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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伦敦·Paikar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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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赤井知道艾格尼斯不是不懂法，但她已经习惯在法律之外活动，并将其视作理所当然。他自身也不是很守规矩的人，自然不会要求艾格尼斯蜕变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艾格尼斯阴着脸说不参加证人保护计划要去报复日本（和谐）公（和谐）安时，他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他祝愿降谷做足了功课，知道上一任Martini死在医院的前因后果，不要轻易招惹埃维莉娜。艾格尼斯看上去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但埃维莉娜是她最碰不得的底线。
然而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赤井托詹姆斯弄来辆颜色低调的银灰福特野马，刚启动引擎，就接到了降谷的电话。他开了免提往挡杆旁一搁，听到对面说跟丢了时，艾格尼斯嘴角都是下拉的。
“你们日本（和谐）公（和谐）安是在用实力证明你们不靠谱么？”
“小Martini你刚才一直没发现我们在跟踪你吧？看来你比我们更不专业？”
艾格尼斯损起人来嘴特毒，降谷也很毒舌。赤井两边都听惯了，但这次两人一边一句，刚经历过闪光弹近距离损害的耳朵又疼了。
“在Boss的事情上，FBI和日本（和谐）公（和谐）安目前是合作关系。”
他提醒了句，希望两人相处方式和平些，然而立即遭遇了艾格尼斯杀人的眼神，像个凶猛的小麻雀，随时要扑上来啄瞎他。赤井无奈地撇清关系：
“詹姆斯的决定。”
艾格尼斯不悦地撅噘嘴，却也不抗议了，毕竟她现在算是半个保护证人。
“我知道埃维莉娜和Boss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时间地点都知道。情报我免费提供给FBI，但日本（和谐）公（和谐）安要支付费用。”
听筒对面，降谷被她逗笑了。
“还在因为我刚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生气？现在FBI和我们情报共享，FBI免费等于我们免费。”
“公（和谐）安（和谐）这么穷，情报费都付不起？”
“小Martini你这么缺钱？我记得组织不是按身高给工资的啊。”
“那是因为你工作狂。我不想过劳死英年早逝。”
赤井听着这小学生水平没完没了的嘴仗，直接插了句：
“再联系。”
然后挂断了电话。
艾格尼斯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臂，这幼稚的行为很符合她现在孩子的身量。
“你干嘛总帮他的腔？我要不要包点礼金给你们祝百年好合？”
赤井很无辜。他挂断电话保护耳朵，同时也将仇恨往自己身上引了。他也知道艾格尼斯是因为和降谷有旧怨才故意为难降谷，但最终不会碍了大事。艾格尼斯平日卖情报斤斤计较，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如今给她只是要个台阶，这台阶以降谷的骄傲是不会给她的，只好他来搭个桥。
“帮手多些好，他们人多。这次逮捕了Boss，你就不会有太多后顾之忧了。”
“不帮倒忙就行。”
电话挂断后说什么降谷都听不到，艾格尼斯也没有继续抬杠，态度平静地划开手机屏幕，找到了从威廉手机同步而来的邮件。
“威廉发给埃维莉娜的——今晚七时在碎片大厦的TīNG，Boss会和她共进晚餐。原本应该是我赴宴，但埃维莉娜准备装扮成我接近Boss以便下手。威廉什么都知道，他却没有告诉我。他今天早上装模作样地问我和Boss的会面要不要去碎片大厦的TīNG，还说出门置办礼服，让我以为几天后才会同Boss见面。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故意混淆视听。”
艾格尼斯重复了两遍这话，语调没什么起伏却透着淡淡的失望，神色甚至有些沮丧。赤井趁着红灯停车，伸手拍拍她的头。这次艾格尼斯没有抗拒地躲开，扒拉下他的手，噘着嘴捏他宽大的手掌，当出气筒。
“埃维莉娜还说，威廉有可能已经背叛了她，甚至背叛了我——他怎么能这样？先前明明说好了——”
她叹了口气，不继续说了。他反握住她小小的手，攥在掌心。
“她会没事的。”
“嗯。”
绿灯亮了，赤井重新启动车，艾格尼斯沉默地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赤井也不多说安慰的话了，他知道言语上繁复的安慰对艾格尼斯来说是最无谓的。她在自己尝试打起精神，他需要做的便是陪着她，且不浪费部署行动的时间。他拨通电话与詹姆斯沟通今晚的行动，又将初步的行动计划发送给降谷。送信完毕时一个来自日本的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阿笠博士家的号码。他用振动的手机戳戳艾格尼斯的肩膀，让她接一下。他不习惯以赤井秀一的身份与宫野志保交谈，毕竟这个身份间接害死了她的姐姐。艾格尼斯理解这个中缘由，也不多问，接过电话开免提：
“志保？”
“柯南急匆匆去超市找我和阿笠博士，说你变小了，还失忆了？”
“没有啦，我装的——”
艾格尼斯心虚地往赤井的方向瞟了一眼。赤井回应了一个淡漠的眼神，让她自己感受感受，反省一下。艾格尼斯点点头，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巧样子，然后注意力重回通话上：
“我.....不会误服了Apoptoxin4869吧？”
“你觉得我会犯给错药这种低级错误？”
灰原冷淡地反问，问得艾格尼斯脖子一缩，不敢吱声了。
“别急。Anti-Prozium的原理是将Prozium对你身体已造成的损伤逆转，我使用了少量Apoptoxin4869作为原料。量很少，身体缩小也是暂时的，大概二十四小时后会恢复。”
“你手上有Apoptoxin4869？”
“你之前给我的，那盒连人都毒不死的次品中的次品——有害成分少，做实验性药物比较安全。”
听着灰原科学家式冷静而残酷的话语，艾格尼斯扶额，简直欲哭无泪。
“志、志保你不厚道啊，你真把我当小白鼠——要是毒死我了怎么办？”
“你滥用Prozium时就不怕死了？”
又被绝情地怼了回来，艾格尼斯哭丧着脸看向赤井，意思是他也有责任，快些帮忙。赤井耸耸肩，表示帮不上忙。谁都不想惹有脾气的宫野志保，包括他。
“别哭唧唧的。去测体温，抽个血，算是新药的实验记录。”
“都好说。你先告诉我怎么恢复，我要去救我妹妹，小孩子的身体很麻烦——”
这次轮到灰原一顿。
“你的双胞胎妹妹......不是去世了么？”
“还活着。”
艾格尼斯朝赤井翻了个白眼。
“我告诉你后，全世界大概只有Gin不知道她还活着。赤井秀一那个混蛋瞒了我几个月，太让我伤心了。”
赤井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夸张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调侃他的玩笑话，听了后不痛不痒。灰原则无语了几秒，然后建议道：
“伦敦有中国城吧，去买瓶白干。”
“嗯？”
“白干中有能提高细胞增值速度的成分，我在根据它研究Apoptoxin4869的解药。”
“志保你好厉害，大科学家！”
艾格尼斯真心诚意地感慨，灰原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Launer的手提包，我挑好后发到你邮箱。”
“等等，别挂电话，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那再加一个Burberry的手提包。”
“行行行，都卖给你。小哀你方便去一下工藤宅我先前住的那间卧室吗？床头柜子从上往下数第三层有暗格，里面有个很旧的小牛皮本，浅棕色。是非常重要的资料，能帮忙拍照发过来吗？尽快尽快，拜托了。”
挂了电话后，艾格尼斯像是紧绷的弦暂时放松，长长呼了口气。福特野马已沿河驶过了正在维修的大本钟和议会大厦，赤井调转车头往反方向开去。
“去中国城？”
“嗯，那边还有我的安全屋，威廉都不知道的安全屋。可以休息一下，也存了些枪（和谐）支（和谐）弹（和谐）药，够我们今晚用的。”
“你说的本子——很重要的东西？”
赤井习惯不多问艾格尼斯这类疑似组织相关的问题，这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但艾格尼斯那焦急催促的语气，间接暗示了那个本子里记录了很重要的信息，甚至和今晚的行动相关。为确保行动成功，赤井认为自己有责任询问一下。
“我不知道。埃维莉娜从你父亲那偷来的。后来她寄给了降谷，降谷转交给我，我当时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埃维莉娜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我看过后，再同你说，不会瞒你的。”
赤井根据艾格尼斯给的地址，绕过中国城找了个偏僻的地段停车，两人步行去中国城。艾格尼斯人小腿短，一时跟不上赤井的步伐。先前一直是赤井和他父亲轮流抱着，赤井也没太注意，走了几步一回头，艾格尼斯已淹没在中国城汹涌的人海中。他赶紧寻了回去，艾格尼斯正乖乖站在原地待着他，不高兴地扁嘴，谴责他丢下她一个人走了。赤井于是一把捞起她，让她坐在他肩上。她理所当然地扒住他的脑袋保持平衡，还坏心眼地故意扯歪他的针织帽。
两人转了一圈，买到了白干，也备了些食物。艾格尼斯心满意足地吸着加了芝士奶盖的珍珠奶茶，两人七拐十八弯后终于抵达了旧居民楼内的简陋的安全屋。距离行动时间尚早，赤井提醒艾格尼斯快些喝白干，醉了也能争取时间睡一会。艾格尼斯抿了一小口，结果全吐出来了。
“这......是工业酒精吧？”
她赶紧吸了一大口奶茶，盯着那一大瓶白干委屈兮兮。赤井已经坐在地板上就地拆枪，检查零件，顺便将艾格尼斯从床底下摸出的两支预备自用的也一同检查了。艾格尼斯也不矫情，心一狠仰头灌了一大口，全部咽下后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冲去浴室洗脸漱口，回来时像是半条命都没了，往床垫上一倒，嘱咐了赤井一句记得叫醒她，便闷头睡了。枪装好后，赤井静悄悄起身想找相应的弹夹，结果皮夹克一角被弱弱地一扯。艾格尼斯从被褥中钻出头来，昏昏糊糊满脸通红像是个煮熟的鸡蛋。
“好热......难受......”
赤井摸摸她的额头和脸蛋，烫得像烧了沸水的锅。她不适地皱眉，捧住他低温的手用脸蹭了蹭。艾格尼斯正常状态下不会主动撒娇，总是会自己闷着咬咬牙忍下去。这次看来是非常难受了。他担心副作用太强她撑不住，当机立断要出门买冰袋。艾格尼斯却是摇摇头，搂住他，像是抱着个大熊布偶，滚烫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炙得他心尖发烫。
“不是大事......变小时也是这样......但这次好慢......”
她嘴巴一扁，眼泪噼噼啪啪就坠了下来，头埋在他胸前呜呜咽咽。
“要抱抱。”
赤井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差些忘了她喝的是白干，是度数极高的酒。
艾格尼斯醉了。绝对是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