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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apter 55 ...

  •   龚熙诺永远记得。
      妥善处理好妹妹的后事,妈妈和小熙诺几乎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无依无靠的母子俩又迎来一件更加窘迫的事。

      不知何时起,他和妈妈总是受到一群流氓的莫名骚扰。
      围追堵截地恐吓威胁他们尽快搬出去,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他们目标是房子。
      当时,他们不知道,这是爸爸为了得到房子采取的卑劣手段。

      最开始,妈妈硬撑着不搬家,又是报警又是躲藏,结果都不管用。
      他们见缝插针般地整日游荡在母子俩周围,妈妈不敢把小熙诺留在家里,可带着他,难以找到工作。
      谁都不愿意雇佣拖家带口的员工。

      或许老天不忍心可怜的母子俩再受苦受难,绝境之下,妈妈通过好心邻居的介绍,找到一份车间统计的工作。
      待遇一般,不过妈妈看中的是,工厂提供住宿。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脱离流氓的骚扰,不用再担惊受怕地度日。

      工厂在远郊区,提供的住宿离工厂很远的偏僻小胡同,破败的墙壁,漏风的窗户,粗糙的水泥地,简单的木质家具,根本称不上算是个家,勉强可以住人而已。
      妈妈和小熙诺还是很知足地住下来,妈妈努力地挣钱,除了满足母子俩的日常开销外,她需要攒钱,日后还要供小熙诺读书。

      小熙诺和妈妈非常节约。
      为了省水,妈妈不远万里,徒步去远处的井里打水;为了省电,母子俩搬着小板凳坐在胡同口的路灯下糊纸盒;为了省钱,工厂提供的午饭,妈妈每次都吃掉一半,把肉菜留下,小心地放在饭盒里,带回去给小熙诺当晚饭,而她,不是喝稀粥就是干吃馒头咸菜。
      小熙诺了解到妈妈的用心后,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把几片薄薄的肉夹在馒头里,或者扔到粥里,妈妈吃后反应过来,总是颇为欣慰而又心酸地批评他。
      她的自责,无人能够明白。
      一个母亲,不能带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甚至无法挽救亲生孩子的脆弱生命,这种如刀剜肉的疼,不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

      要吃要喝要穿要用,每个月精打细算地过下来,微薄的工资所剩无几。
      照这样下去,肯定无法供儿子上学,尽管学费不高,可书费、杂费、文具费等等算下来,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热心的邻居奶奶知道母子俩的困境后,给妈妈介绍了一份糊纸盒的工作,按件计费。
      那年代,糊一个纸盒三分钱。虽说钱不多,可好歹是份收入。
      更何况,不占用上班时间,能多赚些钱已经不错了,他们没资格挑三拣四。

      小熙诺知道妈妈上班特别辛苦,特别累。
      妈妈的疲惫都挂在脸上,他看得见。
      晚上睡觉前,他都给妈妈按摩脖子,捶打后背。
      母子俩之间的交流不多,背对着小熙诺的妈妈每当此时会无声地哭泣,默默地流泪。

      小熙诺每天除了帮妈妈做家务外,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口糊纸盒。
      他从来不和胡同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干得累了,双手托着下巴看别人玩。
      男孩儿们聚在一起玩弹球打弹弓,女孩儿们扎堆跳皮筋儿跳房子,要不两拨合到一起玩丢沙包,嬉笑叫喊声贯穿整条胡同。

      “一起去玩会儿吧。”邻居奶奶坐在门口,眯着眼,宠溺地看着玩的满头是汗的孙子,手里给孙子缝制新裤子。“三子,你慢着点,别摔着!”
      小熙诺不说话,他把羡慕深藏在心里,又拿起小纸板,费力地折起来,一下一下,卖力又认真,在纸盒的边缘有技巧地抹点米糊熬制的糨子,这样做,可以节省糨子。
      奶奶微微低头,看着小熙诺,叹声气,同情他:“没有爸爸的孩子哟,真可怜。”
      “我有爸爸!”小熙诺抬起头,小脸无比严肃,朗声纠正奶奶的说法。
      他始终坚信,他的爸爸,不久会来接他的妈妈,会来接他,会回到他们身边。
      因为,那是他的爸爸。这世上,唯一的爸爸。
      奶奶愣住,没想到这小子平时不言不语的,说起话还挺有气度的。她自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笑了笑,继续缝裤子。

      每天日头西落时,小熙诺立在胡同口,等着妈妈下班回来。
      一天之中,这是他最期盼的时刻。

      白天太漫长,一个人过得格外无聊,陪伴他的只有纸夹子、空房子。
      小熙诺见到妈妈的身影后,不是扑过去抱住妈妈,而是转身跑回家,倒满一杯温水,等妈妈进门后,递到妈妈手里。
      妈妈一口气喝光杯里的水,小熙诺咧开嘴,傻笑。
      妈妈摸着他的头,和他一起笑。
      笑里的苦涩,唯有他们俩心里明白。

      忙碌的生活并没能缓解妈妈抑郁的心情,女儿夭折的痛刺进心中,挥之不去。
      工厂的工作环境很差,每天行走在轰鸣声里,妈妈的耳朵受到些轻微的影响,而且变得沉默寡言。
      小熙诺想让妈妈高兴,想让妈妈快乐,想看妈妈的笑容。

      七月份搬过来的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对周围的环境渐渐地熟悉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对母子不容易,能帮的忙尽量帮,平日谁家炖肉熬鱼烹虾都给他们送来点,虽说各家的条件都一般,可远亲不如近邻啊,谁都有同情心。
      东西不多情意重,小熙诺从那时便明白,受人恩惠当铭记在心,他日有机会,必要加倍回报。

      小熙诺发现对面新搬来一家倒腾海鲜的住户,租下靠近市场的胡同,既当住家又当库房,一举两得。
      这家人每天早晨天不亮起来,去海鲜批发市场进货,拉回来大批的海鲜,就地分拣。
      大个儿的和大个儿的归拢一堆儿,小个儿的和小个儿的聚一块儿,一个价钱进来的,分两个价钱卖出去,干赚不赔。

      海鲜生意越来越火,上货的量越来越大,两口子显然忙不过来。
      小熙诺找准机会,去和常年穿着胶皮靴子的叔叔做交易,他希望能够有偿地帮他们分拣海鲜。
      海鲜叔叔没答应,屁大点的孩子能做什么!老老实实地回家糊纸盒子吧。
      小熙诺不气不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做好,而且愿意不要报酬试工一天。
      海鲜叔叔的态度还是很坚决,不同意他的要求,这么小的孩子,掉钱眼里了啊。
      海鲜阿姨的态度动摇,女人的心到底比男人软,她从街坊四邻的闲聊中,多少知道点孤儿寡母的事情,不顾丈夫的阻拦,答应他的要求。

      小熙诺天不亮起来,偷偷地下床,不敢惊动妈妈。
      在胡同里,和海鲜两口子分拣着新鲜的虾啊鱼啊海螺啊等等。
      这活儿没有科技含量,分得出大小的人都能干。
      小熙诺头一天“工作”,没经验,白嫩嫩的小手被海鲜扎满小口子,被水一泡,疼得他直咬牙,他蹲在大小竹筐前,仔细认真地分拣海鲜,速度比大人还快。

      两天下来,海鲜叔叔发现,小熙诺的加入确实减少了他们的工作量,缩短了分拣海鲜海耗费的时间,还能提前赶到市场,招揽更多的生意。
      第三天,海鲜叔叔梗着脖子扔给他一副白线手套,那手套看得出来,改动过。
      小熙诺套在手上,大小正合适,他仰着脸,盯着海鲜叔叔,照旧是那副凶恶的表情。
      他没说谢谢,而是更加卖力地干活。

      “哎。你妈要是知道,该心疼了。你啊,不听话吧!”海鲜叔叔把个个活蹦乱跳的大虾塞进网兜,随手扔给小熙诺。“告诉你妈,煮着吃,好吃!”
      小熙诺没做几天,海鲜叔叔的生意做大了,不满足在小市场零售,和别人合伙做批发生意。

      临走时,给小熙诺结算工资,海鲜阿姨把一沓叠的平整的零钱交给小熙诺,摸摸他的小脑袋,温和地笑着:“小伙子,谢谢你了。这是你的工资!”
      “谢谢阿姨。”小熙诺捏着在他看来很厚的一叠纸钞。
      海鲜叔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呲牙咧嘴地笑:“三岁看老,这小子,有股子韧劲儿,以后准是干大事的人,错不了!”
      “叔叔,你能帮我个忙吗?”小熙诺昂着头,恳求海鲜叔叔。
      “说!”海鲜叔叔抱起他。
      “叔叔,我要去城里。”小熙诺没具体说去做什么。
      “行。”海鲜叔叔没细问,爽快地答应他。

      海鲜叔叔蹬着破板车拉着小熙诺进城去,按照小熙诺的吩咐,停在一家小花店外。
      小熙诺跳下来,推开门走进去,海鲜叔叔没进去,在外面看车等他。

      过了一会儿,小熙诺捧着挡住脸的鲜花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把花儿放在灰色的木板上,又跳上去,赶紧拿起花,细细地检查一遍,害怕花瓣被蹭脏。

      “嗨!我还以为你要买什么呢。这么大的一束花,给谁的啊。小小年纪的,是不是喜欢胡同里的那小妞妞?!”海鲜叔叔开起玩笑。
      小熙诺高高地举着花,花香飘在空气中,真好闻。
      “今儿是我妈的生日,我送我妈。我妈喜欢花。”

      小熙诺回到家,把鲜艳的花精心地摆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满心欢喜地想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妈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见到鲜花,又看着儿子的笑脸,愣了一会儿,问了句:“这是哪儿来的?”
      “我买的。”小熙诺拿起花,递到妈妈面前。“妈妈,生日快乐。”
      妈妈又惊喜又诧异地接过花,想问他哪里来的钱。触碰到儿子的小手时,密密麻麻的小裂口,联想到前几天人家送来的大虾。
      她恍然大悟,原来买花的钱,是儿子辛辛苦苦地挣来的。

      妈妈红了眼睛,小熙诺主动地抱住她:“妈妈,我想看你笑。妈妈,你笑起来,是世上最漂亮的妈妈。”
      妈妈努力地笑着,那充满歉疚的笑容,深深地印在小熙诺的脑海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天,是妹妹一周年的忌日。
      妈妈提前请好假,一早带着他去看妹妹。
      在妹妹的坟前,妈妈哭得哽咽难抬。
      他们给妹妹烧了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吃的食物。
      滚滚的黑烟带不走他们的悲伤。

      回去的路上,妈妈的神情一直很恍惚,牵着小熙诺的手透心凉。
      过马路的时候,妈妈没注意到绿灯已变成红灯,拽着他,若无旁人地继续走着。
      小熙诺的力气不如妈妈大,想向后拉过妈妈。

      一瞬间的功夫,一切都来不及。
      一辆车呼啸而至,这般的时速,司机反应再快都没用,踩住刹车,车子却停不下来,向前滑行。
      妈妈蓦然地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母性的本能让她挡在小熙诺身前,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狠狠地把儿子甩出去,而她,滚到车盖上,又快速地摔在地上,顿时昏迷过去。
      血,满眼全是血。

      小熙诺被妈妈重重地扔到路边,翻身坐起来,见妈妈躺在血泊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在流血,不停止地流着。
      小熙诺想,原来人的血比泪还多。
      他傻愣愣地坐在路边,一动不动,仿佛倒在血海里的人不是他的妈妈,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司机低声咒骂一句,和赶来的交警解释事发经过。

      所有人,都忽略掉小熙诺的存在。
      在路人的提醒下,飒爽的女交警走到他身边,俯身温柔地说:“小朋友,跟阿姨走吧。”

      龚熙诺永远记得。
      处理完交通事故,小熙诺被警察叔叔和阿姨带走。
      在交通科,司机详细地描述事故发生的经过,满是倒霉的语气,埋怨地瞪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小熙诺。
      现场取证的结论和司机讲述的一样,这场事故的责任完全在路人身上,司机无责。

      接下来是妈妈的丧事,交警联系不到爸爸,只好去找工厂的领导。
      工会的领导还算有善心,申请到一笔数额很小的抚恤金,帮着料理后事。

      交警们在出事的第二天按照相关规定,把小熙诺送到派出所,由民警代为照顾。
      小熙诺在派出所住了三天,三个叔叔阿姨轮换着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小熙诺不爱说话,警察叔叔和阿姨问一句答一句,有的时候,问他话,他都不回答。沉默地坐到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警察们都认为小孩子肯定是吓坏了,毕竟小小的年纪目睹那么血腥的场面,况且,死去的还是自己的妈妈,心里肯定说不出的难受和害怕。
      警察叔叔和阿姨哄他逗他安慰他,给他买衣服、玩具、零食,那些东西,小熙诺看都不看,碰也不碰。
      他好像在等待,具体等什么,谁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他在等爸爸,等爸爸来接他回家。

      小熙诺再次见到妈妈,妈妈已被安放在小小的隔间里。
      警察们顾忌到孩子还太小,整个火化过程没让他参加,怕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小熙诺呆呆地望着镶嵌在盒外的黑白照片,妈妈的笑容很美,妈妈的头发很黑,妈妈的眼睛很亮,妈妈,真的很漂亮。
      可是,妈妈和他的距离,很远。
      小熙诺挣脱开警察阿姨的手,转过身,咚咚地跑出去,像是要逃离出恐怖的地方。
      警察们面面相觑,警察阿姨追出去,害怕他走失。
      大家都觉得,这孩子被吓得不轻,说不定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不然,他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呢?那可是他亲妈。

      龚熙诺永远记得。
      他被两名警察叔叔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绕过前面的大院,来到位于东面的一个小院里,四五个小孩子围在一起,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小熙诺。
      一个和善的阿姨站在他面前,微笑地接过他的随身物品,那些都是警察们给他买的新衣服和用具,他之前的衣物都扔掉了。
      “你叫什么啊?”阿姨弯下腰,柔声问道。
      “龚熙诺。”小熙诺怯生生地回答她。

      他原来的名字是井晨,自从爸爸离开他们后,妈妈便给他改了名字。
      妈妈随外婆姓康,她便让小熙诺随外公姓龚。
      本来小熙诺有个舅舅,可惜,长到四岁,意外夭折。
      妈妈这么做,算是弥补外公后继无人的遗憾。

      “真好听的名字。”阿姨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头,被他躲开了。
      阿姨没有生气,保持着温暖的笑容。
      差不多每个刚被送来的孩子都这样,慢慢地适合这里的生活,会渐渐地习惯,甚至依赖新的“妈妈”,龚熙诺的新“妈妈”便是蒋爱敏。

      一名警察和蒋爱敏简单地介绍他的情况,等着同事办完手续回来。
      两个警察和孤儿院交接完毕,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小熙诺几句话。
      蒋爱敏牵着小熙诺的手,送他们出去,在他们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小熙诺突然扯开嗓子喊了句:“叔叔阿姨,谢谢你们!”

      龚熙诺永远记得。
      最初在孤儿院的三天里,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坐在台阶上,眺望着远方的路。
      包括院长在内,谁都劝不动他。索性放任他的行为,把他晾在一边,等着他自己进来。

      小熙诺根本无法接受他是孤儿的身份,他怎么会是孤儿?他不是孤儿。
      是的,尽管他没有了妈妈,可是,他还有爸爸。
      爸爸是他的亲人,有亲人的孩子怎么能算是孤儿呢?

      小熙诺心存幻想,或许警察联系爸爸的时候,爸爸刚巧不在这里,和过去一样,到别的地方去工作。
      等他的爸爸回来,一定会来接他的,离开这里,回到家里。

      日出日落,朝夕黄昏,小熙诺一天天地坐着,等着,盼着,念着……
      饿到头昏眼花,不肯吃饭,渴到嘴唇干裂,不肯吃饭,困到睁不开眼,不肯睡觉,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折磨自己。

      三天后,小熙诺的身体支撑住,倒在蒋爱敏的怀里。
      此后,小熙诺踏实地生活在孤儿院里,不过,他并未甘心。

      数九寒冬,大雪纷飞,小熙诺瑟瑟发抖地缩着肩膀,坐在原来家里的楼道口。
      这是他出走的第四天,孤儿院里急得人仰马翻,院长亲自坐镇,派出三队人马,沿着大街小巷去找寻小熙诺。
      小熙诺抱着双臂,飘进来的雪花落在头上和身上,像个小雪人似的。

      进进出出的人们都很好奇,有人认出来他是住在三楼总是吵架的那对夫妻的儿子,不知道他怎么孤零零地坐在这里。
      小熙诺倔强地不回答任何人的询问,好心的人给他吃的喝的,棉衣棉裤,他统统不要。
      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他有人管,他有爸爸,他不是孤儿!

      一连等了四天,小熙诺冻得脸颊、鼻子、耳朵、双手通红,冷得浑身僵硬,都没见到爸爸的身影。
      蒋爱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上火到满嘴起泡,和另一位男同志两个人跑遍大街小巷,连临近的农村都没放过,仍是寻不见小熙诺。
      蒋爱敏几乎绝望,她担心小熙诺会被坏人拐卖。
      那样的话,小孩子岂不是再没好日子过。

      求助于警察,警察们到底比一般人具备分析能力,他们冷静地想来想去,从小熙诺的表现上看,他应该是回到原来的家去找他父亲了。
      蒋爱敏一刻不敢耽误,赶到他们原来的住处。
      果真见到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小熙诺,激动地一把搂住他冰凉的身体,直谢菩萨:“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总算是找你了。”
      小熙诺在晕倒前,蚊子般地哼了一声:“我要我爸。”
      谁都没听见,除了他自己。

      小熙诺的第二次出逃不如第一次顺利,他回来后,被蒋爱敏一步不离地照看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再次逃跑,所以在他还没走出大院的时候,已被蒋爱敏发现行踪,还未开始的出逃以失败而告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小熙诺慢慢地习惯了孤儿院单调枯燥的生活,渐渐地接受他是孤儿的身份。
      小熙诺明白,在他成年之前,他都要生活在这里。
      这里是他今后的家,蒋爱敏是他今后的妈妈,一起生活的小朋友是他今后的亲人。
      他要学会适应,要融入到全新的生活里。

      而且,他清楚地意识到,今后的日子里,凡事他只能靠自己,想要有所改变,他必须坚强,必须努力,必须奋进,必须刻苦。
      这样特殊的成长环境,造就出龚熙诺内敛低调隐忍的性格,也逼迫他成为了有所成就的精英人士。

  •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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