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白燕》酒壶空

17、红衣

　　顺着声音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身艳艳的红衣，与白宴的热烈充满生机的红不同，女人的红是泛着死气，毫无生气的，只一眼便觉得彻骨的冰寒。
　　那女人本生的极美，一双眼睛更是似有水光流动，顾盼间波光潋滟，眼角一颗泪痣似泣非泣，眉若笼烟，唇如点脂，红衣在身却多了三分哀切。
　　女人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就像在看死物一般，红唇开开合合，声音如碎珠撞玉，又带着些许奇怪的腔调，“你二人这般修为，能在我的小宠物面前活下来，当是好本事了，看你使的是正阳，我若没猜错，你当是天剑阁清君的小徒弟咯？东陵的小符师，你莫要再做那些小动作了，你那点小手段，跟我见过的，差了太多。”
　　燕南歌思索了片刻，听那女子的语气，似乎与师父相识，且清君乃是师父的旧名，极少有人知晓，此刻看来，她似乎与师父不仅相识而且极为熟识，却不知为何师父从未提起过这样一人，想到此刻，他定了定神，咽下嘴里的血沫，开口“前辈认识家师”那红衣女子顿了顿，目光落到燕南歌身上，眸中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怀念些什么“当然，我同清君也算是旧相识了罢，不过瞧你的样子，他当是未曾提起过我咯？”燕南歌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回答，他往前站了站，挡住白宴“……的确，不过前辈若是有兴致，小子也想知晓一二。”白宴见他动作，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极快的低下头去，凌乱的长发挡住了眼底的神思。
　　红衣女子当然瞧见了燕南歌的动作，只是嗤笑一声‘多情种’便也不做多想。
　　“果然，他还是那般‘正气凛然’，真真不愿与我这邪魔外道有半点牵扯。”说这四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既然他不愿提起我，我又何必去讨这没趣儿，巴巴的讲与他徒弟听，你只消知道我道号素年便是，其他的莫要再问。还有……”女子话锋一转“我且看着他几百年难得收这么一个徒弟的情况下，放你们一马，但是以后，这九煞门的事，你二人休要多管半分，否则下次让我逮到你们坏事，便也不会再顾着君清的面子，若留你们条胳膊腿什么的，总该知道何事当管何事当做看不见了吧。”
　　说完她素白的手略略的一挥，几十道黑气夹着强烈的寒意猛地向二人扑去，而女子似乎有些疲惫了，白着脸扭过身去，揉了揉眉心。
　　燕南歌见黑气扑来，想也不想的，扭身便将白宴护住，白宴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刚呵了声“燕南歌”，黑气已到面前，二人只觉眼前一黑，无边的寒气穿身而过，脑中嗡的一声炸响，便再也没了意识。
　　过了片刻，黑气缓缓上浮了些，二人刚才所在地地方，已然空无一人。
　　女子见二人已经被黑气送走，轻打了个呼哨，唤这几十道黑气唤回，脸色更加苍白了些，长舒一口气，疲态尽显
　　‘他的弟子真真是极像他的，那样的剑法，那样的风姿，让她一度回想起从前她还是他的小师妹的时候，她就躲在后山最大的桃树后面悄悄的瞧他练剑，满眼都是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只可惜……’
　　女子轻叹了口气，眉目婉转着哀切，眼角的泪痣盈盈欲滴，抬手掐了个诀，黑气涌动间，已然消失在原地。
　　接下来，那边的人也当察觉了吧，还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真真是麻烦。
　　罢了，时也，命也，她这辈子，合该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