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错乱节奏》绮罗亲王

7、Chapter.7 王者

　　听说去海龟岛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就是飞机——当然，这只是相较于船只来说。
　　我跟在四人小队后边，低着头不说话。扶幽的动作和我一样慢，他抬头看我，好一会才问：“蓉……蓉蓉姐，身体……没……没问题……吗？不、不要……太……勉强，自己。”
　　扶幽说话很慢，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说很长时间。我耐心的听他说完，然后摇摇头，冲他微微一笑：“我没事的。”
　　“哦、哦……”扶幽低下了头，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唉。
　　我在心里叹气。
　　陈司墨的“恶作剧”让我昏迷了七天，又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本来按医生的话来说，没有两个月的观察我是别想出院的。但我听墨多多他们准备去海龟岛了，所以说什么也要提前出院，和他们一起去。
　　那天半夜欧阳夏空说“姐姐的名字是欧阳秋落”时，我就觉得心脏一紧，险些无法思考。
　　秋落……姓欧阳？
　　我直觉的感到哪里不对劲。而后来探病的DODO小队带给我的消息更是让我浑身发冷。
　　他们已经在四煌市拿到了第二件秘境珍宝，得知了唐晓翼原来是他们的引领者。在墨多多把幽灵列车的经历添油加醋的给我说了一遍后，告诉我他们很快就要出发去海龟岛的圣斯丁学院了。因为据唐晓翼说，他有下一件迷境珍宝的消息。
　　我安静的听他说，内里却越来越心惊。我记得原文中幽灵列车事件里，叶玖——那个灿烂活泼的少女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但是墨多多并没有提到！难道她也……
　　不行不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该出现的人都消失了一样的没有踪影。我回想起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切，忽然发觉现在的剧情分明就是原著的走向！
　　……但是不对，也不对啊！奥菲斯对我说出了预言，船王的态度很奇怪，而且唐人街那里还出现了完全无关的人物陈司墨。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来由的感到害怕，但又不敢和欧阳夏空商量。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说什么也要跟着墨多多他们一起去海龟岛。只有亲身参与进去，走完剧情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于是这个决定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脑袋的昏沉，硬是跟着四人小队上了前往海龟岛的飞机。
　　对此，我不得不感叹，人果然是潜力无穷的生物，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作多大的死。这要是搁两个月前，我是死也不相信自己居然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蓉蓉，勉强自己不好哦？”欧阳夏空是这么劝的。但我没从她语气里听出不悦，所以轻叹一声，苦笑道：“我也不想勉强……”
　　但是，不勉强不行啊，有些事必须要去做。
　　欧阳夏空笑出了声。“那我就祝你作死成功啦。”
　　“……不，这个还是不要了……”

　　飞机的提供者是大西洋船王——据说还是他的豪华私人直升机。有点意外的是我们还遇到了本人，我还以为他忙碌公务，不会来送行呢。
　　船王阁下似乎真的很忙，虽然来送行了，但也只是呆了几分钟后便匆匆离开了。他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侧头望了我一眼。目光相接的刹那，湛蓝眼眸的复杂神色几乎要盖过大西洋船王的平和。一瞬间那颜色便遥远得有些不真实来。
　　那只是很短、很短的一次对视，短得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我不由自主地望过去，眼看着金发少年在视线里越走越远。他的背影在我瞳孔中缓缓缩小，化作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抿着唇，久久不语。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无比清晰的预感——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或许从海龟岛回来后还能有幸再见，但那已绝不是他。
　　很奇怪，但我就是这么认为。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命运在我眼前露出一角衣袂，一闪而过，我只来得及抓住了这一丝感悟，引而深省。
　　豁然开朗，还是……恍然大悟呢？
　　我出神的想着，直到登上了飞机都仍在发呆。时间总能在愣神中一闪而逝。某一刻我侧头看，窗外是漂浮着高空中形态各异的白云，或者说云团更为合适。这里是太平洋上几千米的高空，我们已经离开格兰岛很远了。
　　因为那个莫名的念头，我心里有些压抑，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惆怅？唉，喜欢果然还是喜欢，如果以后真的见不到了，想必我还是会有些难过，但却绝不会有遗憾。
　　其实我想得通的，真的。见到他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了——我喜欢的船王，是——喜欢着秋落的船王。
　　很不可思议啊。很奇怪啊。但是确实如此。
　　没有秋落在一旁，他纵然还是他，但那目光太冷太淡，海的颜色海的深渊，他没有温度。我看不到他的欢喜他的温柔，与我记忆里的印象全然不同。就像一开始的那样，我在字里行间里窥得的他的温柔，全是给了那位淡漠的沉默的王。
　　从船王的书房出来后我就明白了，喜欢的永远只是喜欢，仰望也永远只是仰望。我不聪明，但我知道放弃。
　　——更何况我也没有打算坚守。现在的状况，比起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我还是好好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比较实际。经历了唐人街一事，我越发觉得人的生命是这样脆弱，而死亡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
　　秋落消失，叶玖没有出现，欧阳夏空说秋落的全名是欧阳秋落，船王的态度是个巨大的谜，陈司墨更是捉摸不透。往后的剧情究竟会怎么发展，我已经完全不敢想象了。
　　为什么想要回家？我现在对原文里秋落的心思是发自肺腑的理解，完全能理解了！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死了。那些穿越后兴奋得不能自已的姑娘们心是有多大啊！
　　事实证明，穿越这事对普通人来说刺激太大了。我现在只想远离陈司墨好好活下去，然后找到精灵王秋落赶紧回自己的世界去。
　　打定主意后，我便执意要搭上这次的海龟岛之行。躺在医院里是没有前途的，秋落不可能会自己找来。奥菲斯都说了要我自己“去寻找”才行。这次我是真的豁出去了。
　　海龟岛其实很快就到了，但一路颠簸的辛苦也让我死去活来了一回又一回，而我不得不缩成一团，这样的姿势起码能让我好受点。
　　作死啊，作大死啊！活该我自作自受。活着受折磨果然比死了一了百了更需要勇气。
　　欧阳夏空几乎没有出现了，就像不存在一样。但那枚古石项链还在，我也不担心。她大概是在休息吧，幽灵也不是精力无限的啊。
　　圣斯丁学院在海龟岛中心，正是岛中岛。下了飞机，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行人就搭上了游轮。我实在是难受，干脆就整个人挂在船沿围栏上吹风，也顾不上会因此着凉感冒了。
　　我抬头，远远的便能看见圣斯丁学院那漂亮的建筑群了。简直不要太气派，估计说这是城堡都有人信。但同样，越是这样古老而神秘的地方越是掩埋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纽克市的唐人街不就如此？这样的地方太危险，风起云涌间便能吞噬人命，又不露痕迹。
　　……不好，这学校简直越看越危险了。
　　在这里能找到秋落吗？我心里没底，忐忑不安又忧心忡忡，整个人神色凝重，耷着眼皮没精打采，看起来就是个妥妥的病重人士。
　　最后的海龟岛在我看来是个悲剧，唐晓翼和狼王隐没在这里，圣斯丁学院所有人都遭遇大难。现在的海龟岛就是一个险地，去了很有可能就是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比唐人街那次更危险。
　　但是，不去不行啊。秋落你在哪啊，作为一个主角，能不能有点敬业精神，你倒是快点出现啊……

　　——“小心。”

　　有人勾住我的后衣领，提醒了一句。我吓了一跳，从自己的碎碎念里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跟找死只剩下半边身子的距离了，要是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会在失神中落水——我敢打包票没人会注意到落水的我，谁让我独自一人又存在感低下？
　　“谢、谢谢你。”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赶忙向提醒了我的好心人道谢。我低着头，看见那人正收回的手。衣袖很长，盖过手背，黑色袖管下露出五根纤细苍白的手指，极是秀美。
　　“不必了。”‘好心人’的回复很淡，平平的语调犹如死水般静谧，惊不起波澜。不是我认识的人的声音。
　　是谁？
　　我忍不住抬头去看。
　　站在眼前的是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眉目精致如画，黑眸沉凝似水。乌黑的长发扎着松松的辫子，几缕发丝垂落肩头。她穿一身黑裙，衬得原本就白的皮肤透出一种苍白来。
　　咦，好漂亮的一个人……虽没有陈司墨那种极独特而深刻的美，但仍是精致而秀丽的。而且和陈司墨一样的是，她身上吸引人的，更多是自身的气质与神/韵，一样的独一无二，不似凡人。
　　然而人家没让我看多久，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我看着她走路的背影，只觉得飘飘乎乎的，下意识便想起了欧阳夏空——幽灵，于是顿时一个激灵，什么赞叹都抛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那人是实体的，根本不像欧阳夏空那般透明，而且人家刚才还拉住了我的衣领，我总不能见个漂亮的人就以为人家是非人类吧……
　　不过‘美丽的大多是危险的’这句话也是至理名言啊！我要不要考虑离刚才那人远点？……可她是谁呢？也是船上的乘客？一起到圣斯丁学院去的吗……
　　……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某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滋生。嗯，确切点形容，就是突然发现陈司墨原来在圣斯丁学院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两岸的距离不是很远，船很快就抵达了码头。下船，圣斯丁学院的大门前，最吸引人眼球的不是学校的建筑，而是那站成一排整整齐齐的红发党成员。个个人高马大气场凶悍，看人的眼神就像揉了小飞刀在里边似的。
　　我压根就不敢抬头看他们——同样的也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寻找在船上的那名黑裙少女。我只是低着头，跟在墨多多他们身后慢慢地走。即使是唐晓翼骑着狼王如风的从我身旁掠过，我也仍是低着头。
　　——听说圣斯丁学院的校长先生突然消失了来着，而唐晓翼要去找他，于是就把四人一狗——不，五人一狗丢给了红发党的老大——乔治。
　　乔治用挑剔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道：“我有事，没空管你们。欧阳老师会带你们去校长室找代理校长。不过你们记住了，别给我惹事，我可不是唐晓翼。”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上了严厉的警告意味。
　　我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去接触这尊连科莫多巨蜥都敢当宠物养的大神的眼神，匆匆撇过头去，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抹如夜的黑色。
　　……咦？
　　我一愣，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乌发黑眸，是那个黑裙少女。她朝我们走了过来，而乔治冷冰冰的声音也很适时的响起：“欧阳老师。”
　　欧阳？她也姓欧阳？而且她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居然就是老师了么……
　　我惊愕地看着她，而后又很快生出一种人比人果然是会气死人的悲愤来。世界是从来也不缺乏天才的，只是普通人和天才的比例着实感人而已，你在这个年纪平庸不代表别人也平庸，对吧。
　　自我安慰完后，心里果然舒坦了不少，我想我大概是要这样平庸下去一辈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能自欺欺人从而活的自得其乐也是种天赋啊。我恹恹地想着。
　　欧阳老师走到我们几人前面，黑眸从我们身上一掠而过。她没有特意留意我，也没有什么话要交待，只是转身，和轻飘飘的一句“走了”。
　　“这个学校怪怪的，那什么红发党也怪怪的，现在连老师也这么奇怪！”墨多多努力压低了声音说，像是怕被前面的欧阳老师听到似的。
　　“不过说回来，她看起来好年轻啊……难道是实习教师吗？”尧婷婷在意的地方和我一样，果然不愧都是女孩子么。
　　我下意识地赞同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嗯……她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子。如果……如果她真的只有十五六岁的话——”说到这里，我咽了咽口水。“那她太厉害了，我和她简直没法比……”
　　天才是什么？天才就是让你认清世界对你是多么的恶心满满的！泪流满面啊。
　　一路和四个孩子们嘀嘀咕咕，校长室很快就到了，欧阳老师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四个孩子依次进去了，我跟在他们后面。然而进门时欧阳老师拉住了我，我惊讶地看过去，她也在看着我，黑眸深沉，说出的话仍是淡淡的，却带着一种毋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随我来。”
　　刚才进去了的四个孩子转身来看我们，有人愕然问：“怎么了？”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最后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查理身上。然而欧阳老师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径直就拉住我往走廊码头走。
　　“走了。”
　　“诶诶……等……”
　　反抗无效，我就这么的被她拖走了。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慌张得不行。在那短短的十几秒钟内，我脑海里就已经蹦出了数种可能性，比如校园虐杀、恶鬼报复社会等等一系列下场悲惨且血腥的故事。我甚至还为欧阳夏空祈祷了一会——万一这个欧阳老师是天师收鬼来着的呢？
　　走出教学楼，我被欧阳老师带到了学校绿化区域的一处角落，四周半个人影都没有，阴森森又诡异的氛围让我越发肯定了心中的念头。
　　——呜，她不会是要吃了我吧……
　　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怖的念头。
　　终于，欧阳老师停下来了。她转身，松开了手，却又平摊着伸向了我。
　　我吓了一跳，仿佛是脑海里的想法被证实般，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那、那个……欧阳老师我……”我不好吃的真的。
　　欧阳老师神色如常，右手掌心摊开在我面前。“还我吧。”
　　“好、好的……”我一听不是要吃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下意识地应答了一句，而后猛然醒悟：
　　——还？……还什么？
　　我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欧阳老师，这个美丽的少女微垂着眼睑，周围是一圈浓而卷翘的睫毛。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却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仿佛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压得我连呼吸都要轻而缓慢地小心行事。
　　“还……还什么……？”我小小声地问，眼睛里满是疑惑。
　　“……”她似乎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我的项链。”欧阳老师在我受惊之前便开口说道。她似乎不是多言语的人，说话总是言简意赅。“那枚古石——小空也在。”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和听见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的表情像石化的雕塑，变得滑稽又僵硬起来。
　　她——欧阳老师——刚才说什么？
　　古石、项链、小空。
　　知道这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秋落！欧阳夏空的姐姐！
　　“你……你……”我张大嘴巴，磕磕绊绊的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秋落？欧阳——欧阳秋落？！”
　　“嗯。”欧阳老师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我想我大概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是秋落？那个精灵王秋落？？这副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模样，怎么看都和原文中描写的“精致如人偶般的萝莉”形象相去甚远啊！难道是长大后的秋落？那现在剧情的发展不就是完全乱了套了吗……
　　我的脸一白再白，惨白的颜色都快赶上教学楼的粉刷墙了。
　　黑发黑眸黑裙，淡漠的沉默的人儿，和秋落的标签何其相似，我绝不怀疑她不会是秋落，她一定是的。只是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奇怪……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黑色少女，心中满是惊疑不定和慌乱恐惧。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无论怎么转都走不出去，孤苦无依又毫无方向，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遗忘。神不爱我，没有人会带我出去的……我只有自己。
　　“……唉。”这次我是真的听见她在叹息了。
　　欧阳老师——或者说秋落，她向我靠近，然后轻轻抱了抱我。
　　“别慌，别怕。”她的声音和她的拥抱一样轻，一样的——温柔。
　　她就像安慰一个小婴儿一样，用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平缓与温和，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心。
　　“——没事的。”她说。“没事的。”
　　秋落的声音有种奇异的神秘的力量——我竟然真的就平静下来，身体好像轻松了许多，像挣脱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束缚。
　　精灵王……这就是精灵王的力量吗？我记得原文介绍说过，精灵族的歌喉有治愈安抚万物的力量。
　　……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这样反驳自己，用力地咬住下唇，不让喉间的声音溢出来。我觉得眼眶滚烫滚烫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一样。
　　有些人，你只有在真正地接触过后，才知他的冷漠、他潜藏在表皮下的危险，才知她的温柔、她掩埋在沉默里的火焰。那样淡漠的温暖的心。
　　欧阳夏空说，她的姐姐是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我原本是不信的，我不信的，因为这么说秋落的人是欧阳夏空——那个欧阳夏空啊！
　　可现在我信了，我信的。哪怕是我的错觉，我也信了。
　　欧阳秋落——精灵王是温柔的、悲悯的，她——生来就是不愿伤害任何人的。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07-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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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评！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