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伦敦·Wi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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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之前联系我时，他说已经下飞机了——估摸着快到了。”
罗伯特兴致勃勃地给TīNG的招牌中国茶拍了照还上传了Instagram，然后从干冰的白雾中捞出宽浅的茶盏，心满意足地一口喝空。埃维莉娜则是沉默，茶水一口未动。
服务生此时端上前菜，新鲜的生牛肉碎压实成鲜花的形状，花芯处是金色半透明的生鸡蛋。罗伯特率先动刀，尝过第一口后盛赞酸黄瓜、鲜磨胡椒粉和辣酱油的完美比例。埃维莉娜依旧无言，安静地从压实的肉碎切下一小块。遵从尊卑次序，威廉待他们都尝过第一口后，才伸手铺好餐巾准备用餐。
然后埃维莉娜一刀插在了他的手背。
鲜红的液体沿着刀刃慵懒地溢出，染红了威廉指间米色的餐巾。这一刀太过突然，他攥着餐巾倒抽了几口气，咬住下唇才没有在公共场合发出多余的声音。罗伯特倒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又赶紧捂上自己的嘴，才没有吸引大厅中其它客人的注意。
“呃，Martini——是怎么了？”
埃维莉娜没有理会罗伯特，手腕旋过一个角度。方才狠而准的一刀已经扎穿了威廉的手掌，如今刀尖随着她刻意施力陷得更深，伤口因刀刃的旋转横向撕裂开来。剧痛中威廉未被钉住的那只手抓过一条餐巾，隔着布料握住刀刃阻止埃维莉娜拧动。继续下去手筋恐怕会被废掉，再也握不稳枪。
“住手。”
他咬牙切齿地说，额头因疼痛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埃维莉娜反是一笑。刀自上而下刺下，她不松手威廉无法拔出，只能凭男性的气力勉强阻止不让自己的手伤得更重。桌面繁盛华丽的香槟玫瑰遮挡了暴行，大厅中能看到这场面的只有罗伯特一人。他的脸上是浮夸的焦急，看上去挺心疼威廉。
“呃，我不太赞成体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Martini你先放下刀，两人好好沟通一下——”
“死不了。”
埃维莉娜淡淡说道：
“他出卖了我。废他一只手算什么？”
罗伯特先是一怔，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看了一场好戏或是听了一个绝妙的笑话。他愉快而夸张地鼓掌，手一拍一拍格外响亮。
“你也太快放弃了吧？我原以为你会撑到和Gin见面时——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告诉你Gin会来，给你留个惊喜，小Margarita？”
埃维莉娜冷瞟罗伯特一眼。
“早些迟些没有区别。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姐姐——这条狗出卖了我。”
她必须速战速决了。一旦和Gin相面，必定坏事。Gin不会让她动Boss一根头发。她预先假设过种种最坏的情况，但从未将Gin考虑进来。这里是伦敦，不是东京，Boss将Gin叫来伦敦的确在她的计划之外。
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却近乎戳中她的死穴的家伙如今还一脸轻松，乐呵呵地替威廉解围：
“Margarita你冷静一下，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严重。威廉是我的老朋友，我们闲谈时随便说说罢了。”
埃维莉娜冷漠地看向他。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笑得眉眼弯弯，从容地拍了拍威廉痛得颤抖的肩。
“你和Rum的事，假死的事，Martini和赤井秀一，还有证人保护计划——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我只是想见见你，想知道这些年你离家出走过得好不好。你和Martini在组织中长大，是组织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因为一点小错惩罚你们呢？即使你在楼内装满了炸弹，想将我炸得粉身碎骨，我还是想亲自来见你啊。”
罗伯特的笑容如同他金色的头发般接近太阳的灿烂，像在纵容一个顽皮的孩子。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要不要和Martini一起，回到组织，像从前一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们想去哪个国家哪个分部都可以，我都能安排。”
埃维莉娜冷笑一声，这哄小孩的糖果实在腻味。
“回到组织？你想要的只是我们血液中携带的Cellmetabolism4680吧？”
“怎么会？你们的才能也是我所珍重的。”
面对她直白的言语，罗伯特的笑脸未折损分毫。
“我一直很喜欢你。你看，为了见你，我连整栋楼的炸弹都不怕。只要你愿意继续为组织服务，我多少代价都愿意付出。我知道Martini和赤井秀一的事比较复杂——不要紧，我一定替你摆平。”
埃维莉娜觉得Boss女人缘好不是没有道理，这笑容满面的恭维没几个人抵抗得住。
“听得我有些动心了呢。”
她毫无感情地附和了一句，抬手拔出了扎在威廉手掌的刀。刀尖抽离的那一瞬创口血流如注，威廉用餐巾硬生生地堵住了血口。埃维莉娜将粘血的餐刀放回碟子外侧，姿态如刚用完餐的上流人士般优雅。负责他们这桌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替她更换了餐刀，还为威廉送来了一小瓶可以清洗伤口的酒精。威廉简单地包扎止血时，服务生已为三人的高脚杯倒上了红酒。罗伯特端起一杯朝埃维莉娜致意，轻晃间浅浅的酒液折射着红宝石般诱惑的色泽。
“Margarita，想要什么职位，你随便选。只要你忠诚于我，我任何权利都愿意赋予你。”
埃维莉娜佯装细想，尔后微微一笑。
“忠诚......你能举例么？”
罗伯特脸上的笑容渐次放大，意味深长地问：
“去让Rum死透了——你做得到么？”
埃维莉娜干笑一声。Boss果然恨透了Rum——他策划了她的假死，在Cellmetabolism4680的事上搞小动作，一个卧底当上了组织二把手，还顺利瞒了Boss这么多年。
“不是什么难事。你刚才说替我摆平赤井秀一，也不必麻烦了，我会自己动手。他们父子很让人讨厌呢。”
罗伯特听了大为惊喜，像是找到了一拍即合的盟友。
“太让我高兴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Martini这个位置挺好的。”
她话一出口，罗伯特兴奋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埃维莉娜则笑着看向威廉。威廉艰难地活动着还勉强能动的手指，面对埃维莉娜意有所指的挑衅，凉凉地说：
“我Boss已经谈妥了。”
“通过出卖姐姐，获得Martini的名号？”
埃维莉娜一挑眉，嘲讽道：
“威廉·蒙巴顿，你真不要脸啊。除了这个，你还出卖了些什么，让Boss这么喜欢你？是和老Martini做过的那些事么？看来是轻车熟路啊。”
听到他的养父时威廉的脸色铁青，像是被戳中了不得了的要害。但他很快稳住了表情，神色冷清地推了推眼镜。
“Boss已经答应我了。艾格尼斯会由我来照顾。”
埃维莉娜向他展露了一个完美的微笑，皮笑肉不笑。
“不要紧。我找机会杀了你便好。”
见事情还没谈成就提前内讧，罗伯特烦恼地挠挠头，赶紧自己背锅当和事老。
“抱歉抱歉，是我事情没考虑周全——我原以为你会想回日本，和Gin在一起。英国这边，我的确先前和威廉说好了，让他接替Martini的位置。你看，小Martini一直不太愿意坐这个位置，你们也舍不得她劳累，退下来便好。威廉肯定会好好照顾她。也不是禁止你们姐妹见面，现在交通这么便利——”
“你不要说话。”
威廉静静地打断罗伯特新一轮无用的絮絮叨叨。
“与其讨论我从前的事，我只想问安德尔曼小姐一个问题。”
他冷冷地发问：
“为何你到现在，一口酒水都没喝过？”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伦敦·W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