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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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眼前这个身穿巨大风衣，面色阴沉却仍旧一言不发的男人，柳川春叶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春叶低下头，接着快速地瞥了站在她身旁的当事人之一——千世弥生一眼。然而对方的神情依旧是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没有感情的神态。
太宰治先生在港口黑手党里一向以性格古怪著称。
然而即便他的性格再古怪，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名部下见过他大发雷霆。因为就算是面带笑意的太宰治，也已经够让他人畏惧了。
而像今天这样，对着所有人摆出了一幅愤懑面孔的他，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我想要一个解释。”太宰治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在他的身后平躺着的，是几具俘虏的死尸。
“袭击黑手党名下赌场的Mimic士兵吸入了麻醉性毒气后便昏厥了，之后被我们带到了这里。”其中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本想在这里拷问他们，让他们吐出同伴的情报，为此我们还把他们嘴中的毒牙取了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因为都是我设计的嘛。”太宰治轻轻地弯了弯嘴角，说道，“我想知道的是后面发生的事。”
“其中一名士兵……醒来的比我们想象得早。”在这时，春叶忽然开口说，“在我们给他们戴上手铐之前，他就率先袭击了我们的人，所以之后他们才被……”
“——他们被我裁决了。”
芥川龙之介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他。
黑衣少年的苍白的脸庞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同时径直看向了他的导师太宰治，眼中毫无畏惧的神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柳川春叶懊恼地想，早知道她就不擅自做决定领着芥川和千世进入拷问室了。
“有什么问题吗？”芥川接着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当然没什么问题啦。”太宰治听后并没有立刻动怒，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芥川，“也就是说，你打倒了反抗的敌人，并且保护了同伴，芥川君，你做的真是太棒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一些夸奖的话语，太宰治脸上的神情却又那么地令人绝望。
让人根本无法从中半分喜悦的情绪。
太宰治接着慢慢地走向了芥川。
“如果没有你的异能力，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瞬间击败那种强敌，真不愧是我的部下。多亏了你，我们抓到的这几名士兵全都丢了小命，我们辛辛苦苦为之部下的陷阱也全部白费，我们的线索也全部断掉了，哪怕只要留下一条人命，我们都可以拷问出很多重要的情报，但是芥川君你将他们全部杀害了呢……”
听到这里，芥川紧紧地攥住了双拳。
“做的真是太好了呢，芥川君。”
还没等太宰治话音完全落下，他就率先一拳击中了芥川的脸。
芥川的身体在这一瞬间没有能够承受住猛烈的撞击，猛地向后飞去，接着伴随着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等等，太宰先生。”
令所有人讶异的是，这一次开口阻止太宰治的人，竟然是从不会多嘴的千世。
“太宰先生，芥川君是我了救我，才杀死了他们。”弥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擅自做决定接近俘虏，也就不会给他们乘虚而入攻击我的机会。而芥川君都是因为我才会……”
“是吗？”太宰治打断了她，“可是我为什么听说，明明在芥川君出手杀死另外几名俘虏之前，攻击千世小姐的那名俘虏就已经倒在千世小姐面前了，并且在当时他还没有完全断气。况且，以千世小姐的实力，对付那一名俘虏不是绰绰有余的吗？”
弥生听完太宰治的话，忽的怔住了。
“如果说杀死那一名俘虏是千世小姐的正当防卫……”太宰治徐徐地道，“那么芥川君杀死另外几名俘虏又是为了什么？”
“在那时芥川君的所作所为，也能够被称作是为了保护千世小姐才做出的举动吗？”
“我不这么认为哦。”
“因为那不过是……”太宰治转过头来，鸢色的眼中泛着令人畏惧的光，“由于失去理智和愤怒而选择的发泄方式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而千世弥生对自己的厌恶也在这时达到了极点。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织田作。”太宰治忽然在这时提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名，“他独自抚养了好几名孤儿，所以我常常会止不住想，如果当初将芥川君你带走的人是织田作，他一定会十分耐心而又悉心地教导你吧。而我呢，却是一个在这方面和他完全相反的男人。”
“织田作认真起来的样子，比黑手党的任何人都还要可怕……而至于你，芥川君，再过一百年也赢不了他。”
听到织田作的名字后，芥川龙之介的双眸骤然紧缩。
“不可能！”他大声地反驳，在他的记忆中，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不过是港口黑手党里一名无足轻重的底层员工。他既没有令人畏惧的异能力，也没有多么出色优秀的战斗能力。
可芥川，他一直以来都渴望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却在这种时候，被那种人……
“这不可能！太宰先生，你把我看得……”
然而太宰治却全然无视了他的话。
芥川龙之介将拳头攥的更紧了，一直到猩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掌滑落而下，最终低落到黑色的地面上。
下一秒，他忽的抬起了头，灰黑色的双眼中流露出了憎恶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既像是针对太宰治的，却也像是针对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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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君，请等一等。”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芥川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不要去。”千世弥生站在他的身后，第一次用这种略显焦急的语气对他说话，“不要独自去找敌人。”
芥川怔了怔，接着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位面色和他一样苍白的少女。
黑手党里有人说过，千世弥生就像是一个放在玻璃橱窗里的瓷娃娃。虽然远远地看上去精致美丽，但是等他人靠近了她之后，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双眼其实毫无生机。
从前芥川龙之介不过觉得别人的这种言论无聊透顶，但是今天却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思考着关于千世的问题。
她脸上的那双赤色的眼睛一直都不带有任何情感。
不论是面对杀戮的时候也好，还是面对生离死别的感人情景也好，她的双眼中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可是……
可是现在芥川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焦虑。
“我去做什么，和你无关。”芥川的目光没有在弥生身上停留多久，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千世弥生再一次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太宰先生也就不会对芥川君你说出那种话了。”
“……”
千世弥生一步上前，伸出手来揪住了芥川的衣角。
“我知道芥川君你一直都想要向太宰先生证明你的实力。”她说，“但实际上芥川君即便不去刻意证明自己，黑手党里的任何人都能够为芥川君作证了。我相信太宰先生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请不要擅自去找敌人，我们仍旧不清楚敌方的真正实力……”
“够了。”千世弥生话还没有完全说话，芥川就已经率先打断了她，然后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千世。你也永远不可能了解太宰先生。”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面地，狠狠地甩开了弥生的手。
徒留千世弥生一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