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伦敦·Memo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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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埃维莉娜此话一出，罗伯特的嘴角的笑逐渐加深。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立成塔状，玩味地轻声确认道：
“这酒喝下去会死？”
“你早就知道了，何必再问？”
她知道这轮她输了，才如此坦然地摊牌。罗伯特笑着摇摇头。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事——因为只要是Gin，你就下不了手啊。”
“闭嘴。”
埃维莉娜冷声打断。自己刚才那杯酒泼少了，只有泼硫酸到罗伯特那张可憎的脸上才解气。而如今她也不需再掩饰对Boss的厌恶——这种厌恶在她时隔三年与Gin重逢后抵达了顶峰。
她从未如此希望这个恶劣的男人立即就死在自己面前。
Boss将本应属于她的东西夺走了，至今没有还给她。他甚至在她面前尝试损毁她的东西，昭示他才是所有者。
“好，不说了。”
看出她被激怒了，罗伯特举起双手表示抱歉，态度却敷衍而毫无诚意。
“不过我还是要声明一点——一切都是Gin自愿的，你不能怨我。”
埃维莉娜冷笑一声。她过去在组织时从未在Gin面前谈及这事，甚至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介意。
Gin本应像兄长般，无偿地给予她所有的爱。像艾格尼斯对她的爱，源于血缘的、无条件的、无法分割的、永远不会枯萎的爱。
Boss却将Gin进入组织前的记忆洗去了。
她在组织与Gin相面时，他已经不认识她了。即使她后来千方百计地想要Gin再爱上她，想要将自己本应获得的爱悉数补回，这一切都无法恢复原样。
Gin的确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他将过去的记忆视作软肋，他不需要软肋，于是将她最珍视的东西直接销毁，什么都不留。
埃维莉娜终究是对Gin感到生气。
而对看中Gin的才能、劝诱他加入组织、洗掉记忆的Boss，仅仅是迁怒。
“你就这么喜欢当Boss的狗？”
这句话她忍了很多年，此时她说出来了，用着最为讥诮的语调。她看向Gin，预料他一定会勃然大怒——没有人敢这样嘲讽Gin，她也从不会对Gin说这种话。
她只是忍无可忍了。
然而Gin只是沉冷地看了她一眼，深绿的眼瞳如同潜伏的恶蟒，有警告的意味，却没有怒意。
像是早已预判了她的怒火。
埃维莉娜的手仍是气得发抖。但Gin的目光如同一盘冷水浇下，让她近乎失控的情绪瞬间冷却。她将还在颤抖的手交握，将自己的手背掐出了红痕。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
她低声说道。屏风外是跟随Gin到场的Vodka。大厅早已安排了组织的人确保Boss的安全，同样也堵了她逃走的路线。藏在颈环中引爆炸弹的开关也被Gin踩碎，她已无处可逃。既然逃不掉，她也不作无谓的挣扎。
罗伯特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没留别的后手了么，Margarita？你这样反而让我感到很无趣。”
“你直接杀了我便好。”
埃维莉娜冷漠地看着他。
“你最好一次性让我死透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想要将你千刀万剐无数次。”
“哦呀，好可怕好可怕——”
罗伯特装作被吓到般往后倾了倾身。
“Gin，你说该怎么办？”
“不要问我。”
Gin朝帘外的Vodka使了个眼色，Vodka立即上前，毕恭毕敬地替他点烟。他不耐烦地抽了几口，叼着烟阴郁地问：
“Martini呢？”
威廉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从西装内侧摸出手机，淡淡看了眼来电显示，挂断了。
“她不在。”
“让她过来。”
“她不知道这次晚宴。”
Gin轻蔑地冷哼一声，对罗伯特说：
“这种人你也敢用。”
意思是背叛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威廉背叛艾格尼斯下一次就轮到他。罗伯特则无辜地眨眨眼，维护威廉：
“威廉对我很忠诚呀。”
“忠诚？先学做事吧。”
Gin咬了咬唇角的烟。
“隔着一条街的车站埋伏了FBI和日本公安，MI6的车也在四处晃悠——他是眼睛瞎了看不见？”
被当面质疑能力不足乃至失职，威廉没有现出不悦，平静地解释：
“往下的楼层都有我的人看守，没有人能接近这里。他们至今没有行动，也是对我们的安保有所顾忌吧？”
Gin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抽出一半以上的人去排查35层以上，一层都不能漏掉。”
“您是在开玩笑吧？”
威廉礼貌地表示不赞同。Gin无视他的客套，对着通讯耳机简短地下了命令：
“Chianti，Korn，抵达狙击点后用瞄准镜搜寻楼体，有可疑的身影立即通知我。”
威廉再次善意地提醒：
“您是不是多虑了？夜晚楼体有灯光，徒手攀爬很快会被楼内或楼外的人发现。即使是赤井秀一，也不可能顺利从楼外抵达35层以上。”
“你废话很多。”
Gin阴着脸往脚下的地毯弹烟灰。
“老鼠是有空子的地方就会钻——赤井秀一会出现，我也会收取他的性命。”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也振动起来。Gin看见来电显示后眼神一沉。埃维莉娜的视角看不见屏幕，但这个电话和威廉刚刚挂掉的电话相隔不久，埃维莉娜直觉是同一人打来的——威廉挂掉后，对方没耽搁多久，就打了Gin的电话。
她瞬间猜到对方的身份和意图，起身想要阻止Gin接通电话时，却被Vodka从后方拧住手臂按回椅子。过去共事时对她的格斗水平有清醒的认识，Vodka不敢大意，将她反折到椅背的手提拽得很高。她要挣脱，只能主动折断自己的手骨。
“这谁啊，Gin？威廉刚挂掉就打你的电话，是有什么急事？”
罗伯特好奇地凑过去。Gin起身要去别处接听，却又被罗伯特拽着坐回原位，还替他按了接听键按了免提。他一脸期待与兴奋，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童。
“哟，Gin。”
对面传来的再日常不过的问候，声音平淡甚至略带轻快。
“你见到埃维莉娜了？”
罗伯特立即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喜笑颜开捂着嘴才没笑出声。埃维莉娜怨恨地看向威廉，威廉则坦然地接下了她所有谴责的目光。
是艾格尼斯。
姐姐不可能知道这次会面的时间地点，除非有人故意泄密。她的手机曾落在艾格尼斯手中，但在艾格尼斯猜出密码之前就物归原主了，艾格尼斯一条信息都未能看到。剩下的只可能是威廉——他通过某种方式将会面信息泄露给艾格尼斯，目的是要将她引来。任何对艾格尼斯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若埃维莉娜陷入危险，艾格尼斯绝不会置之不理只求自保。
“姐姐，你不要掺和进来！这是威廉·蒙巴顿的陷阱！”
她不顾肩部被反制的疼痛挣扎着要起身。Gin将抽得差不多的烟头压熄在桌布上，空出的手再度握起枪，打开保险栓后将冰冷的枪管顶在她的额角，警告她不要说话。
而听筒对面的艾格尼斯和Gin莫名地达成了一致。她听到埃维莉娜的声音后顿了顿，然后说：
“你不要插嘴——我在和Gin说话。”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像在公事公办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但埃维莉娜听出了暗流涌动。她能感到艾格尼斯生气了。这是艾格尼斯被触到逆鳞时的说话方式，从她们两个还是Gin的下属的时代就已经是这样了。
态度安静得像一潭死水，不带任何情绪。
然后总有人要遭殃。
此时Gin也听出了艾格尼斯语气中令人不快的前奏。他瞟了眼远处的摄像头，推测出艾格尼斯黑进了大楼的监控系统，脸色非常不善。即使他们的座位在摄像头的死角，他进入大楼时经过的每一个摄像头都暴露了他的行踪。
“Martini，你给我立即过来。”
“过来干什么？让你一枪打穿我的脑袋？”
艾格尼斯却是轻笑一声。
“Gin，你现在，在用枪指着埃维莉娜？”
她听到了方才保险栓切换的声音。Gin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Martini，少给我废话——”
“不是废话。”
艾格尼斯的语调沉了些许。
“Gin，很久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吧？”
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敢伤一下埃维莉娜，我会让你死。”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伦敦·Mem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