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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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开到严相南家楼下，碰到认识的邻居友好地上来寒暄，询问周末过的如何如何时，金腓腓还是有些恍惚，自己就这么回到了省城？是啊，离开这里也不过四天而已，确实在邻居看来不就是过了个周末一样么。
出了电梯走到严相南家门口，金腓腓习惯性地背过手去掏双肩包侧兜里的钥匙，不想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把它们搁在茶几上了。
注意到他的动作，严相南上前深深看了他一眼，边开门边责怪道：“你说你，耍脾气就耍脾气，连家里的钥匙都不带……”
听到严相南说“家里的钥匙”，金腓腓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心下其实很有些感动，好像这次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应该事先把事情说出来跟严相南商量商量的。从他这么快就摸清了来龙去脉并直接到T市找到自己这一点来看，这人在省城的能量不容小觑，这次自己任性的举动肯定让他担心了吧？一会要说点什么跟他道个歉呢，感觉有点麻烦啊……
“整天要不是打架就是到处瞎跑，脾气还臭的一笔，你是演员么天天给自己加戏……”玄关内换鞋的时候，严相南冷不丁轻飘飘补了一句。
“轰！！”金腓腓太阳穴旁的青筋霍得暴起，死瞪着严相南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响。他以前说什么来着？禽兽果然始终是禽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算他眼瞎脑残，刚还准备跟他道歉说谢谢！
“你上次说的韩国电视剧里那种凉水壶我买回来了，尺寸刚好放到冰箱门里。待会等严谨回来了你得跟他交代好，小孩子不能倒冰箱里的凉水喝，我说的他不爱听，这种时候还是医生的话好使。”严相南一面打开冰箱倒了两杯清水，一面背对着金腓腓絮叨。
天知道他是多喜欢金腓腓这副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模样，从额头到脖子根整个一趟都憋得红彤彤的，眼神恶狠狠的跟小狼狗一样犀利无比，鼻翼时不时煽动两下，嘴唇紧紧抿成一线，看在眼里实在是可爱的紧。
本来严相南还想继续挑拨两句拱拱火的，转念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所以欣赏完金腓腓盛怒的“美景”后，“严消防员”登场善后。
“怎么还不进来？拖鞋还在老地方。”
虽然严相南语气里的亲昵被金腓腓刻意忽略掉了，但他提到严谨，还是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阿谨呢？”
“在朋友家，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去把他接回来。”金腓腓去洗手间洗了手，一把夺过严相南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喝这么快你不嫌冰啊？”严相南见状责怪地拍了下金腓腓的肩膀。
金腓腓听罢嘴里不耐烦得啧了一声，严相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婆婆妈妈的了，好像自从进屋这人的目光就时刻粘在自己的身上，说的话也跟个女人一样鸡婆起来，金腓腓心里腻歪得不得了，脸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颜色。
“过来，跟你说事。”严相南才不管金腓腓暗地里如何腹诽他，跟招小狗一样冲他招招手。
“干嘛！”
“钱大伟被抓起来之后交代了是有人出价三百万买你的两条腿，”严相南的目光在那被牛仔裤包裹的修长两腿上来回逡巡，目光里的玩味弄得金腓腓心里毛扎扎的。
“我还不知道你这腿这么值钱啊……“严相南摸着下巴坏笑着感叹道。
“你说什么？！”金腓腓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现在他已经被关进去了，他的地盘也被扫得差不多了，这个钱大伟是翻不出什么浪来了。关键是他说了一个人，我感觉一定是你的熟人吧？”严相南从一个档案袋里抽了张照片出来展示给金腓腓。
“这位选手，说出你的故事吧！”
严相南没有漏看金腓腓在认清照片上的人时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什么故事……明明是他罪有应得……”金腓腓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气。
“看来是旧相识了，他找过你几次？”严相南点点头道。
照片上的人叫王俊辉，一个基本上跟金腓腓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两人唯一可能的交集是一家名叫希望之星的孤儿院，金腓腓曾在那里呆过十几年，而王俊辉则是这家孤儿院院长的儿子。
在调查金腓腓逃跑一事，严相南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认识他好几个月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可除了医院科室门口挂的简历以外，自己对金腓腓的家世竟一无所知。看到宗和呈给他的金腓腓在孤儿院长大的生平资料，严相南是既心疼又窝心，一个孤儿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到现在的成就，背后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想想就令人心酸不已。
“三次……”
“也就是说，你一发现他快找到你了，你就像这次这样换个地方生活？”
“嗯。”
“你做事之前不过脑子的吗？”严相南一听说金腓腓这些年被追的东奔西跑就来气。
“难道他做了坏事还能逍遥法外？！”金腓腓的眼睛瞪的溜圆。
“所以，你又以暴制暴，替天行道了？”严相南扶额，这人是穿越来的吧？整天想着行侠仗义……
“当然！”金腓腓抱着胳膊仰着脸说。
“你几岁了？啊？懂不懂法啊？！这是你想教训谁就教训谁的世界吗？！”严相南真想把那颗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根据宗和的情报，这个委托人是个坐轮椅下肢瘫痪的残疾人，现在看来，搞不好这瘫痪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人。
“放心吧，这么多年我可不是白学的，他虽然怀疑我，但是他抓不到我一点证据的。”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啊，严相南心中哀嚎，他心里此时除了无奈还有深深的担忧，放任金腓腓这种想法他早晚会出事，不对，这不已经出事了么……
“人家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不报警找警察解决啊？”
听到这话金腓腓的情绪忽然变得十分低落，神情淡漠，肩膀也塌下去了，“要是报警有用，我还费那么大劲搞那些破玩意干嘛……”
“好，你跟我好好说说，他到底怎么你了？”
“不是我……”
“那是谁？”
“我，我弟弟……”
严相南奇怪刚才那么理直气壮的金腓腓现在却支支吾吾起来，知道急不来，严相南只好顺着他的话一点点往下问。
等金腓腓犹豫着吞吞吐吐讲完了他和小桥还有王俊辉的事情之后，两人的眼眶都红了，一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严相南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这么不堪，他甚至不敢问不敢想金腓腓有没有像小桥一样也被人……他蓦地害怕起来，害怕知道在他被父母呵护着成长的岁月里，同一时空作为孤儿被遗弃的金腓腓和小桥正在经历着什么。跟人一亲密会呕吐到面色发白，可想而知这段经历给他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想到这里严相南心脏剧痛。
严相南走到金腓腓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柔地把他圈在了怀里。
金腓腓顺势抓住严相南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你做得对。”半晌，严相南叹了口气说道。
“我真的没办法…我也报过警，好几次……但是警察不管，他们知道我报警就不给我们饭吃，全孤儿院的人都知道，没人管……我那时候就下定决心，等我学好了，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报仇，十五年了，我终于替小桥报仇了……”到最后金腓腓直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何尝不知道以恶制恶的做法是错的，可背负着仇恨行尸走肉一般过了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复仇，金腓腓害怕没准哪天那个噩梦就把自己逼疯了。他明白，他和王俊辉之间，和那段黑暗的过去之间，终究需要一个了结。
于是他行动了，他找研究所的同学想办法弄到了足够剂量的神经毒素，略作伪装在王俊辉经常去的小餐馆里当了个跑堂，日日把毒素下在他喝的茶里，事先计算好半衰期和蓄积量，等到毒性发作时，金腓腓早就抹掉了所有的痕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这么多年被追得东奔西跑，虽然疲惫，但金腓腓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一直以为没有人会理解自己，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可当严相南告诉他他做得对时，金腓腓才恍然发觉，自己其实也极度渴望着有个人能和他分担这些多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过去，能听他诉说那个困扰他许久的噩梦。
感受到肩头的湿意，严相南心如刀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两个小小的相依相偎的身影，难以想象那时的他该有多无助多绝望。还都是点点大的孩子，面对令人发指的暴行，除了忍受，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严相南此刻终于读懂了金腓腓平日里的暴躁易怒，在厚厚的拒人千里的伪装下，藏着的何尝不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的好腓腓，这些年你受苦了……”严相南哑了嗓子，手颤抖着抚摸着金腓腓的头发。
这天，屋子里回荡着的低低的抽泣声久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31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