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歌》一步一史书

9、守约相思

　　“你是那个舞剑非常好看的李家七郎？想不到你除了剑舞之外，身手也是如此不凡。”李秀丽一贯喜欢看热闹，那白衣人一跃而下接住了红衣女却毫发未损，她很是想见识一下。
　　本以为二姐不会喜欢这些，却不想二姐也和她一起来了。
　　“见过二位公主。”李白行礼。
　　“在外面就不必多礼了，你……”
　　“乐平，你怎么到长安来了？还是做如此打扮？”李初拧眉看着躲在李白身后的人。
　　见躲不过了，她才苦着一张脸出来。
　　“表姐，我就是好奇，你可千万别和我兄长说啊。”武灵台悄悄观察着李初的面色，见什么都看不出来，才将目光分给了李秀丽。
　　“这位肯定就是三表姐了吧，我阿娘封号安乐，我得圣人荫蔽，封做郡主，早就听闻三表姐是个美人，果不其然，这次相遇是偶然，从家里带的一些礼物也没带身上，不过那些礼物三表姐肯定会有喜欢的。”见李秀丽神色没有李初那么难以接近武灵台便越发靠近了李秀丽。
　　“乐平，你还未曾说你怎么来长安了。”

　　“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二表姐，你离开我家时我阿娘刚刚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我这次可是奉皇命和兄长二人到长安来给弟弟上族谱的，而是皇舅舅还让我和兄长在这里待到等大表姐成婚后再离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武灵台胆子不免大了些。

　　“下不为例。”李初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武灵台笑嘻嘻地拉扯着李初的衣服。
　　若是别人，李初决计不会管。
　　可是这个人是武灵台，是安乐的女儿。
　　安乐公主是一个看似生活在着一片繁华中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的，但其实，她比谁都清醒。
　　李初和她交集不多，但是王嫏却数次受过她的点拨和帮助。
　　“此次多谢七郎了，吾妹调皮，还好七郎身手不凡，七郎若有难处，尽管告诉我。”再次见到李白，李初没有半分不适，不过是一个稍微对她有点好感又被她拒绝的人罢了。
　　若说非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他比之前那些人都要好看些。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这位小娘子即便是没有我也不会受伤。”李白今日腰间倒是没有带着那柄长剑了，素白衣裳上的暗纹是灯光下时隐时现，手里一把折扇打开，减了几分侠气，倒是多了几分贵公子的仪态。
　　他半眯着眼，似笑非笑，似好曾昨儿个夜里对着李初说那些话的不是他一般。
　　他依旧是那个游戏人间，醉卧花从的浪子。
　　虽然李初不曾考虑过他的心情，但是现在看着他丝毫没有影响也隐隐松了口气。
　　“我姐姐不日便要出嫁，她是家中长女，婚礼之上定然会宾客满流，不知七郎可有空。”李初邀请着他。
　　李秀丽看不出为何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但是李白却清清楚楚。
　　他虽然的确是不喜欢官场，但是又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懂。
　　这位尊贵的公主邀请他，不过就是因为她心中认为拒绝了他，且他也毫不在意了，既然情感上没有了纠葛，那就是官场上的事情了。
　　他们一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却也不俗，因为父亲是长子，需要继承宗祠不得出仕，但是他几个叔父却在中央和地方担任各种官职。
　　特别是二叔，如今任尚书省左丞，如今的尚书省杨大人年事已高，最多不出三年，他叔父是杨公最得力的助手，到时会有□□成的机会继任尚书令。
　　这尚书令几乎就相当于秦汉时期的三公了。
　　她上仙公主的确是存了些许心思，但是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有幸蒙公主所邀，自当赴宴。”

　　李初做事，一贯喜欢万事都在掌控中，若是有半点偏离的方向，便会让她很不舒服，今夜所遇已经是意外了，她不想再出别的意外，因此也就不欲在宫外久留。
　　武灵台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兄长，高阳郡王的世子，武穆楚。
　　她须得将这个丫头亲自交到她兄长手上才安心。
　　有谁会像她这样疯，堂堂一个皇家郡主，居然做舞女打扮，在大庭广众之下评选花魁。
　　不过这种不畏世俗，我行我素的性子，倒和她母亲像了十成。
　　守约，相思，她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倒也有意思。

　　见李初有去意，李白便率先告辞。

　　“唉，太白……”
　　“乐平，你还想做什么？该回家了。”
　　武灵台见李白走了想要拉住她，李初叫住了她。

　　武穆楚很有昔日高阳郡王风范，不似妹妹那般跳脱，见这时候本该在闺房里用过晚膳了照顾幼弟的妹妹被公主表妹从外边带了回来心中虽有惊怒，面上却不露诧异。
　　先是很客气的谢过两位公主后，再意思意思批评两句幼妹。
　　用词诚恳华丽，令人听之甚慰，但是最后总结出来的意思就是多谢两位公主把我妹妹送回来了，不过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两位公主还是请回吧。
　　李初自是携着李秀丽回去。
　　等两位公主走了之后，武穆楚脸色骤然就变了。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房里照顾阿明的吗？还有，你这身打扮是为何？”
　　面对严厉的兄长武灵台却是半点都不怕。
　　她先是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再慢慢的抬头，眼泪一时半会是流不出来的，不过却露出惶惶的神色。
　　“阿兄，阿兄我错了，我第一次来长安，早在家里的时候就听姑姑们说过长安的繁华，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如此了，阿兄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看见这样的妹妹，刚刚强行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没有下次了。”
　　见兄长语气软了下来，武灵台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还有，胳膊掐的不疼吗？下次别再掐了，去房里擦擦药。”
　　武灵台汕汕地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阿兄。”
　　“我还能不知道你？”武穆楚有些好笑：“不过相思，我们这次到长安最多不出三月就会离开，长安的风景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还有，别和皇家牵扯太多，特别是那位公主。”
　　“噢。”武灵台乖乖的应了声，也不多问为什么，反正兄长的话，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另一边，李秀丽拉着李初问：“二姐二姐，刚才那个就是安乐姑姑的长子吗？也不知道他娶妻了没有？二姐，你看到了吗？他刚才还对我笑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看到他啊？不过大姐的婚礼上他肯定会出现的，不行不行，我准备在大姐婚礼上戴的那一套首饰太俗了，要换一套才好……”
　　李秀丽根本就没想着李初回答她，一个人沉寂了自己的世界里。
　　李初不好打击她，她可没感觉出来武穆楚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倒是言语中处处都有防备之意。

　　待回了宫李秀丽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李初回宫殿时便听到了里面有响声。
　　李初侧头看着守在外边的宫女，那宫女立即上前道：“是武惠妃在里边。”
　　若非必要的情况，李初是真的不想看见她，奈何她表现的都如此疏离了，武惠妃就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对她的态度比对李隆基都要亲热。
　　李初还是进去了，室内灯火通明，着各色衣物的宫女安安静静侍立在一旁不敢发一声。
　　李初的脚步声惊到了正低头沉思的武惠妃。
　　她一抬头，见是李初忙露出一个笑容来：“阿初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一进来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李初身子虚，即使如今已经开春了，可有的时候依然会感觉到寒风入骨，但是如今这时候，都没有什么人取暖了，若她非要取暖的话会有专人登记她什么时候拿了什么东西，这完全不利于她日后所要建立的形象，而若是自己掏钱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可是这些年所有攒下的，还有在外收集的，意外得来的，都有自己的用处，所以取暖这一事就微不足道到了。
　　“初儿，你身体不好，当年你年纪那么小偏要出宫，我本就不忍心，奈何宫里宫里御医没法治你，外边神医又不肯入宫，无可奈何之下才让你离开的，如今回来了，那便要用世上最好的东西，你宫里景致虽好，却过于阴寒了些，待我去和圣上言，给你建一座暖阁。”武惠妃的手覆盖在了李初的手上。
　　年纪渐长的女人皮肤依旧细嫩如婴儿，可见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必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入夏，暖阁就无须了。”李初忍了忍，发现自己根本就忍不下去，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不建就不建，不过初儿，你大姐如今也选了驸马了，没有多久就要大婚了，你们都长大了，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武惠妃这意有所指，李初想装作听不懂都难。
　　“我……”
　　“你们都下去。”
　　李初话才开头，只见武惠妃便怒目一视，语气瞬间便的严厉起来。
　　周围的人明显很害怕惠妃，连忙退下。
　　待人都走了之后，武惠妃这才转头笑看着李初：“初儿，你当知道，你出生之时天有异像，我朝历代没有哪一个公主像你一样一出生便拥有封号，你是大唐公主，宠爱尤盛太平安乐二人，可是这些够吗？”
　　李初好像一瞬间明白了武惠妃的意思，明明她之前已经有七八分的确定了，可是真的明明白白听到武惠妃如此说还是有些心惊。
　　毕竟在这个时候，也就出了一个阿武而已。
　　或许武家本就生了一副反骨，流了一身叛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