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留在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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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在没有智慧的小妖怪口下奔逃了一夜的鬼蜘蛛被苏素派出的付丧神抓了回去。
鬼蜘蛛被灯笼鬼带着丢出去的时候还有些弄不清苏素的意图，被抓回来时就明白了，苏素不是要真的扔掉他，也早就明白他不会死，昨晚那么做，纯粹是在通过那些小妖折磨他。
明白了这点，疑惑却更大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在被交给珠音看管之前，鬼蜘蛛向着苏素问出了这个问题，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像被砂纸划过。
苏素所求究竟为何？
如果恨他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现在苏素对着他像是对着一块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的骨头，既不想扔，也不想留。
苏素转过头，目光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身体上，然后漠然地转开。
【懒得理你.JPG】
【似曾相识的问题。】
【女神：我就只是单纯的想和你们谈个恋爱，哦，你太丑了不算。】
【我之前怎么会觉得大狗子最惨，鬼蜘蛛没人权啊，难道因为是蜘蛛么╮(╯_╰)╭】
没有得到回答的鬼蜘蛛被珠音和石英一起堵着嘴绑到了树上，苏素拿着一柄长勺轻轻搅着锅中的汤，又放了一点盐进去。
物资缺乏的年代，精盐也是奢侈品。第一次用的时候，珠音尚且不算惊讶太过，石英的表情像是看她在往锅中撒金玉珠宝。
仍然是没有什么新意的肉汤，石英她们却还是期待。苏素煮好后任她们分了，自己取了另一边锅里煮着的粥，端起来走进了犬夜叉休息的房间。
和珠音她们食物中大块大块炖着的肉不同，这锅粥里面只放了少量的肉末。观众们特意提醒了伤员不能大块吃肉，并且提供了千度搜索食谱一大堆。
大多都不建议食用荤腥。
苏素最后还是放了一些，以她的身体吃一点也没什么，比她的身体还要更强韧的犬夜叉更不必说。
山姥切国广作为付丧神，又没怎么伤筋动骨，和珠音她们吃一样的东西也完全没有问题，此时正安静地待在树荫下用早饭。
苏素双手端着锅，让灯笼鬼帮她掀开了门帘。白日里灯笼鬼的火光本就不显眼，它又特意减少了光亮程度，乍看上去几乎像是熄灭了。
然而那火光是存在的，并且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咣！”
并非由铁铸造，瓷白的锅摔成一地碎片。肉粥的香味猛然爆发出来，顺着碎裂的瓷片流淌了一地。
犬夜叉的獠牙利爪全都露了出来，红衣的少年压在苏素身上，紧紧扼住阴阳师白皙的脖颈，人类的□□柔弱，是他可以轻易扼死的脆弱。
苏素的命令是睡去不是不醒，他疼痛时还要暂时加强命令才能维持沉睡状态。睡了整整一晚，犬夜叉这时候已经醒来也不奇怪。
醒来了，并且已经发现在他理智不清时和苏素订下的式神契约。愤怒是预料中的事，无论杀生丸还是犬夜叉，都不会欣喜于成为阴阳师的式神。
山姥切国广陡然出鞘，锋利的刀刃直指犬夜叉。苏素却制止了他，并没有让他过来。
本来也不需要相救。
半妖的手无论再如何收紧，距离她的身躯始终隔着一线。她是阴阳师，而他是式神。
若式神能这样轻易地杀死阴阳师，不必等到犬夜叉，她早已死的连灰都不剩。
山姥切国广按捺不动，然而已经没有了用早餐的心情。珠音她们也一样，纷纷停下碗筷，忧虑焦灼地看着这边。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骗我的吗？！”犬夜叉没有因为伤不到她就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因逆光而晦暗的脸上充斥着愤怒，却没有多少不可置信的神情。
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他的预料之外。
苏素躺在地上，细小的石子硌在身下，反而比半妖带来的不适更多，“你其实……一直都觉得我别有所图？”
将这句话问出来的她并不讶异，观众却十分讶异。
【犬夜叉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吗？】
【等等，等等……我傻白甜的二狗居然早就发觉这是个坑？不敢置信.JPG】
大片不可置信的弹幕滑过，然而震惊之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又不难理解。
阴阳师和半妖才相识几天？
来历，性格，兴趣，过往……这些都清楚吗？
即使是普通人，也不会简单轻易地交付信任，何况是乱世中饱受排斥欺凌的犬夜叉。
可是，如果是这样……昨天冲进铺天盖地的妖怪堆里的又是谁？
【emmmmm究竟是什么都察觉不到值得怜爱智商，还是察觉了还往坑里跳更值得怜爱……】
【开始怀疑二狗子究竟是狗子还是蛾子】
若身上是犬妖的血无误，何以会效仿飞蛾？
犬夜叉咬着牙，“结果我想的完全没错，现在这样就说的通了！”
所有的和颜悦色都是伪装，到了此刻，终于露出伪装下真实的意图——阴阳师，只是想收只式神。
“为什么将火鼠裘给我？为什么去救我？”银色的发丝落在苏素颈侧的肌肤上，他转身应对那乌云般的妖怪时，也曾无意间将银发拂过她的脸颊。“你并不信我。”
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过她，却愿意为她冒生命的危险。苏素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飞蛾扑火，是死于自身生理构造。明知是火，即使是蛾也不会飞过去。
既然不相信她，既然明知道道路尽头是火坑，为什么还要走上死路？
观众不能理解，苏素比她们更不理解，她完全不明白。
既不是被美色所迷，也不是因为谁的命令，完全可以不走进火坑，为什么一定要往下跳？
并不是明知故问，那双幽潭般的眼映着犬夜叉的脸，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本以为犬夜叉会暴跳如雷的反击，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咬紧了牙。
苏素的领口被拽紧，犬夜叉将她拽起，砰地一下摔在了墙壁上。
并不很疼，毕竟有契约在，半妖能将墙壁砸塌的力量无法完全施展。
“你以为我会把心剖析给你么，你这个蠢女人！”锋利的指甲陷入她柔软的衣物，布料破开五个洞，然而却怎样也无法对那里面包裹着的肌骨血肉造成半点伤害。“什么见鬼的式神，别妄想我会做你的仆人!”
被绑起来的鬼蜘蛛围观着这一切，又想笑了。
看着害他逃跑失败的杂种遭殃是件愉悦的事，犬夜叉说苏素愚蠢，现在看起来蠢到极点的却分明是他。
如果不是顾忌苏素，怕昨夜的事再来一遍，这时候真应该放声大笑！
“选择是你做的。”没有得到回答，苏素的眉眼每一丝每一点都刻满了漠然，“下定了决心，就该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苏素……”犬夜叉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不可能杀了我。”
随着“切”的一声，犬夜叉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并不温暖，带着属于妖怪的邪佞气息。比起冷漠高傲的杀生丸，他愤怒时也更鲜活一些，无端让人想起绽开的鲜血。
观众们瑟瑟发抖，看着犬夜叉软萌的一面多了，就会忘记他也是在战乱不休的年代里踏着尸山血骨活下来的半妖。
“那可说不定，如果你不杀了我，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如果我是你。”苏素目光与他相对，毫不瑟缩恐惧，“我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的人类，这样藏头露尾！”
“可是说出来。”苏素的目光沉沉，“你有九成可能会死。”
犬夜叉嗤笑一声，“那你就杀了我啊，人类！”
苏素的名字，他一声也没有叫过，仿佛永远不会叫了。
“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苏素的眼睛依然是平静的，带着绝对的理智与清醒，“你想我叫你半妖么，犬夜叉？”
犬夜叉的牙关又咬紧了，“吵死了！到现在还说名字不名字的有什么用？！”
“做我的式神没什么不好。”苏素望着他灿金的眼瞳，“力量，食物，金银，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是抗拒的命令，也不会一定强迫你去做。甚至你想变成妖怪，我也可以帮你。”
犬夜叉的瞳孔微微一缩。
作为半妖，一个一直在追求力量的半妖，说他不想成为一只完整的妖怪根本是在说谎。那是他全部的追求，全部的渴望。
苏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将此作为交易的筹码。
“成为我的式神。”苏素抬起手臂，握住他的肩膀，“然后忘记对我的仇恨。”
“好吗？”弯起唇角，苏素对他露出笑容，“就这样，可以吗？”
犬夜叉想起那天在崖上苏素的笑容，那是可以触动人心的笑容。但是此时的……不是！
尽管看起来更富有艳色，但是这只是筹码，笑的越美，蕴含着的冷漠和计算越深。
“开什么玩笑？！”一把打开她的手，落下的散魂铁爪毫无顾惜，“欺骗了我之后还……”
利爪切入肌肤，鲜红的血液溅到他的脸颊上，还带着温热。
除了苏素，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空白。
从肩头到胸口，本来无法伤害阴阳师的式神，给她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主殿！”山姥切国广眼睛睁大，从刚才起就紧抿着嘴角的付丧神上前，再次被苏素制止。
“不用过来。”大片大片的鲜红痕迹将她昨晚换上的白衣染透，她脚下步伐摇晃了一下，向前栽进犬夜叉怀里。
式神伤害不了阴阳师，但如果阴阳师准许，情况又不同。
犬夜叉说的再狠，心里其实明白。他现在是伤不到苏素的，除非……她放开禁制自愿为他所伤。
犬夜叉的表情一片空茫，在他的头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按在苏素的肩膀，小心地将这个他拼尽全力保护过又扬言要杀掉的人类接在了怀中。
“我有瞒你，没有骗你。”苏素身上的血腥味浓烈到呛鼻，呛鼻到犬夜叉再也不想闻见，“对你说的……都是真话。”
她咳呛了一下，用袖口捂住口鼻，再放下的时候，雪白的衣袖上一团血污。
“失去自由的怒火，这样能平复吗？”苏素抓着他的手臂，双肩打开，将要害暴露在他眼前，“或者再来几次也可以。”
这样冷漠地说着，仿佛要被重创的不是她自己。
珠音已经手忙脚乱地翻找出了药箱，但是和山姥切国广一样，她上前的行动也被苏素制止了。
浓黑如墨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犬夜叉，苏素的手从他的手臂挪移到了他的肩膀，“重创几次都可以，成为我的式神，然后继续对我笑……咳……唔！”
剧烈地咳呛再次响起，苏素低下头，下颌处一片血红。
弹幕早被她关了，大概这时候也在被哭泣刷屏吧……
旧伤叠新伤，胸膛每一次起伏都能带来剧烈的痛楚，苏素的呼吸微弱的如同游丝，仿佛疏忽一下就会被风卷走，再也不会回来。
她尽力擦拭掉感受到的黏腻触感，抬头望向犬夜叉，“还有血吗，可以帮我……擦干净吧……”
这究竟算不算命令呢？
没有人能想的清楚，连脑海一片混乱的犬夜叉都分不清楚。但是他最终抬起颤抖的手，慢慢除去了苏素嘴角的血污。
又一口血涌上来，苏素勉强咽下去，口鼻之间都是腥气。
“身为半妖的你……也会喜欢人类的血肉吗？”
对于妖怪来说，她的血可能和珍藏的美酒差不多。然而半妖……就根本没有规律可循了。
“我可不想吃那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珠音拿着药箱，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最后一跺脚，也不管苏素答应不答应，提着准备好的东西半跪在了苏素身边。
她是随从又不是式神，苏素说了就没有办法违背。就算之后会被苏素责骂，这时候也绝对不会听话的！
苏素的指尖在她额心轻轻一点，带着一点艳红。珠音浑身一僵，发觉没有一块肌肉还听她自己的使唤。
即使苏素情况糟到似乎随时会断气，但制服一个珠音还是绰绰有余。
苏素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握住药箱里的水壶，那本来是用来装煮沸后的水清洗伤口的，现在已经凉冷。她拔开瓶塞，仰头饮进。
珠音不知道她究竟打算做什么，瞪着带泪的眼看着她，努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野。
就见她将口中的水漱了几漱，以袖掩面，偏头吐在了一边。
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搞懵了，完全不懂她想做什么。
“你这个疯女人！”犬夜叉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壶，苏素顺着他的力气倒进他怀中，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
“可能不会太好……”她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像颤动的蝶，想到什么，又偏头道，“都闭上眼。”
苏素脸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有话里的不容抗拒能让人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珠音终于放下眼帘遮住了模糊的视野，石英等人也无不照做，鬼蜘蛛对她没有尊敬，但绝不敢不听从于看上去已经垂死的她。
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苏素重新将视线放到犬夜叉身上。
这样应该……不会太害羞了吧。
也就……不会忽然逃走了吧。
犬夜叉没有乖乖闭眼，苏素的这条命令，本来也不是给他的。
那双碎金般的眼在阳光下尤其绚烂，被她的举动惊得头脑混乱的模样显得有些呆，将之前属于妖怪的邪佞和血腥一冲而散。
“犬夜叉……”苏素贴近了他，呓语般吐出他的名字，轻轻贴上了那两瓣柔软的唇。
本来就没多热的体温之前又被冷水带走了不少，这样贴上去，便觉一片暖热。
犬夜叉抓着她肩膀的手一下收紧，柔软的耳朵惊地立了起来。心脏仿佛擂鼓般剧烈地跳动，恍惚间甚至能听到奔腾的血流声。
“不要恨我……”苏素的吻并非深吻，然而这样浅浅的吻也已经让她呼吸困难。“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轻地仿佛会散在风里的话，如同隔了深水高山，响在耳中时令人恍惚到不知是醒是梦。
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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