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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太子妃 ...

  •   回到陆府的第二天,薛宴宴果然又见到了她名义上的夫君。

      陆昀看着下人送进来的礼盒,对薛宴宴道:“是京中新兴起的样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子里装了一整套的珠钗,最顶上的几颗珍珠又圆又大。薛宴宴才起床,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秦嬷嬷,秦嬷嬷于是走过去接下,又回到薛宴宴身后,朝她使眼色。

      待了这段时间,薛宴宴知道这是秦嬷嬷希望她能开口留陆昀下来的意思,但是薛宴宴有点头大,她不想在寻求薛瑛的庇护之后再和陆昀扯上关系,陆昀像之前那样冷冷淡淡不是很好吗?

      薛宴宴低下头:“我还没有整理好,也不便让驸马等着,含翠,你送驸马回去吧。”

      立在薛宴宴身后的含翠愣了一会儿,又连忙走出来:“是。”

      薛宴宴不是修宁,她并不喜欢陆昀,也不想介入到他和修宁的复杂关系之间。反正修宁一向气傲,对陆昀冷淡几天也没关系。

      别的,以后再说。

      缩头乌龟一样把脸埋进被子,薛宴宴觉得自己真是被养坏了,每天吃吃喝喝,还有珠宝美婢环绕。不过她在陆府接触不了外人,薛宴宴有点苦恼,要是有人能像太子妃一样,再邀请她去府外一次就好了。

      过了几天,太子妃真的来邀请她了。

      薛宴宴目瞪口呆,她不觉得自己和太子妃很熟,这样频繁地邀请她真的没问题吗?

      含翠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秦嬷嬷从早上去了外面就没有回来。薛宴宴有点没底,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去。

      “公主?”见她出神,含翠轻声喊了一句。

      “嗯?哦……”薛宴宴反应过来,“走吧。秦嬷嬷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

      说起来,薛宴宴去过一次东宫,但是并没有见到以前被她欺压的太子。所以可能是太子吗?一直被修宁欺负,有损储君威仪,最后出手杀了她。薛宴宴呼出一口气,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有动机?她过的是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

      东宫里,黄倚书正坐在梳妆镜前戴耳环,两位宫女替她把耳侧的长发梳上去,用簪花簪好。黄倚书转了个角度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她长得只算清秀,家世也不怎么好,父亲只是京中一个小官。所以她嫁给太子,所有人都觉得是黄倚书走了大运。

      左瞧右瞧都觉得不顺心,黄倚书取下耳环,换了另一对,随口问道:“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一边立着的宫女恭敬回道:“公主应下了,现在该在路上了。”

      “嗯。”黄倚书一心一意换着耳环,又问道,“东西都备好了吗?可不能丢咱们东宫的脸。”

      “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备好了。”

      终于选好了耳环,黄倚书比着镜中照出的球型蔷薇的坠子,正准备戴上去,外面就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黄倚书微微皱眉。

      她侧身往珠帘外看,两侧守着的宫女一个个都连忙跪下来,最后珠帘哗啦一声响,走进来一个满面怒气的年轻男人。

      “太子殿下。”黄倚书放下耳环,欢天喜地迎上去,“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妾还等着给殿下一个惊喜——”

      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薛敬扼住了她的喉咙。

      伺候的宫女跪了一地,薛敬不耐烦道:“滚!”然后松开黄倚书的脖子,拽住她半披的头发,把她一路拽到最里面。

      “殿下!殿下!”黄倚书双脚乱踹,拼命去拉自己的头发,头皮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尖声求饶,“殿下息怒!妾不知哪里做了错事惹殿下生气——啊!”

      她被甩到了地上。

      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外衣被蹭到手臂露出她雪白的肩膀,黄倚书在绒毯上蜷成一团,颤抖着手把衣服拉好,然后换成跪着的姿势,赔笑着道:“殿下心情不好——”

      “黄倚书,几次三番邀请修宁,”薛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穿了窄袖的常服,现在正慢条斯理卷着衣袖,“谁给你的胆子?”

      黄倚书低声道:“妾只是看殿下担心公主,所以自作主张请了公主来一趟,殿下息怒。”

      薛敬轻笑出声:“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让父皇发现,然后处罚我吗?”

      黄倚书怯怯道:“一荣俱荣,殿下就是妾的命,妾怎么会让殿下陷入险境?”

      “一荣俱荣,你也知道这句话。”薛敬收起笑,“今日之后,你就在这里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见人。”

      薛敬已经离开了,宫女们又纷纷回来。黄倚书独自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的脖子还在一抽一抽地疼,没有她的命令,宫女都不敢靠近。

      “叫水来吧。”黄倚书慢慢摸上自己的喉咙,“替我重新梳妆。”

      *

      薛宴宴走进前殿,香气袭人的太子妃就已经迎了上来。

      “公主一路劳累,先喝茶。”她扶住薛宴宴的手臂,亲亲热热将人拥了进去。

      薛宴宴见识过这位太子妃的周旋能力,不过不明白她隔这么短时间又请自己来是怎么回事。

      黄倚书笑眯眯为她倒茶,又让宫女奉上点心,然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妾听闻公主前些日子与父皇同去了行宫避暑,想来是公主身子好了,妾记挂公主,冒冒失失请公主进宫,还请公主宽恕。”

      她一直拉着薛宴宴的手,女人的手又细又软,薛宴宴被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想要和她百合吗?

      “怎、怎么会?天气这么好,你请我出来走走,我很开心。”薛宴宴磕磕绊绊说完,然后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黄倚书看见,自然地收回手,对着一边侍立的宫女道:“偏殿的东西都备好了吗?我与公主一会儿就过去。”又转头向薛宴宴解释,”太子的下属前几日送了几盆昙花,妾看着是到了要开的时候,想与公主共赏,公主要是不嫌弃,就与妾去看看。“

      薛宴宴不能拒绝,被黄倚书扶着又去了偏殿。

      *

      偏殿里也放了冰块,薛宴宴一路走过去。因为要入宫,所以含翠替她梳了一个挺复杂的发髻,薛宴宴只觉得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沉过。黄倚书小心扶着她,身上的香气一直在薛宴宴鼻尖绕啊绕。

      昙花就摆在偏殿正中,花苞鼓鼓的,叶子上还有水珠。

      薛宴宴遗憾道:“昙花多在夜间盛开,我总不能在你这里等到天黑。”

      黄倚书才想起来一般,请罪道:“是妾没有想到。”

      薛宴宴“嗯”了一声,她觉得头更晕了,看起来有点像中暑的样子,她连忙回头,要找含翠。

      “公主怎么了?是妾伺候得不好吗?”

      黄倚书的手慢慢扶到她的腰上,她靠得更近了。薛宴宴看向她,对方眼睛里是全然的担忧。

      “不是……”薛宴宴想推开太子妃的手臂,但是她没有能够做到。

      *

      床榻上的美人眼皮轻动,想醒过来却怎么都不能醒。她的头发已经被解散了,柔柔顺顺披在她耳后,显得她愈发面色如雪,美貌无双。

      薛敬坐在床边,他盯着睡得不安的美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握起她的手,一个一个手指慢慢亲过去。

      他记事很早,早到连薛瑛都不敢相信。老齐王夫妇还在世的时候,请过他去喝小郡主的百日酒。大家都知道齐王夫妇是抱养的兄妹俩,大的那个就是薛元玉,已经五岁,小的则是这个才被封了郡主的女孩。

      薛敬四岁,第一次见到薛宴宴,他还记得大人的打趣,问他以后要不要妹妹做他的太子妃。薛敬看着被锦被包裹起来的雪白娇嫩的小女孩,傻头傻脑说了好。他也记得后来的小姑娘不喜欢他的亲近,躺在小床里,小手挥得虎虎生威不让他靠近,薛敬身为万人之上的太子,还没有人这样对他,他觉得生气,抓住了薛宴宴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咬了一口。

      等到薛敬凭薛宴宴手上的咬痕认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薛瑛的妹妹,因为生母地位卑微而在冷宫待了多年,而薛瑛真正执掌大权后,立刻将这位小他十七岁的妹妹封了公主,从此千宠万爱。

      明明是他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父皇的妹妹?

      薛敬觉得好笑,他握着昏睡的美人的手指,用力咬了下去。

      *

      薛宴宴迷迷糊糊醒过来,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

      “含翠?”

      对方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回答。

      “是含翠吗?我有点头晕,好像中暑了……”薛宴宴半阖着眼睛,没力气睁开。她自然地想到能在她身边出现的人只有她的婢女,因此声音闷闷地开口讲了话。

      “不是中暑,是你对药不适。”

      是男人的声音。

      薛宴宴立刻惊醒过来,但下一瞬她就又偃旗息鼓,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你是、你是谁?”薛宴宴看着面前轮廓模糊的男人,他也像薛瑛一样戴着金冠,身上的衣服刺绣精致华贵。薛宴宴的手努力从他手里挣出来又伸上去,一直摸到上面的云纹。

      男人在笑,他抓住薛宴宴轻轻颤抖的手指,然后安慰道:“下次我会带更好的药来,你不会再头晕了。”

      薛宴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也开始嗡嗡响起来,男人已经把她从床上抱起,一面摸向自己的衣襟,一面亲着薛宴宴裸.露在外的肌肤,从耳朵亲到脸颊,脖侧,又隔着衣服亲吻她的肩膀,恋恋不舍。

      “宴宴乖。”他拿出怀里的小纸包,把药粉倒进一边的杯子,然后贴到薛宴宴的嘴唇上。

      *

      “公主,公主?”

      含翠跪在边上喊她,薛宴宴睁开眼睛,含翠连忙道:“已经到了,请公主下马车吧。”

      她回陆府了。

      薛宴宴神情低落被扶着进去,她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在东宫的时候,她不舒服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明明她都觉得没睡多久的。原先还以为是中暑生病,但是太子妃请来的太医说她并没有大碍。

      一路上有许多婢女丫鬟向她行礼,薛宴宴已经习惯,一直走到属于她的宝璋阁,薛宴宴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外面站满了婢女,但是并不是她院子里的,含翠替她掀起珠帘,薛宴宴默默走进去,在里面看到了她的夫君,还有一个气质华贵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看见薛宴宴进去,停下手里转着的佛珠,慢慢站起来,然后突然向着薛宴宴跪下。

      “母亲!”

      薛宴宴才被吓了一跳,结果陆昀一喊,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薛宴宴目瞪口呆,这是陆昀的母亲,所以是她的婆婆吗?“快,快起来。”

      不用薛宴宴去扶,身后跟着的婢女立刻就把陆母搀了起来。

      “公主。”

      薛宴宴回头,才发现早上出去的秦嬷嬷已经回来了,面色严肃站在她身后。薛宴宴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正想着怎么偷偷问一问秦嬷嬷,就听见被扶起来的陆母开始在后面向她请罪。

      “公主与我儿成婚多年,一直相敬如宾。这次陆昀一时冲动,做下这样的孽障事。只是毕竟是陆家的血脉,还请公主看在老身膝下只有章儿一个孙儿,就留下这小孽种,也算成全我老来含饴弄孙的心愿。”

      薛宴宴认认真真盯着陆母的嘴巴,她听她讲完,然后才怯生生问道:“什么小孽种?”

      *

      秦嬷嬷正在替她卸妆,薛宴宴乖乖闭着眼睛让她擦脸,露出她原本就娇嫩雪白的肌肤。她刚刚才碰到了一件大事,可是看上去她处理得并不好。

      “嬷嬷在生气吗?”薛宴宴睁开眼睛,摇了摇秦嬷嬷的袖子。

      秦嬷嬷看着她,轻声道:“嬷嬷怎么会生气,只是替公主觉得不值。”陆昀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却偏偏不知珍惜。

      “那就是生气了。”薛宴宴转回去,自己拿起梳子给自己梳头。她故意道:“我死过一遭,知道一条命有多宝贵。何况陆昀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我把他的孩子害死了,他不是更加讨厌我?”

      秦嬷嬷没了办法,她听不得薛宴宴说这样的话,只能安慰她:“公主懂事了,嬷嬷才是那个想得不周全的人。”又自言自语,“等芙娘生下男胎,我们去抱过来养着也可以。”

      薛宴宴当然听到秦嬷嬷的话,她有点头大,其实薛宴宴很希望跟陆昀脱离关系,她更愿意去薛瑛身边待着,好显示出自己的诚心求好。

      “再说吧。”薛宴宴停下手,秦嬷嬷接过梳子替她继续梳。

      “明天我去见哥哥,看他怎么说。”

      薛瑛已经快变成她新的精神支柱了。

      *

      秦嬷嬷去叫水了,薛宴宴靠在美人榻上无所事事,蕙儿替她剥核桃,剥出来的核桃仁在小碟子里慢慢攒起来。

      已经脱了外衣,她伸手去拿茶杯,手腕上两个金镯子磕在一起“铛啷”一响。

      薛宴宴突然僵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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