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38、第三十八章

　　一路上翻山越岭逃过禁军的追查偷偷摸摸的进了京城。身上原本规整的衣物已经残破到东一块儿西一块儿了。原本还算的上白皙的皮肤已经挂上了不少殷红的口子，有的已经结痂了，长出了嫩红色的新肉，有的却依旧时不时的往外渗血。

　　陆清淮发现其实这幅身子骨比他想象的能撑的多，也庆幸这次运气好，满身的伤口竟是没有发炎的迹象。
　　再往里走，就能看见有禁军开始驻守了。
　　陆清淮觉得沈寒秋应该不会傻到待在宫里，但是又不知道他到底去往何处。陆清淮想着要不退回去些再从别的地方绕，但是这个念头很快便打消掉了。
　　他能想办法进来的地方沈寒秋肯定也早就想到了，或许是之前兵力不足，才造成这块儿有个缺口，但是现下放眼望去，无数副铁甲泛着寒光，想必是已经把这块儿补齐了。

　　陆清淮思量着万一真是遇见了，蓬头垢面的就这么面圣肯定是有失礼仪的，现下既然是邻着河道，干脆简单的清洗一下到也不至于看上去那么糟糕。

　　之前在河边洗漱这种事情陆清淮自然是没干过，但是现在他也顾不得太多了，河水干不干净陆清淮不知道，反正肯定比他身上干净就是了。

　　陆清淮算着以自己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肯定是能进的了皇城的。
　　但是说真的，现在陆清淮自己也是毫无头绪。
　　其实有的时候江山改朝换姓不过就那么一瞬，守住了便是百年无忧，但是若是一步错了，那也只能在多年以后成为人们饭后闲谈的唏嘘了。
　　沈氏当初不也是如此？手握兵权，计划了好几年，真正关键的时候也就那么一夜。

　　再往里走，陆清淮也不敢骑马了。此次出行他也没想过会出现这个结果，身上能证明身份的腰牌玉佩一应没带，只得借着植被的遮挡行动，要是被这些禁卫看见了，说不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刀，万一真是这样那才是真的冤死了。

　　陆清淮平日里穿着的衣物颜色大多素净，在绿油油的植被里行动近看不觉得有什么，远看便格外显眼。不过距离远了倒也看不清什么，只能看见一个浅色的身影在移动，最多以为是个要逃出城外的百姓，毕竟若是敌军的探子多多少少也得伪装一下，要是蠢到这种程度那估计也没现在这么多事儿了。

　　陆清淮其实也没指望自己这半斤八两的功夫能不被发现，要是这都发现不了那还真是难为死沈寒秋平日拨那么多银两操练军队了。
　　但是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陆清淮还是多多少少抱着点儿侥幸心理的。

　　在差不多等人高的草丛里行走虽是有一定的隐蔽性，但是陆清淮发现这种情况之下不一会儿就会迷失方向。

　　陆清淮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转悠了多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脖颈上已经多了几分冰凉。
　　陆清淮没有回头。反倒是舒了口气。
　　只不过是把刀架到脖子上，若真是不认识他的禁卫，恐怕早就一刀刺下去再说了，若是这边儿的山贼，这么做说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而且多半是图些钱财，说不定还能借此顺便躲过京中的守卫。

　　“转过来。”

　　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陆清淮却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既然刀都放到脖子上了，陆清淮也只好照做。

　　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陆清淮觉得还不如一刀给他来个痛快。

　　陆远山毕竟是老将了，这次主要就是镇守在京中，尤其是这几个入口一定要把牢了。方才在山顶远远的瞧见了地下有人就觉得有异。
　　出城的百姓应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而且真是敌方，陆远山不觉得对方会傻到穿个这么显眼的颜色去引起他们的注意。

　　三思过后陆远山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其实离陆清淮还有很远的距离的时候陆远山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刚开始还觉得这个儿子挺有能耐的，明明对武功一窍不通，却是再被送走了之后又自己寻了回来。
　　其实是为何而回来，陆远山心中倒是有些眉目，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哪个。
　　一个是担心李兰若和陆栖桐。
　　他虽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待李兰若并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感情，但总归还是有责任心的。要是因为这个回来到还是说得通。
　　二是担心龙椅上头坐着的那个姓沈的，再怎么说两个人交情这么久，倒是不难理解。而且这次将陆清淮送出去也是沈寒秋的意思，就是怕若是有个万一，不必让陆清淮一起遭殃。不过陆远山仅仅是认为两个人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担心对方。
　　至于担心家国江山这种不靠谱的理由陆远山觉得也不太现实，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

　　“……父亲。”陆清淮思量着要不要请求陆远山把刀先放下来再说话，但最终还是把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陆远山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似乎对陆清淮下一步的反应很是有兴致。

　　“孩儿……想着回来看看……毕竟您和兄长都没离开，我要是走了算个什么事儿？还有母亲兰若和栖桐，他们……”

　　“还算你有良心。”陆远山说着把刀收回了鞘里，“她们早就送出京城了，和你应是同一天走的。还算的上有骨气，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缩到后面，不然真是白养你了。”

　　陆清淮见着父亲的神色缓和了些也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他也不好张口打听沈寒秋的事情，也只能隐忍作罢。

　　“不过突然回来不是担心我和你哥哥吧？”

　　知子莫若父，一时间陆清淮噎的也答不上来。
　　“怎么会……”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陆清淮倒真是有些心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陆远山似乎并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身便往回走。
　　这种问题既然被问的人不愿意回答，多说也无异。陆远山对这次的变故其实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当年的事情其实说到底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他而起。
　　其实那个时候要是没有把那个姑娘弃之路旁，而是选择妥善安置，或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

　　收下陆清淮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心中还是有愧。但至于为什么只收下陆清淮一个，大抵是因为再看到一张极为相似的脸总归是有些不舒服，时间长了难免要多生枝节。
　　而且陆远山至今也不确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这种事情在过去的历史中也一直没有一个靠谱的办法能够验证，而且时间一长，陆远山有的时候自已也骗过去了自己。

　　陆清淮和沈寒秋之间的关系一直隐隐有些微妙，陆远山是知道的。
　　陆清淮大婚的时候陆远山就已经有些意识到了，寻常之间的君臣，哪儿会有这般亲密。表面上说的恩赐，但是陆远山也不是瞎子，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后院里以及后来沈寒秋随着陆清淮进屋这件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之后陆远山也多次命人打听，但是得到的答案各自有异。有人说他们亲密无间，似有举案齐眉之意。
　　也有的说皇上是为了方便私下里宠幸宫女，不过是拿陆清淮做个幌子掩人耳目而已。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细细数来却是也不少，最后的下场也是因人而异。

　　说是因人而异，主要还是看君王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是一时兴起，还是有长久之意，或者说其中是有什么利益的羁绊。

　　总之陆远山也不好定夺，而且这件事情若是挑破了，他是臣，他是君，谁更吃亏一目了然。所以陆远山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的暗示着些，别无他法。

　　陆清淮只能跟上父亲的步伐。
　　其实真到这个时候，知道便是知道了，只要能确认对方平安无事就好。

　　一路上陆清淮发现驻守的禁军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恐怕他一路上的行踪都被父亲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不过是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陆清淮觉得自己这幅脑子大概是白长了。

　　“清淮啊。”

　　“怎么了。”

　　“你觉得这一次，我们有几成胜算？”以前发生战乱的时候陆远山也经常问陆清淮这个问题，那个时候陆清淮年纪尚小，总觉得无论对方是何等神圣肯定都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敢开口，毕竟这一次连最后一道防线都驻守了这么多人，想必对方实力不输这边。

　　“五成吧……”这个答案是陆清淮蒙的，没怎么经过大脑就说出口了，因为要是真的仔细思考起来还真不如这个瞎蒙的答案，好歹心里有个安慰。

　　“应是十成的。”陆远山难得笑了出来，苍老的容颜上依稀能映得出当年的俊秀，“江山依旧姓沈，清淮，你要记住，陆家是为皇上为沈家效忠的。”

　　陆清淮一时间有点儿懵，往常而言父亲是不会说出来这种话的。

　　“父亲这是何意？莫非您——”陆清淮的声音已经隐隐含了些不悦。但是陆远山毕竟是长辈，他也不敢多嘴。

　　“还有下半句呢。着什么急。”

　　陆清淮乖乖的闭上了嘴。

　　“陆家效忠的对象是沈家，但是你，大概只认定了沈寒秋一个，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