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复记流年》维昴

35、给你我全部的爱（11）

　　岳凝走进皇城根下一座幽静的四合院，阿坤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个行李箱。
　　薛天华正坐在院里的藤树下晒着太阳泡着茶，他看见岳凝走来，微笑着招呼，“过来坐。”
　　岳凝打量着四周：“我以后在这儿住？”
　　薛天华递过一杯茶：“我名下的房子，你愿意住哪儿都行。”
　　岳凝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随你吧。”
　　薛天华看着她的眼睛：“你很爱他？”
　　岳凝看向远方的云：“你想听什么？”
　　薛天华：“你的真心话。”
　　岳凝笑了：“对，我爱他，不然爱你吗？”
　　薛天华：“这样离开他，不难受？”
　　岳凝：“难受啊，怎么，你要成全我们？”
　　薛天华：“岳凝！”
　　岳凝：“所以，何必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薛天华的目光也转向天边的云彩：“岳凝，我等你，等你忘记他，等你爱上我。”
　　岳凝又笑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恐怕时间太长，你没有那个耐心。”

　　叫完最后一个号，岳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可以下班了。和以前不同，她现在根本不想下班，回去又要面对薛天华，他没有逼她，她却没那么想见他。她想见的人是他啊，可惜想见的人偏又见不到。
　　岳凝换好衣服走出诊室就见到了他，毫无防备地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她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落下。
　　楚洵孤独地站在岳凝的诊室外，正对着房门，她一出来他立刻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唤道：“岳凝！”
　　岳凝冷声说：“放手！”
　　楚洵嗓音嘶哑，不安地问：“为什么要走？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在惩罚我？”
　　岳凝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说：“我在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不明白把那封信多看几遍。”
　　楚洵把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你写的内容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岳凝，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如果做错了我一定改，不要离开我！”
　　岳凝用力推开他：“楚洵，我们都是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好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开始就是个错误，早点结束对你我都好。再说，失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走，你会遇上更好的女人。”
　　楚洵哀伤地看着她冷漠的神情，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要更好的女人，我只要你！岳凝，你说过你爱我，你说你会给我全部的爱，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难道你都忘了？”
　　岳凝冷静地说：“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儿！我爱你的时候当然会那么说，可是我现在不爱你了。楚洵，请你成熟些，不要再来纠缠我。”
　　楚洵压低了声音，愤怒地说：“你说谎！你明明就很爱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来面对解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傻！”
　　岳凝心潮翻涌却不动声色：“楚洵，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下丘脑分泌出多巴胺、肾上腺素这些神经递质从而产生出快感和兴奋，仅此而已，通常这种快感不超过三个月。我们现在结束正是时候。忘记我吧，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楚洵完全无法接受：“岳凝，你凭什么这样决定我们的结局？我不同意！你说的那些不是爱情，只是激情。爱情，是真诚地信任、真挚地热爱和真心地守护！”
　　岳凝凛然一笑：“你说的对，说的真好。这些我做不到，你找别人吧。”她强行抚开楚洵紧握她的手，快步离去。
　　楚洵刚要追上，却被突然从周围冒出的黑衣保镖团团围住。
　　“岳凝，爱上了你，我绝不会放弃！”
　　岳凝一路小跑迅速逃离，她已控制不住她的泪泉涌而下，只怕多听一句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任由她回到那温暖踏实的怀抱。可是，现在，她不能回去，她必须要控制好自己，为了她最心爱的楚洵。

　　岳凝结束一台大手术后已经晚上8点过10分，她给薛天华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太累想直接回自己家，薛天华嘱咐她早点回去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已经开始下雨，小雨淅淅沥沥，冷得岳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脖上的羊绒围巾。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到家时汪洋般的雨水如注倾盆而泻。岳凝出了车库勉强撑着伞走回家，断了线的雨珠铺天盖地落下模糊了视线，一阵紧似一阵。漫天大雨中，她在单元楼前看到了楚洵。
　　岳凝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或是幻觉。透过重重水幕，楚洵高挑的身影孤单寂寥地伫立在瓢泼大雨中，任由汹猛大水不断砸在身上却仍如磐石般坚定地屹立不动。
　　岳凝的心仿佛和楚洵的人一样被雨淋透，剧烈地抽搐引起一阵痉挛，泪水刷刷而落比雨势还要汹涌。她忍住心脏的疼痛，快步走到楚洵面前，把伞遮过他的头顶。
　　楚洵看到突然出现的岳凝欣喜地唤道：“岳凝，你回来了。”语气平静得似乎岳凝从未离开过，身子却一软猛地向前栽去。
　　岳凝挨近撑住楚洵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搂住他的腰：“楚洵，稍微坚持一下，我们回家。”
　　楚洵用力睁开已合上的眼皮轻声应道：“好。”
　　岳凝勉力架着楚洵走回他家，一路上苦撑着伞不让楚洵淋到雨，如同最初相识的时候她曾扶着喝醉的他回家那样，只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了。若如初，若可如初，怎如初？
　　岳凝总算把楚洵送进了家门，她把楚洵扶到浴室，为他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扶着他回卧室躺到床上。她轻手轻脚地为楚洵吹干头发，发现楚洵发烧了，便去客厅找来感冒药喂给他吃，又在他额头上敷了块冷毛巾。
　　做完一切，岳凝坐在床沿温柔地看着楚洵。与心爱之人相守固然幸福，可如若不能便把他放在心里刻在心底，终其一生只爱着他一人。楚洵，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所有了。忘记我。我爱你！
　　楚洵在昏迷中胡乱低喃着，一声声“岳凝”如同窗外的狂风暴雨席卷着她的心。岳凝不忍再听，她想把楚洵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刚握起他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钳住用力带入怀中箍紧，不给她留下一丝离开的空隙。
　　岳凝想挣脱，楚洵嘶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一滴滚烫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流进了她的心。

　　楚洵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抓住趴在他床边的人：“岳凝！”
　　潘杰顿时被惊醒：“老大，你醒了！我是潘子，嫂子已经走了。”
　　楚洵失望地看着他：“岳凝让你来的？她人呢？”
　　潘杰睡眼惺忪：“嫂子照顾了你一晚上，现在去上班了。老大，嫂子说你发烧了，好点没？她走之前熬好了粥，在锅里，我去给你盛点啊。”
　　楚洵凄然地笑着，岳凝啊岳凝，你还敢说不爱我？到底是什么苦衷非要逼自己离开我？

　　关于举报楚洵的问题很快就查清了，是曾被楚洵抓捕入狱的罪犯出狱后进行的打击报复，纯属子虚乌有的诬蔑陷害。楚洵复职，孟卫国也痊愈出院。
　　楚洵搜集了有力证据将聂强等一伙走私军火故意杀人伤害的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聂强指控雷海英收受贿赂滥用职权为他们提供保护，雷海英停职接受组织调查。纪委收到关于石坚贪污受贿的实名举报后也开始了专项调查。
　　审讯中，戚长义牺牲的真实原因终于浮出水面。
　　当年的聂滨怨恨女友喜欢戚长义意图报复，雷海英将戚长义的卧底身份告诉聂滨，聂滨故意透露给同是卧底的石坚，石坚为了取得头目信任获取立功机会暴露了戚长义。戚长义牺牲，他们三人如愿以偿。
　　却不曾想十八年后，由于楚洵的坚持不懈，这一卑劣的罪行大白天下得到了迟来的惩罚，戚长义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