福的魔咒稍稍打偏了一点儿，击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灯。哈利闪到一旁，默念倒挂金钟！魔杖点出，但马尔福挡住了这个咒语，又举起了魔杖——
　　“别打了！别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着，声音在瓷砖盥洗室里回响，“别打了！别打了！”
　　砰的一声，哈利身后的垃圾箱爆炸了。哈利试了个锁腿咒，却从马尔福耳后的墙上弹回，把哭泣的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马桶打得粉碎。桃金娘高声尖叫，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马尔福扭歪了面孔叫道：“钻心剜——”
　　“神锋无影！”哈利在地上大吼一声，疯狂地挥舞着魔杖。
　　马尔福的脸上和胸口血如泉涌，好像被无形的宝剑劈过一般。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扑通一声倒在积水的地上，溅起大片水花，魔杖从他软绵绵的右手里掉了下去。
　　“不——”哈利大惊。
　　哈利脚下打着滑，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奔向马尔福，只见他的面孔已经变得鲜红，苍白的手抓着浸透鲜血的胸膛。
　　“不——我没有——”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在马尔福身边跪了下来。马尔福倒在血泊中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哭泣的桃金娘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杀人啦！盥洗室里杀人啦！杀人啦！”
　　门在哈利身后砰地打开了，他惊恐地抬起头：斯内普冲了进来，脸色铁青。他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边，跪到马尔福跟前，抽出魔杖，沿着被哈利咒语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动着，嘴里念着一种唱歌似的咒语。出血似乎减轻了。斯内普擦去马尔福脸上的污物，又念了一遍咒语，现在伤口好像在愈合了。
　　“走开！”斯内普把马尔福漂浮在身后，他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只是晕了过去。同时朝桃金娘吼了一声。
　　桃金娘猛地钻回抽水马桶，留下一片令人耳鸣的寂静。
　　斯内普回过头来看着哈利，一把拎起哈利的衬衫，连推带搡的把他重重拎到墙边。
　　“我不是有意的，”哈利立马说，“我不知道那个咒语是干什么的。”
　　“我显然低估了你，波特，”斯内普平静的说，“那个咒语是谁教你的？”
　　“我——我在书上看到的！”
　　“在哪儿？”
　　“图……图书馆。”
　　“撒谎。”斯内普说。
　　哈利喉咙发干，他知道斯内普要做什么，但他从来不能阻止……
　　盥洗室在他眼前晃动起来，他努力摒除所有的思想，但不管怎么努力，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还是浮现在他眼前……
　　然后他又看见了斯内普。
　　“去把那本书给我拿过来，还有你所有的课本。快，立刻！”
　　哈利连滚带爬……因为斯内普推搡了他一把，哈利没能站稳。总之，他跑了出去，一到走廊里，他便拔腿朝格兰芬多塔楼跑去。大部分人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走，见到他一身血水都很惊诧，但他只顾往前跑，没有回答向他投来的一个个问题。
　　他感到惊愕不解，好像一个可爱的宠物突然变得凶残起来。王子把这样一个魔咒抄到书上时是怎么想的呢？斯内普看到了又会怎样？他会不会告诉斯拉格霍恩（哈利的胃里翻腾起来）——哈利这一学年魔药课的好成绩是怎么来的？他会不会把那本教了哈利这么多知识的书没收或撕毁……那本已经变得像导师和朋友的书？哈利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能……
　　“你去哪儿了——怎么湿淋淋的——那是血吗？”
　　罗恩站在楼梯顶上，困惑地望着哈利。
　　“我需要你的书《高级魔药制作》，快！”
　　罗恩从包里把书抽出去，哈利一把夺过去，甚至没来得及跟罗恩多说一句话。他朝外面冲去，路过公共休息室，听见有人在叫他。
　　哈利回头一看，心里猛地一沉，是赫敏。可是他没时间耽误下去了，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会找到机会跟赫敏说的，只是不要把马尔福的伤说得那么夸张。
　　等哈利回到男盥洗室时，发现马尔福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斯内普把他送去了医疗翼。
　　“这是你的书吗？”
　　“是的。”哈利坚定的说，并不去看斯内普的眼睛。
　　“我没空跟你玩把戏。”斯内普周身气场又低了两个度。
　　哈利看得出来斯内普没心情讽刺自己了，他好像更想直接帮马尔福把他没来得及发射出来的钻心剜骨使用在自己身上。哈利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他感觉不妙。虽然过去的五年中斯内普从不是一个好角色，可至少从没表现出这种令人恐惧的表现。
　　可是哈利还是咬牙坚持:“这就是我的书，全在这儿了。”
　　哈利指了指被斯内普扔那地上的书包。
　　空气中沉默了半天，哈利看得出来斯内普在忍耐。然后又是让哈利愤恨的事，
　　他尽力抵抗了。
　　可是眼前仍旧出现了罗恩的脸，然后是赫敏在叫他。哈利没时间理会赫敏，他跑到八楼，在巨怪棒打巴拉巴的图像前走来走去:
　　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我需要一个……
　　哈利觉得一切都完了，他找罗恩换书完全是白费功夫。斯内普会把王子的书毁掉，而全校都会知道他这学期在斯拉格霍恩的魔药课上表现如此优秀是怎么回事。
　　不、不……哈利没法接受这个。
　　“不！”
　　他大叫一声，他抽出了藏在衣袖里的魔杖。
　　“盔甲护身！”
　　斯内普没能像哈利想象中的被击飞，反而是他看见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摄魂取念反噬了。
　　“如果你需要杀死他，我……”
　　“不，并不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虚弱地摇摇头，“我只是需要他，我得确认一些事……或许他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你知道，西弗勒斯，我们得尽一切努力，争取所有可争取的盟友。
　　不是我自夸，等我死后。如果再有一个伏地魔复生，抱歉，与之相对的，恐怕没有另一个邓布利多了。”
　　“是什么……”哈利看见斯内普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是什么让您认为，一个杀死魔法部副部长，掩藏身份进入霍格尔茨图谋不轨的人，有机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争取’。”邓布利多说。
　　“哼，争取。”斯内普寸步不让，“争取一个和黑魔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正是我们应该弄清楚的，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如果危害大于利益……”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的看着斯内普，一点也不放过斯内普脸上的表情，“那时候我们或许该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哈利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关于那个应对方案。
　　斯内普的脸色变差了，可因为他本身就冷着脸，所以这种变化很难察觉。
　　“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抱有希望，”邓布利多放松的倒回椅背上，“威弗列德.陆的确是隐藏身份，可据我猜测，他本该在二年级密室事件发生时跟汤姆.陆一起走。他留下来没有意义不是吗？这么多年，他得到什么了呢？西弗勒斯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最长，你至少对这些有一点儿了解。”
　　“本来我认为我是了解的，”斯内普冰冷的说，“可是后来发现这纯粹是骗局。”
　　“噢，别这样，西弗。”
　　哈利好像从邓布利多眼中看见了一些怜悯。
　　“或许有一些东西不是。”
　　斯内普感觉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滚！”
　　哈利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力量把他从那段记忆中推了出来，盥洗室的模样又重新出现在哈利面前。
　　“滚！”

　　哈利垂头丧气的在霍格尔茨走廊里游走了许久。
　　消息不胫而走，哭泣的桃金娘显然在城堡里的每个盥洗室都冒出来讲过这个故事。潘西·帕金森已经去校医院看过马尔福，立刻到处说哈利的坏话。斯内普对□□们宣传了此事。哈利被叫出公共休息室，在麦格教授跟前煎熬过了极其难堪的十五分钟。麦格说他没被开除已经很幸运了，并说她完全支持斯内普作出的处分：每星期六关禁闭，直到学期结束。
　　可是更难熬的时刻到了，哈利走出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他想找到赫敏。不管他和罗恩怎么不想承认，赫敏和马尔福之间……
　　唉……
　　哈利找遍了所有地方，女生寝室，图书馆，霍格尔茨大厅，黑湖边……没一个地方有赫敏的踪影。他最后去了一个地方，他能想到的，但最不愿意的地方。
　　医疗翼。
　　哈利没有进门，他离着大概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有些棕色卷发的女孩身影静静地站在医疗翼门外——正是赫敏。
　　她没进去，但是在外面悄悄的偷看，然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她又安静的走了。
　　哈利走过去，站在刚才赫敏站的位置，从门缝中看过去。
　　马尔福毫无血色的躺在最外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