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踩我尾巴了[美食]》壮丁

12、好久不见

　　隔天就是周三，卿柠背着包往教室去。

　　三百人被分成了五波，卿柠在一队，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认识的人，卿柠就安静地排队等着领装备了。

　　人群中一阵骚乱，然后就自动默默分开，让出一条路，小杨老师就跟明星一样，从队尾走到了队首。

　　天王：“小杨老师贼帅！我是小杨老师最忠实的羊粪。”

　　卿柠听到这声音，才发现前面站的是小心眼公举团团长。

　　自从上次那猫在课上让天王同学难堪，天王同学不敢跟偶像较劲，又觉得有口气没出干净，就干脆把仇恨转嫁到卿柠身上。卿柠高高瘦瘦，又长得白白净净，所以总给人留下一副柔柔弱弱，武力值低下，又很好欺负的印象，更悲剧的是卿柠五官平平，所以在被欺负之余，也没有受到什么爱怜香惜玉的优秀人士的关注。

　　天王是个聪明人，发现了卿柠这个属性，就开始有事儿没事儿挤兑卿柠两句。

　　天王一双眼睛全盯着小杨老师，没发现最强出气筒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

　　卿柠轻咳一声：“是啊，小杨老师好帅，我要是小杨老师的死忠粉，我就在他来之前，按着三百人的尺寸给他定制一个华丽红毯，让他一路从队尾酷炫到队首。”

　　天王扭曲着脸回头，看到卿柠，表情立刻嘲讽起来：“你这种学渣也配喜欢小杨老师，我呸！”

　　卿柠掏出纸巾，抹了一把脸，一字一顿地：“哦，可是好不巧的是小杨老师选上我来上课的呢，而且我们还很不巧的被选成了同一队，说明在小杨老师心里，你这个死忠粉跟我这个路人的地位差不多高呢，哎呦，你别多想，我只是感谢小杨老师的一视同仁，不然我这种学渣只能跪着留级了。”

　　天王：“你！放肆！”

　　卿柠眼疾手快地拿刚才擦脸的纸捂住了天王的嘴巴。

　　天王似乎没想到卿柠会这样做，眼睛睁的老大，都快飞出眼眶了。

　　卿柠对着旁边：“小杨老师下午好，我们这儿有一台唾沫喷射机，最近好像分钟喷射量过大了，我先替你把出口堵住，我们都知道小杨老师最爱整洁了。”

　　那猫没了眼镜，眼神却更深邃了些。

　　听到卿柠的话，他挑了挑眉。

　　嗯……卿柠一撇嘴。

　　那猫这眉毛形状极好，又十分浓密，轻轻一挑，配着那眼窝浮起的角度，真真是勾人啊。

　　那猫似乎挺满意卿柠的表情，又挑了挑眉。

　　卿柠反应过来，就笑了，手往右边上衣口袋摸了摸。

　　那猫表情依然得瑟。

　　没有眼镜就不能读心了，得瑟个鸡毛啊。

　　那猫：“你知道我爱整洁？真是有心了。”

　　卿柠立刻抱拳：“老师您平日里为我们操心许多，这是学生我应该做的。”

　　说完卿柠放开了天王的嘴，又掏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那猫似乎对卿柠擦手的举动很是满意，就悠哉悠哉地：“那就从队尾开始抽签吧。”

　　天王脸憋得通红，看着卿柠，一副恨不得把卿柠剥皮吃肉的样子。

　　卿柠看了天王一眼，心里知道自己让他这么丢人，以后他肯定少不了的针对自己，但前面说了，卿柠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头铁。

　　前面在复印店路上遇到，天王一路阴阳怪气，她没说话，是懒的；后面上课的时候，他们在教室门口碰到，天王和他的小心眼儿公举团成心撞卿柠，卿柠也就当他不是故意的了，但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卿柠不会再忍着他。

　　容忍是得不来正视的，别人只会嫌弃你容忍的太少了。

　　天王气过了，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卿柠没理天王，跟着那猫一起往前面走。天王伸出一只脚，卿柠眼神瞄到，给面子的，重重地踩了上去。

　　天王：“哎呦，你踩我！你给我道歉！”

　　卿柠：“你四十几码的脚，我三十七码的脚，是我踩你痛，还是你硌我难受？”

　　说完，她不再搭理天王，一路走到队首。

　　那猫打开电脑，骚动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

　　那猫清冷的声音：“全息课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或者说，越笨的人越不容易通过。”

　　卿柠感觉那猫在说“笨”这个字的时候，眼神儿有意无意地瞄了下自己。

　　无所谓，卿柠耸耸肩。

　　那猫继续：“既然是全息课，就是考量实操，你们不需要背任何理论，也不需要考任何笔试，甚至我们根本不会给出任何考核标准和评分细则，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把这门课坚持到最后一节，任何一个情节都不许提前退出，退出即退课。”

　　话音刚落，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那猫继续：“这门课的开课意义，我前面讲过一次，现在再讲第二次，很多学生认为学一些理论知识毫无用处，所以荒废学业，搞的我们这个专业成为学校这锅粥里的老鼠屎，到哪儿都免不了被拎出来批评，通识课考试院系排名倒数第一，专业课没几个人能过……为了你们能不集体留级，我们开设了这样一门课，让实操好的人能多一点学分拉高学分绩，让觉得知识和理论没用的同学，看看那么零星的几个学霸是怎样通过的。”

　　环视一周，那猫：“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问，现在退课依然来得及。”

　　小心眼儿公举团的一位男士举手提问。

　　那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小心眼儿公举团男一号：“在游戏里被杀呢？”

　　那猫面无表情：“死亡即退课，自杀即退课，迟到早退也是退课，退课就是零分。”

　　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那猫：“还有问题吗？”

　　卿柠：“有！”

　　似乎发现挑眉这个动作对卿柠有特殊作用一样，那猫又故技重施，眉毛调得高高地：“哦？”

　　卿柠：“我们在游戏里都是真身上阵吗？就是我这副长相，我这个身体？我这个智商？”

　　那猫“噗嗤”一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样，扭头对着卿柠：“可惜的是，游戏里，你的长相不是你的，身体也不是你的，更可惜的是，你的智商是你的。”

　　话音刚落，人群就爆发出阵阵笑声。

　　卿柠脸不红，心也不跳：“那我们是在游戏里角色扮演吗？”

　　那猫：“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前面说过，只要你能活的下去，你愿意活成什么样就活成什么样，角色是角色，以后的路怎么走，是你的智商说了算。”

　　不理他话里话外的嘲讽，卿柠满意地：“在游戏里得来的东西都是我的吗？”

　　那猫愣了一愣：“可以，表现极其出色的人，有奖励。”

　　卿柠点头：“老师就是老师，说话算话，谢谢您解答我的问题。”

　　那猫愣着，卿柠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戴上全息头盔，点开电脑界面里的抽签系统，鼠标随意一点，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字，卿柠都没来得及看清，人已经到了游戏里。

　　好像只有一瞬间，卿柠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脸，跟现实中差不多，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好像……也完全没有变化。

　　卿柠点开自己的属性界面，顿时面瘫。

　　人物姓名：小樯
　　性别：女
　　样貌：普通
　　身材：普通
　　身份：村里屠户的傻女儿
　　资质：普通
　　技能：杀猪杀牛杀羊……

　　卿柠默默点击关闭。

　　她所在的房间挺小，又很简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可是桌子上摆着的几把刀，却非常有分量，是好刀。照理说屠户总不会太穷，这么一穷二白的样子，多半是因为家里没有管事儿的女人，加上屠夫是个小气的男人。

　　翻遍了房间的所有犄角旮旯，卿柠才找到一面脏旧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实……是自己现实中的长相，所以自己脑门上是盖着“普通”的印章么……这个游戏里的普通脸，就是自己本来的水平，普通的身材，也是自己的本来水平……嗯……卿柠默默地把铜镜收了起来。

　　卿柠这边照着镜子，那边屠户背着两块儿肉进门了，看着卿柠袖子里藏着半个铜镜，屠户张粗鲁地：“照什么镜子照，你娘给你生的一副丑样子，就是照破天去你也是癞蛤蟆成不了那白天鹅，还照个屁啊照。”

　　卿柠翻了个白眼，这屠户张自己长了一张鞋拔子脸，还对女儿嫌弃来嫌弃去的。

　　卿柠干脆把铜镜从袖子里掏出来，扔上桌。

　　那猫说了，只要不死就行，不必非按剧情走。

　　我要我所到之处，剧情处处崩塌。

　　卿柠一把撩起裙子，一只脚踏上椅子：“爹——你忒粗鲁，你怎么的嫌弃我，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声“爹”喊得中气十足，把听惯了杀猪叫的屠户张都吓了一跳。

　　屠户张扔下手里的肉，赶紧撤走卿柠脚上的椅子，一脸担心地：“小樯你还是大姑娘，你体面点儿，莫做这些动作，爹担心你嫁不出去。”

　　虽然感觉屠户家在村子里的经济水平应该能排到中等，但明显屠户张比较抠门，卿柠身上穿的全都是破衣服，卿柠猜测这里民风应该很是保守，因为她身上里里外外起码穿了五六件破衣裳，一层叠一层的，简直像包粽子。

　　突然被撤去椅子，卿柠身上穿得厚重，一时没有落脚点，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屠户张“哈哈”大笑，就好像跌倒在地的不是他的女儿，也好像他的女儿不是因为他而跌倒在地的。

　　这个人脑子极其不好使。

　　卿柠打开系统手写板，在相关人物屠夫张旁边，写了“脑子坏了”四个大字。

　　等卿柠费劲吧啦从地上站起来，屠户张一把把肉扔到卿柠身上，又把卿柠打了一个趔趄，脸上还是笑哈哈地：“村口李账房的，快去送，他不收的话，你晚上就不用回来吃饭了。”

　　说完还对卿柠挤眉毛瞪眼睛。

　　卿柠接过肉，捏住了鼻子。

　　这就奇怪了，民风保守，还可以不回家吃饭……

　　卿柠摇摇头，跳脱环境的时候，人总容易说自己不落俗套，在环境之中时，想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就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被环境同化了。这几个字，说着好说，做着真的很难，环境改变人的力量大到无法想象。

　　她进入场景才多久，就已经不自觉地开始代入屠户女儿的生活，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成为一村之主了。

　　拎着肉，卿柠往村口走。

　　一路走着，卿柠顺便观察周围的环境，挺普通的古代村子，没什么大富之家的感觉，都是小矮平房，走到村口，卿柠精神了。

　　村口左边是座大房子，门口挂着个牌子，工工整整的写着“账房先生”四个大字。

　　卿柠回忆回忆，屠夫张家门口确实没挂着写着“屠夫老张”的牌子，说明这个“账房先生”应当是这村子里的大人物。

　　重点是，这账房先生是屠夫张非常想巴结的人物。

　　屠夫张想让自己留在这里吃晚饭，听那话外之音，应该一直有这个打算，可能往日里都没成功过，而屠夫张也一直没有放弃。

　　卿柠把衣服裹紧了些，在账房先生家门口站了一会儿，不多久路过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卿柠。

　　卿柠把目光对准说得最欢实的那个，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跟天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卿柠只有一个感觉。

　　三八的人，走到哪里都三八啊。

　　点开天王的属性列表。

　　姓名：仇望天
　　性别：未知
　　身份：未知
　　资质：未知
　　技能：未知

　　卿柠：“……”

　　属性板面旁边有个小问号，卿柠兴奋的点开，结果只是冷冰冰的一行小字：

　　“对不起，不能查看等级高于自己的人物属性。”

　　卿柠默，依次点开面前一堆不认识的人的属性，全是未知。

　　撇了撇嘴，卿柠算是明白了，毫无疑问，她是这所有人里面，资质最差的。

　　天王的表情很得意，明显是查看了卿柠的属性，甚至可以说毫不遮掩，那兴奋劲儿都溢了一地。

　　所以即便卿柠走了过来，以天王为圆心，半径一米一个圆圈内议论纷纷的人们也没有停止说话。

　　到人群中三秒钟，卿柠就明白了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屠夫张可能有些钱，但身份地位在村子里都是不高的，甚至可以说，在其他村民的眼里，屠夫张天天跟死物接触，身上永远带着股腥味儿，衣服也永远不干净，是个“污秽”之人，是个“肮脏”之人。

　　大家一边儿吃着屠夫张宰杀的牛羊，一边儿看不起他。

　　屠夫张明显也不是个傻的看不出来的，自己的情况无从改善，是自己的职业决定的。吃饭的家伙不能放下，放下以后日子会更不好过，那时候不止身份低下，连钱都没有了。好在亡妻还留下来个女儿。

　　卿柠长相一般，但是非常白。

　　屠夫张察觉到女儿不跟他一样，不是天天风吹日晒，皮肤黝黑干裂，就打算从女儿身上翻身。

　　对于他来说，嫁女儿或者卖女儿，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儿。只不过嫁的比卖的会体面一些，钱也多一些。

　　村子里有个村长，村长有个账房先生。

　　村长已经岁数挺大，孩子都快和卿柠一样大，所以屠户张瞄准的对象是账房先生。

　　卿柠听着人群议论，猜测这账房先生约莫岁数挺大，还没有老婆孩子的样子，因为在村子里地位高大，又每天都跟钱打交道，加上一直不娶妻，村民们都说账房先生一定跟村子里的一些女人有一腿。

　　偏偏村子里越是传出闲言碎语，账房先生的日子就过得越好，也越来越有钱，村民都敢怒不敢言，然后他们就找到了新的泄愤方式，那就是卿柠。

　　如果说别人家的女儿有可能是被账房先生祸害的，那屠夫家的女儿肯定是自己送上门的，屠户张隔不了几天就让女儿上门去送肉，末了女儿每次都还拿了更多的肉回来。

　　这种事，大家看在眼里，知道在心里，时间久了，谁都觉得有点儿猫腻。

　　往后随着账房先生的房子越来越大，村民开始越来越多的攻击卿柠。

　　解释肯定是没用的，比起解释，证明自己清白的更好方式，就是拉人下水。

　　卿柠是个头铁的，也不是个会牵连无辜的，要拉就拉来头最大的。

　　卿柠走进人群，直直地走到天王面前。

　　天王扬起头，表情高傲。

　　卿柠跳起来拍了天王的头一下。

　　天王顿时暴走，就快要打人的样子，一只手推开卿柠：“你放肆！”

　　围着天王的人全都四散开来，围成一圈，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卿柠顺着天王的手风坐在地上：“你咋突然对我这么凶！”

　　天王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以为卿柠是脑子坏了。

　　卿柠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坐在地上连哭带闹地：“你不是说往后再也不用我跟那账房先生纠缠了么，他逼我逼的太紧，你今天若不带我走，恐怕我就要委身于那糟老头子了，我不想啊，你也不想的对不对，你别假装下去了好不好！有人时，你总对我特别冷淡，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天王先是被唬，后是被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卿柠说的一愣一愣的，每次想开口，都被卿柠更大的呼喊声给堵回去。

　　卿柠不傻，天王这个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何况他一说话就这么有号召力，敢在账房先生门前议论的……村长没那么傻，但村长的儿子要是恃宠而骄，顺便报复自己的仇人，就不一定了。

　　村长儿子和账房先生因为一个女人生起的事情，就算大家心里都不相信，也愿意茶余饭后说道说道。

　　毕竟在村子里，村长一家独大，平时村民有感觉不公的时候，无处发泄，就愿意从旁的事情上入手。

　　这刚好为他们提供一些素材。

　　旁边的人也隐隐议论，天王脸憋得通红，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卿柠想着，等我有钱了，发达了，走出这个小地方，我一定不这么野蛮。

　　终于天王憋出来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村长儿子的包袱太重。这时候卿柠才想明白，为什么现实中挤兑她挤兑的狠的人，一到古代却说不出来话了。

　　跟村民扯这种文言……

　　卿柠摸摸肚子，撒娇道：“讨厌，我是女子，可是我肚子里还没有小人！”

　　周围一片哗然，大家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天王立刻跳起来，指着卿柠：“你这……尔等……放肆！”

　　卿柠立刻见缝插针：“你这一说谎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啊，哎。”

　　账房先生门口一阵骚乱，这时候院子门才从里面被轻轻推开。

　　卿柠抹了把脸，一扭头……这人不是那饭店老板？

　　为什么全息网游里也有他？

　　账房先生一出来，村民立刻该吃饭的去吃饭，该买油的去买油，瞬间四散而去。

　　天王对着卿柠，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挤出来“脸皮厚”三个字，甩了把袖子走了。

　　卿柠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瞧着老板，一歪头：“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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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感觉设定不清晰，改了好多，可以返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