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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无尾的引线 ...

  •   CHAPTER 5 无尾的引线

      “你们到底哪儿呢!人呢?!”在成家干等了好几个小时却一直不见姐弟俩的戎冶一接起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地诘问道。
      许姨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别发火,一边又因为关心姐弟俩的下落也显得十分焦急,眼巴巴地盯着戎冶贴在耳边的手机。
      戎冶见状向许姨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表情也放缓和了些。

      “我爸今天有事回不来,所以我和我姐就决定到城西别墅玩儿了,叫了点儿人……赶紧来,我姐已经摆好酒等着灌你了。”那边传来成则衷带笑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了点儿醉意,戎冶的满腹火气顿时无影无踪。
      遥遥的又听到成则昭喊了一句“赶紧的,小冶子!”,戎冶失笑摇头,应着:“好,来了。”

      ……

      戎冶甫一进门没走出多远,还没见着他暌违经年的昭姐或是成则衷,就被好几个先看见他的年轻公子哥儿围住了。
      “戎少!哈哈哈,你可来了!”
      “哎哟冶哥!咱哥俩儿得多久没见了啊这是?”
      “叫我们好等啊戎少,得罚酒!”
      “阿冶啊……”

      戎冶沉下脸来,毫不给面子地说:“都给我起开!”语毕便不耐烦地将站在跟前的一个正给他倒酒的富少拨开,酒立时洒了那人一身。
      其余几人顿时收敛了套近乎的笑脸,表情既尴尬又不满,但无一人敢吱声,全部默默地让开了道儿,看着戎冶大步流星地朝泳池方向去了。

      这时,一条身影慢悠悠地从拐角处晃出来,声音不高不低,懒洋洋调笑道:“阿冶,慢点儿走~就这一分钟,你昭姐不至于剁了你。”
      戎冶身形一顿,眼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侧过身来看着那男人:“潮叔。”

      他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二十六七,五官长得与成海门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加之通身的风流倜傥,让人忍不住要赞一句俊美无俦,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物尽其用——不似成海门双眼的沉静温文,也不同于成则衷的犀利冷漠——里面时时刻刻像暗藏着吸人的漩涡,眸中神采看不清、道不明,教人望之醺然。
      这正是成海门的胞弟,成潮生。

      成海门年长自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十五岁——他们中间曾有过一个姊妹,只是不幸早夭。成潮生是老来子,儿时体弱多病,更有一场大病几乎没熬下来,于是打小就被父母千般呵护宠爱,惯得不像话。
      成家的老幺年轻时便是个骄纵出格的,二十出头时更变本加厉、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纨绔,吃喝嫖赌无一不通,犹好美色;当年他的离经叛道、恣意妄为着实令性格温润其外而严厉内敛的长兄深恶痛绝。成海门对他严加管束无用,只得日日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等成潮生结束学业后在丰蓝历练时,展现出了过人的生意头脑和聪明才智,不过没想到即便如此,他却仍不招董事们的待见——成潮生在工作时倒是稍敛形骸,可其艺术家脾气远远大于他的商人性格,且锋芒太露,加之丰蓝集团是以脚踏实地的实业为根本,成潮生的特性就显得更不合宜了。
      在成潮生眼里,好像任何事都是游戏一场,没有分权野心的他觉得丰蓝这个系统开始扫他的兴,于是毫不留恋地退出了。

      反倒是成海门不忍埋没弟弟,便出资让成潮生成立了一家多少与艺术创作挂钩的影视文化公司,希望他能从中得趣——谁都知道,那家影视公司无非是成海门给成潮生的玩具,但求他能收一收心。
      现在的成潮生已经是成精般的人物,没有那时荒唐,但也仍是不像话:挥霍成性,深谙享乐之道,如今三十七仍独身浪荡——外边却有三两私生子女。
      而这家成潮生来说可有可无的影视公司,让他掌管,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虽然他似乎从淘掘和扶植独具风格的小众导演中得到了不小的兴味——勉强将这种烧钱行为称之为有事业心吧——他仍有大把时间精力拿来“惬意”。
      成海门拿成潮生没办法,干脆不再过问,只要他不违纪犯法,就权当不知道。

      成则衷的母亲患有先天脑血管畸形,但平日里丝毫不影响生活,当年的早逝毫无预兆、极其突然,戎冶也是同年与母亲分离,这个最重要的女性的缺位虽然后来由成则昭和戎冶的祖母多少填补了一点,但也不过杯水车薪;两位父亲,一位忙于事业不免忽略了子女,一位与儿子的矛盾无可化解,父子见面如同仇家相逢——二人的童年都算不得美好,所得到的关怀与爱更是远远不足。

      俩兄弟年岁尚小而已然缺少父母陪伴时,也正值成潮生游手好闲的时候,于是反而叔侄们走得近的时间更多。
      成潮生贪鲜爱玩,手中总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男孩子们自然很容易就喜爱他;后来等到成则衷和戎冶稍大上那么几岁,成潮生就帮他们推开了那个神秘又奢靡、堕落而诱人的世界的大门。

      这么多年来,成则昭一直对戎冶有一个误会——她总坚信,要不是戎冶给弟弟带来的影响,成则衷会是个寡言少语的乖乖仔优等生,而非一个寡言少语的轻度问题少年……虽然他的成绩向来被老师们所称赞。
      事实上,除了与人动手和吸烟这两件事上是因为戎冶,成则衷才开的头,其余的那些,在最初无一不是成潮生引导的。

      戎、成二人在度过了最最狂妄跋扈、无知自大的年龄之后,不约而同地开始疏远成潮生。
      他们明白过来,成潮生自己早就是泥潭中无法上岸的老妖,无聊寂寞,才开始玩起往白纸上抹泥的游戏,找些乐趣。
      纵使他们现在本就不单纯,也不想跟成潮生栽到一处。

      “现在跟叔叔那么生分?”成潮生含笑挑挑眉,伸手拍拍面无表情的戎冶的肩膀,“也是……很少见面了……过几天你和小衷小昭有空来叔叔家玩儿啊,还没见过你们小堂妹吧?”
      戎冶闻言,脸上的肌肉这才动了动,看着成潮生:“潮叔你结婚了?”完全没有听闻。
      男人笑了笑,不甚在意道:“没有,把特别投缘的女儿接来了而已。”
      戎冶本就对这种话题敏感,但毕竟成潮生并未成婚,就只冷着脸点了下头:“知道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成潮生的手机又震起来,他垂眼看了看,便跟戎冶最后说道,“你们年轻人玩儿得开心。”言罢就走了。

      ……

      “这么慢!来来,快过来。”成则昭原本一头浓密长发时风致绰约、英姿飒爽,现变作一头优雅而不失俏丽的短发,反而平添几分古灵精怪——她一眼看见了戎冶,便举高手臂喊他,另一手端着酒杯,脸上却未见酒意,双眼笑盈盈,亮得有些不寻常。
      戎冶便知道,其实她也已经喝了不少了。

      成则昭身边是一些她的同龄朋友,这时也望了过来,有认识的便招呼了一声“来啦戎冶”,不认识的也只含笑打量他。
      戎冶笑笑,左颊上深长的酒窝便显现出来。
      成则昭先点了点戎冶,跟朋友们半开玩笑地介绍道:“这我捡来的弟弟,戎冶。别看人瞧着跟你们差不多大,那都假象~就是长得急了点,用不着喊他哥啊。”众人笑起来。

      她本身性格外向剽悍,很多跟她玩儿得好的男性朋友都叫她“昭姐”,更有甚者直接叫她作“昭哥”。
      此时便有人道:“哎昭姐,有件事我当初没告诉你,第一次见戎冶的时候啊,我还问他‘你是成则昭的高中同学啊,还是初中同学?’当时他脸就黑了,把我吓得!”这事连戎冶自己再听,也不由乐了。
      又有姑娘配合着唉声叹气道:“昭昭,你倒是和大家分享一下,上哪儿能捡到这么又帅又壮还霸气的男孩子啊?我诚心讨教的。”
      笑声更止不住了。

      成则衷原本半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像在休息,闻声也看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戎冶,扬扬眉道:“来了?”
      戎冶一在他身边坐下,周身便马上被酒气笼罩了,有些诧异道:“挺能啊?喝这么多?”
      成则衷又靠回去,手背覆着双眼,声音低哑:“喝不了了……没你们酒量好。”指的是戎冶和成则昭,听起来却像带了那么点儿悔不当初。

      “这些家伙,都是一肚子坏水儿,”成则昭笑得狡黠,仿佛刚才坑弟弟没有自己一份儿,“其实就是想灌小衷,偏偏先假意要一拥而上来灌我,我弟这么心疼姐姐的人,一下就上套儿了,结果现在就这样了。”
      说着,她伸手抚了抚成则衷饱满的额头:“小衷,要不你先上楼躺会儿?有事姐姐叫你。”
      一群青年男女都眯着眼笑得跟狐狸似的装没事人,附和道:“对嘛,成家弟弟先去休息休息。”

      成则衷把手抬起来点儿,从底下看了成则昭一眼,声音不高,五分无奈三分笑,还有两分埋怨:“姐……亲姐,你这么好的酒量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青年们闻言都笑得东倒西歪,连声抱歉,并保证一定替成则衷把他姐放倒替他报仇。

      成则昭自个儿也笑得打跌,一边笑一边抹掉眼角泪花儿让损友们闭嘴,摸了几把成则衷短短的发,故意嗲声道:“哎呀,多大了还跟姐姐撒娇呢……行行行,姐姐带你去睡觉,啊。”一副十足“拿你真没办法”的样子作势要亲自架人。
      成则衷被迫投降,半举起手向另一边躲开她的魔爪:“姐你饶了我吧……我这就自己去。”他背朝戎冶重心后倾,于是戎冶顺势从后面扶住他,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姐你别闹他了,我陪他上去,一会儿我再下来。”戎冶开口道。
      “乖~去吧,”成则昭满意一笑坐回去,又意味深长地叮嘱道,“动作快点儿啊,哥哥姐姐们等着你~”
      戎冶啼笑皆非,将虎视眈眈的青年们扫视了一遍,点头应下了。

      ……

      其实也用不着戎冶扶,成则衷这会儿自己走得还是挺稳的,于是戎冶陪着他到了卧室,准备看他睡下了再下楼。
      成则衷却动作利索流畅地脱了上衣,声音有些闷闷地:“替我跟姐说,我就在这儿睡下了,明天再回。”说罢将衣服随手扔在地毯上,光|裸着上身往房间里的浴室去。

      戎冶看着他背影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现在想吐不想?吐了舒服点。”
      成则衷没应声儿,只摆了摆手就进了浴室。
      “你小子……”戎冶笑骂了一句,摇摇头下楼去了。

      等年轻人们闹腾不已的欢聚结束,已经近凌晨两点了。
      戎冶有点担心醉酒的兄弟,又因打小就没少和成则衷同睡一张床,于是散了之后便径直往成则衷睡着的房间去。

      戎冶先看到成则衷的后脑勺儿,被子稍稍滑落,露出了横跨三角肌和肩胛的“∞”形衔尾蛇纹身——这样的纹身戎冶在身体另一侧也有,只不过首尾和蛇身位置互易,两人若抱臂并肩站在一块儿,又是一个完整的图样。
      戎冶见成则衷看起来睡得还算安稳,于是就放心地进了浴室冲凉。
      水声响了一会儿,床上的成则衷也进入了一个古怪又真实的梦境,他皱起眉,显得十分不悦,接着不安地翻了个身。

      没多久,戎冶带着一身水气不着一缕地掀开自己那床被子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顺手给成则衷扯了扯被子,便阖上眼准备入睡——他们俩的共同点之一就是都习惯裸睡,这种毫无束缚的睡眠体验难以抛弃。

      三四秒之后,他就听到成则衷突然语意阴沉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戎冶立刻精神了不少,等着下文,他看到成则衷的眼仍是闭着的,眉宇间却隐隐带煞,一时也拿不准这是醒了,还是梦话。
      “……别乱跑。”成则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听得出来甚至是有怒气的。
      “梦见我犯熊呢?”戎冶哭笑不得,嘟囔了一句,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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