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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东京·Sniper Scop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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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尾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Bourbon。”
用组织的代号称呼她，再加上对Gin的嘲讽，对威廉的熟悉，以及对赤井死亡的执念——
艾格尼丝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就是Vermouth所言“找上门来”？哼，真是有意思。
“怎么？大名鼎鼎的Bourbon也有尾随未成年少女的兴趣？看不出来呢。”
她依旧继续她最擅长的嘲讽，不留余力。
“我原以为你只对赤井秀一那样的老男人感兴趣。”
“嘛，从前就听闻过你对着Gin格外毒舌，没想到今日我也有机会领略——”
尽管被套了话，Bourbon很快恢复镇静，用戏谑的语气回应。
“是的。我对赤井秀一很有兴趣，你不也是么？”
“呐，别太执着——他被Kir打穿了脑袋，怎么可能还活着？”
“赤井秀一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艾格尼丝不以为然地扬扬眉。
Bourbon的这种执着，出乎意料地病态呢。若是赤井真的还活着，她倒是很想问问他究竟同Bourbon结下了什么梁子，以至于死后都被如此纠缠。
是的，赤井已经死了。
没有第二种可能。
“与其幻想他没死，是不是找些别的事干更实际？”
她友善地建议道。
“比如，干掉那个抢了你功劳的人——是叫Kir么？”
对方喑哑地一笑。
“不愧是杀过元老的人呢，Martini。只是，区区一个叛徒和一支自白剂，还不足以对付Kir——你太心急了，所以没能一军将死。”
艾格尼丝冷哼一声。
不愧是组织的情报专家，她的近期行动都被他收揽无余。而偏偏她的专长是搜集情报，这让她很不爽。
——她迟早要扳回一局，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不如我们合作？我有个方法，能引出赤井秀一——”
“不要。”
腹中满满的不满，她很孩子气地直接拒绝。更何况，她对引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毫无兴趣。
“除非，你现在站出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细密的雪花从她眼前飘旋而过，她终于看到了。车流穿梭的马路对面，一条小巷的入口，有一个鬼鬼祟祟、戴着鸭舌帽的黑影。
呵，真是个不错的盯梢的位置。若不是她故意拖延时间，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呢。
“——我或许会考虑一下你这个无聊的计划。”
她看向马路对面的信号灯，红灯在闪烁。
“无聊？我感到我被冒犯了，年轻的Martini。”
“啊呀，你也知道我是后辈，就原谅我嘛。”
面对他玩笑的语气，艾格尼丝也撒娇般地，朝话筒轻声说道：
“毕竟，抓到你了哦。”
信号灯转绿。如她所料，巷角的黑影一动，一头奔入暗巷深处。她也不再掩饰，挂了电话，收了手中的伞，穿过马路追赶逃走的Bourbon。她追至巷口时，他的背影恰好消失在幽深的巷尾。她紧随其后，转过拐角，Bourbon的身影又一闪而过。
她沿着路径复杂的小巷，越追越深，一路追至米花市的老城区。周围色调阴沉的破旧楼房逐渐淹没了Bourbon的脚步声，在绕过一栋即将拆迁的公寓楼，她再也看不见Bourbon的背影了。
混（和谐）蛋，被他跑掉了。
艾格尼丝一只手搭在爬满苔藓的暗红砖墙上，轻轻喘息。
哼，若是再被她发现他跟踪她，她可不打算客气。
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和肩上，又湿又冷。她只好作罢，往大衣领子间缩缩脖子，转身，想沿着来路拐回主干道。
刚走出几步，却发现迎面走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面色不善，艾格尼丝下意识警惕起来。为避免麻烦，她换了方向，拐入最近的一条小巷，却遇上了另外两个相似服饰的男人。
她正想退后，巷口却已被尾随的男人们堵住，无路可退。
她......貌似被四个男人包围了？
狭长的巷子极其静寂，只有男人们逼近的脚步声。艾格尼丝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一个行人都没有。即将拆迁的老城区，偏僻的无人问津的小巷，连主干道上汽车的喇叭和轮胎的摩擦声都听不见——她即使呼救，也没有人会来帮忙。
“是艾格尼丝·安德尔曼么？”
其中一个男人首先发问，神态威严。艾格尼丝从他公务员风格的黑框眼镜和整齐的板寸头判断，这帮穿着灰色西装的人不是街头小混混之流。
是警（和谐）视（和谐）厅体系的？
“不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领头的男人一推眼镜，镜片闪着犀利的光。
“请同我走一趟，安德尔曼小姐。若你配合，我们能省去很多麻烦。”
“我要看你们的证件。”
“安德尔曼小姐，局势已经很明朗，请不要拖延时间了。”
男人冷漠地提醒道。
“否则，我们不得不使用粗暴一些的方式将你带走。”
艾格尼丝听出来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不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该有的语气。
如果她的推测准确，对方很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她是组织的Martini。
“好，好，我跟你们走——”
她无奈地摆摆手，将手中的雨伞往地上一扔，以示投降。
“别对我动粗就行。”
领头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壮实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示意她转身配合搜身。艾格尼丝乖乖地举起双手，却被那个男人粗鲁地扳过肩按在墙上，从她颈部的围巾开始搜查。
搜了也是白搜，她才不是Gin那种出门随身带枪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斜后方最近的拐角，不到十米。她又悄悄回头，搜身的男人比她高了不少。借助角度优势，她很清楚地看到他敞开的灰色西装下隐藏的腋下枪套。
这种佩枪方式，果然是警（和谐）察（和谐）系统的人。
他的手落在她胯上时，艾格尼丝知道机会来了。她猛地反身一个肘击，正中男人的鼻梁，又顺势拽住他的衣领，抬膝给了他胸膛狠狠的一下。趁着男人脱力时，她伸手从他腋下枪套中抽出了满膛的手枪。
余光瞟到剩下三人的手都探向腋下，她立即上膛，拨开保险栓，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领头男人的腹部。
“风见前辈！”
几位后辈的注意力被转移。趁他们暂时走神，艾格尼丝迅速回身，往巷口的拐角处奔去。
“风见前辈！你的伤——”
“别管我！这是她的计策——不能让她逃了！”
艾格尼丝拐入另一条狭长的暗巷，几秒种后，两个人噼噼啪啪的脚步声紧随而来。
两个人，说明她的计划成功了——首领受重伤，这意味着其余三人中的一个必定会留下照顾他，等待救援。
但即使只剩两个人，目前的状况仍于她不利。她对这片乱巷交错的老城街区并不熟悉，摆脱他们的唯一方法只有遇到路口便更换路线，借助拐角的视觉死角甩掉他们。然而，胡乱奔逃了几分钟后，她依旧没有听到主干道嘈杂的人声，身后的皮鞋声却愈跟愈紧。
必须改变策略，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躲避——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
痛，好痛——
艾格尼丝不得不放慢了脚步，难受地攥紧胸口。
太久不出外勤，体力跟不上了？
心脏跳得很快，异常地快——
她咬咬牙，强撑着又往前跑了几步，终于躲入下一条暗巷。
不，不是因为体力不足——
是Prozium的副作用——
“看到了！她往右拐了——”
糟了，被追上了——
她气喘吁吁，全身发麻。刚挪动一步，便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厚实的雪地上。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胸口的抽痛和眼前跃动的黑点却将她死死钉在地上。
皮鞋踩在雪上、冰渣被磨碎的声音，从后方的巷口传来，清晰无比。很快，她感到来人将她从地上拽起，利索地反扭她的胳膊，用扎带紧紧地捆住了她的双腕。
“风见前辈，抓到她了。”
另一个男人正朝着对讲机汇报。
“但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出了很多汗，喘得很厉害——”
他蹲下身，伸手想要查看她的情况。艾格尼丝卯足了劲，想要趁机咬他的手，头发却被拧着她手臂的男人抓扯，限制了她的动作。
心脏又猛地一抽，胸口撕裂般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好的，我明白了——我立刻将她带回去。”
不、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被警（和谐）察（和谐）系统的人抓住——
若是被抓住——会像埃维莉娜那样——
会被处理掉——
她强忍下胸口的剧痛，使劲挣扎了几下，身后的男人却一把反拧她的手臂和肩膀，痛得她不能再动弹。另一个男人从大衣中掏出一支针管和一瓶透明的药剂，一针扎穿药剂的瓶盖，缓缓抽取其中的液体。
艾格尼丝的双瞳猛地一颤。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
是自白剂——
“放开我！——嗯——”
身后的男人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多余的声音。
“我们的自白剂需连续注射6次，每次间隔10分钟，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持针的男人将吸空的药剂瓶扔在地上，踩碎。
“为了提高效率，我们要抓紧时间。”
艾格尼丝颤抖着摇摇头。
Prozium引发的突发性心跳疲软，再加上原本就是麻醉剂性质的自白剂——
她的心跳会彻底停止——
男人轻弹针尖，握住她的右臂，一点一点地将她针织衫的袖子卷起。感到那致命的针头悬在上方，若有若无地寻找着恰当的位置，她真的害怕了——不知不觉间，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她又想起他了。
“赤井......”
此时此刻，这是她白茫茫的脑海中唯一一个名字。
那一次，也是因为自白剂，她已经在鬼门关徘徊了，他却救了她。
但如今，他已经死了。
泪水不住地掉落，她放弃了所有挣扎，绝望地垂下头，阖上双眼。
赤井秀一已经死了，没有人会来救她——
忽然，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然后是清脆的一声，冰凉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艾格尼丝愕然地睁开双眼，面前的男人同样怔怔地看向自己的手中被击得粉碎的针管，透明的药剂顺着指间的缝隙滴落在雪中。
是、是谁——
一枪打碎了针管——
她的目光移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不远处一幢灰色大楼的楼顶，狙击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