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签[综漫]》樱桃果酒

33、030

　　森鸥外的话果然在两天后灵验了。

　　虽然森鸥外是用“客人”这个词语来称呼真名的，但是和森鸥外谈话后的几日她都一直被关在港口黑手党的拷问室中。
　　拷问室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别无他物，甚至连一个用来透气的窗户都没有。
　　不过真名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为了防止拷问对象逃脱，自然是不会在拷问室里安装一个窗户的。

　　被锁在拷问室的几天里真名思索了很多。
　　双眼望着灰色的天花板的同时，真名也在脑海中快速地略过了自己如今能够记起来的所有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当面去问秋葵……不，是去问雪穗，自己和她的关系究竟算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谎言吗？
　　还有芥川……
　　真名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猛地一抽。可那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于愧疚的情绪。

　　拷问室的门在真名被关的第二天被人打开了。
　　而走进拷问室的人，竟然是太宰治和日向朝原。

　　“太宰先生！”看到太宰治的那一瞬间，真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惊喜地看着她。
　　而等她将视线转移到日向朝原的时候，内心忽然泛起了几丝复杂的情绪，“……爸爸。”她轻轻地说，但是这个普通而又平凡的称谓在此时此刻忽然变了味道。
　　“真名，”日向朝原的神情显然也有些变扭，“……对不起。”过了许久，他才说。
　　真名使劲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爸爸的错。说起来我从前还会纳闷，为什么爸爸不工作但是却又不缺钱，如今终于明白了呢。”

　　“但是我……私自做了很过分的决定啊。”日向朝原苦笑，“并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从前的记忆，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处境。我、我当时只是想要快点让你能够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也过于迫切地想知道「人间失格」在你身上的融入效果……所以，所以才做出了那种事。对不起。”

　　真名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我很高兴哦，爸爸。”
　　“什么？”
　　“嗯，我的意思是，我很高兴能够成为您的女儿。并且从今往后，也一直想做您的女儿。”少女朝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是爸爸赋予了我第二次无忧无虑的生命啊。如果没有爸爸……和太宰先生的话，我现在早已是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一具死尸了。”
　　日向朝原听完，却仍旧紧皱着眉头，像是仍有话想要说。
　　“但是……”真名却率先开口，“我还是很想知道……我和爸爸之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我是真实的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
　　“当然是！”日向朝原立马打断她，“虽然不得不承认，我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是之后我才明白……我能够遇到真名，真的是太幸运了，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了。”

　　真名听后，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搂住了日向朝原的项颈。
　　“爸爸，一直以来……谢谢你。”她凑在日向朝原的耳边轻轻说道。

　　*
　　“说起来，为什么太宰先生和爸爸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是折木君发现的哦。”太宰如今仍然身穿自己平常爱穿的那件砂色风衣，脸上也照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从真名的社交软件上发现了不妥，于是立刻通知了我。不过……”太宰说到一半又笑着摇摇头，“不过黑手党的人也照样给我发了信息啦。”

　　“所以，太宰先生和爸爸就自己过来了吗？”真名有些纳闷。
　　“准确的来说，当大家知道真名是被黑手党的人带走之后，都执意要过来救真名你呢。”太宰治道：“包括敦君还有树人君。”
　　“包括树人君……真的吗？”真名不禁喃喃，“真是不敢相信。”
　　“大家都是很担心真名你的呀。”太宰治伸出手来揉了揉真名的脑袋，“所以我才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平安地将你带回去。啊呀，我也绝对不会食言的哦。”

　　“太宰先生，”真名忽的抬头，看着太宰治的茶褐色双眼，一本正经地说：“森先生已经对我说了所有的事……包括从前的事，还有梦野久作的事。所以，我——”
　　“真名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帮助他和黑手党吗？”太宰治笑着问道。
　　真名摇头，“如果只要解除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就能够阻止他的病毒继续在这个城市蔓延的话，即使是为了横滨我也会这样做的。但是太宰先生……从前和黑手党……”

　　太宰听完真名的话，先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抿了抿嘴唇，说道：“没关系的哦，真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不论真名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真名感激地对太宰点点头。
　　“嗯……还有一点，”太宰突然提醒道：“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想对真名你说。”
　　“什、什么？”真名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就是——”太宰显然想卖个关子，但是站在他身边的日向朝原横了他一眼，于是他只好作罢。

　　“就是关于真名疑惑的事情，”太宰看着真名的眼睛说：“其实我想告诉真名的就是：不论是什么样的你，都是真名你啊。不管是很久远的从前，还是眼前的现在，只要是真名你能够切身感受到的感情，那一定就是真实的。”

　　太宰治话音一落，门又再一次被打开了。
　　不过这一次走进来的人，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太宰君，好久不见。”森鸥外依旧笑眯眯的，“看到太宰君能够找到自己能够为之奋斗而守护的东西，我也很高兴呢。”
　　“牢记您记挂。太宰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真名却感受到了几丝冰冷的气息。
　　森鸥外似乎并不介意太宰的疏离，而是转头看向真名说：“日向君，梦野君的事……就拜托了。”
　　真名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会儿，才对森鸥外道：“森先生，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吧。”
　　“我想见一见……芥川君。”

　　*
　　记忆中那个瘦小无助的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位身材挺拔的少年。
　　不仅如此，如今的芥川龙之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身为黑蜥蜴的领导者，武斗派的头目，芥川龙之介的名字早已在横滨的里世界中为人所熟知。
　　虽然芥川有时候会想，如果是善良的冢本文姬一定不会认可这种生存方式。
　　但等栗发少女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你长高长大了不少……真好呢。”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泛起了几丝苦楚。

　　仅仅是几丝而已。

　　少女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很多发生在从前的事，虽然也有很多事还没想起来，但我相信那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芥川没有接话。
　　少女继续发问：“芥川君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吗？”
　　他微微一怔，过了许久才说：“与其说喜欢……不如说在黑手党的日子，是这里赋予了我存在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
　　芥川淡淡地道：“为了仇恨而加入了这里，但是到最后对这里的感情不只剩下仇恨，就是这样。”

　　少女听完他的阐述，在他身边沉默了。
　　也许他这种充满杀戮的生活，原本就是与她格格不入的。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她会认为这样是一种错误的生存方式，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或者离开黑手党。
　　即便是太宰先生当初离他而去，他也没有这么做。

　　但是少女竟然说：“我很高兴哦。真的。”
　　“……？”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和想做的事，而不是因为他人的强迫才去做某件事。”她有些歉疚地道：“总而言之……能够再一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说完，她抬起了头，看向了他。一滴晶莹的泪珠正顺着真名的栗色眼睛滑了下来。
　　芥川盯着眼前的少女，虽然文姬的样貌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他可以十分确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冢本文姬。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芥川君写信的哦。”临走前少女这样说道。
　　真是拿她没办法。
　　——芥川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嘴角不经意地泛起了一丝苦笑。

　　*
　　“准备好了吗真名？”
　　“嗯，准备好了。”

　　真名深吸了一口气，和太宰治一同推开了关押梦野久作的隔离室的大门。

　　在幽暗狭小的室内长着一株诡异的藤蔓，杂乱无章的树枝正缠绕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孩子的双眼泛着令人恶寒的紫光，嘴巴张的大大的，手中抱着一个残破不堪的木偶。

　　“他就是利用这株植物，将病毒感染到了整个横滨的植物身上。”太宰说：“已经不能再继续继续让病毒蔓延下去了，不然不仅是植物，就连碰到植物的人类也会被他感染。”

　　真名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伸出左手紧紧地将它和太宰治的右手交握在了一起，同时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置在了梦野久作的身上。

　　梦野久作既是她的结束，也是她的开始。

　　——终于来到了这一刻。

　　“「人间失格」——！”
　　真名和太宰齐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