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联萌》歪脖铁树

7、小学生

　　莫九就上过小学，因为山里的村子就只有小学，初中在很远很远的镇上，他没钱继续念书，往后就没再念。所以当胡老头问起来的时候，莫九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跟城里的一切差距真的很大，还好遇到了好人。“胡爷爷，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等阿七的事办完了我就回山里，再不出来。我家乡那边风景好，比小区里好多了，等有机会胡爷爷您可以去看看，那里的水也是甜的，在那里生活的人从来不会感冒生病。”

　　朴实的孩子说着朴实的话，胡老头还真的认真考虑了，最后说：“我本来想让你继续念书，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这样吧，明天我有个会议，你跟着我。”

　　“可以带阿七吗？”莫九想了想问。

　　“唧……”阿七立即期待的看着胡老头。

　　扑棱翅膀的声音响起，单于帝王般的嗓音传来，“也带上朕！”

　　两个家伙逗的胡老头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好、好，你俩都带上，让那帮子老家伙看看我老胡的能耐。”

　　有专车来接胡老头，莫九穿了件宽松的衣服把阿七藏在怀里，单于没有带脚链，主动钻进车里，专门挑选了一个座位蹲着，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等到地方下车，莫九有点小紧张，这是他第一回来这种地方不说，不用想就知道能跟胡老平起平坐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就是不知道那些人都有什么样的怪脾气……

　　有些忐忑的跟在胡老头身后进了一个看似很高端的会议室，单于非常高贵的飞到高处选了个地方蹲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一股子独属于帝王的霸气四散开来。胡老头等人都坐在前一排的沙发上，莫九靠后一排，也有一些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过他们都表情虔诚，很是关心老头子们谈话的内容，只有莫九有听没有懂。

　　聊了没多久，就有人送上来一个木盒，雕刻精美，单单是看木盒表面就能确定这是个艺术品，哪怕是莫九什么都不懂，也觉得这个木盒瞧着顺眼，他甚至有种错觉，这种木料或许还会有很好闻的味道。

　　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卷泛着古意的画卷，随后由专人戴着手套展开，约莫有两三米长展现在众人面前。

　　“画圣吴道子的真迹，果真惟妙惟肖，春秋景色跃然纸上。”有个老头立即站起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激动的说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一睹画圣真迹，真是死而无憾了。”

　　其余老头也难掩激动，胡老头更是快步走过去完全不似羸弱的老人，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画卷叹道，“是画圣真迹无误，看来应该是保存极好，并未在外面流传，否则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中年男人道：“这是吴道子的后人专门留下来的传家宝，只不过最近因为一些经济原因不得不把这副春秋图拿出来，因为价值巨大我不敢一锤定音，所以才请各位帮忙辨别一下。”

　　那个姓吴的吴道子后人就在现场，年纪不是很大，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西装，看上去怪怪的。

　　这群老头今天来就是冲着吴道子的真迹，此时已经确定是真品，还帮着估价，最后几个人一起讨论出结果：放到正规拍卖行最起码能拍出两千到五千万，但要是放到黑市，那几乎是上不封顶的价格了。

　　在场的老家伙都想要那副真迹，但手头没那么多钱，所以大都按捺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有几个人开始打电话联系家里人筹钱。那幅画很快收起来被那个姓吴的拿走，但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放松下来，就有人说起蹲在高处的单于。

　　“单于今年应该成年，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找伴？”离胡老头最近的老头笑呵呵的说，“如果没找，我可以帮忙去国外找找看，务必让单于成功找到伴侣，生蛋，孵出后代。”

　　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胡老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冲着前方招招手。单于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扑楞着翅膀飞下来，蹲在茶几上歪着头用嘴巴梳理羽毛。这只鹦鹉单单是看外表就非常的赏心悦目，而且他跟别的鸟不一样，非常讲卫生，有屎从来都回去固定的地方方便，反正看的旁边的老头一个劲的羡慕。

　　“你想不想找伴侣？”胡老头低声问。

　　停止梳理羽毛，单于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深沉道：“朕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被儿女情长困住，爱卿以后莫要提及此事。”

　　“哈哈，肯定是你教的！”先前问话的老头笑的合不拢嘴，跟着重复道，“爱卿以后莫要提及此事。”

　　谁知道单于立即严肃的看着老头，清了清嗓子道：“这位爱卿为何重复朕的话……至此一回，下不为例！跪安吧。”说完，单于不再理会老头，自己扑棱着翅膀飞到莫九那里，蹲在他肩膀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偶尔的还会透过莫九的衣领看看藏在里面的阿七。

　　被单于弄的哭笑不得的老头改口道：“果然聪明，要不是能确定他是一只鸟，我还以为他是个人呢。”

　　陆续有人过来逗单于，但是大都被单于以‘朕在忙着梳理羽毛，没空召见’的理由打发了。不管是什么时候跟单于在一起，莫九都能发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会儿更是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聪明，就想着跟他商量商量，能不能摸摸他鲜亮的羽毛。

　　“不好了，画丢了！”忽然，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于是整个会议厅一静，随后立即炸开锅。

　　刚刚才评估价值几千万的画就丢了，任谁都会心情起伏不静，尤其是这些喜爱古画的老头子，更是恨不得破口大骂。不过在座的都是人物，都很快冷静下来，一边吩咐调监控一边封锁这栋建筑，同时建议报警，涉及金额如此巨大，相信警察会重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警察来的特别快，莫九眼尖的看到曾经帮他买车票的小警察也在，不过对方很忙，他也就没有过去打招呼。

　　不一会儿，跟其他人说完话，胡老头背着手回来，叹气道：“偷画的人非常狡猾，虽然在监控里能看到，但是脸完全挡住，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也没有确切身份的标志，这下子难了。”

　　还有别的胡老头没说出来，在千万层次中，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行动，并且后面早就有一系列的逃脱路线，甚至会经过几个人的手，最终操纵这个大棋盘的人会得到东西。这些事即便是胡老头知道，也没有办法查出真相，因为藏在阴暗面的东西远比人们认为的要复杂的多，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画卷转手之前尽快抓到人，这样不但可以找到画，还能把影响减到最小。

　　“叽叽……唧……”悄悄戳了戳莫九的胸膛，阿七通过偶尔听懂的词语推断出有人丢了东西，立即跃跃欲试的想出来帮忙。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阿七就特别喜欢这种游戏，平时还会跟莫九互相藏东西，看谁先找到，每次阿七都能凭借气味率先找到，由此引以为豪，每次都能兴奋好久。

　　隔着衣服摸了摸阿七，莫九走到前面跟胡老头说：“我想四处走走，可不可以……”

　　“只要不出大门就没问题，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的名字。”胡老头以为莫九是觉得闷，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他随意走动。

　　离开座位，莫九看似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但其实随时注意着阿七的动静。不过在他全神贯注跟阿七沟通的时候，却有一些人注意到这个模样俊秀，身上仿佛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城市，宛如自然精灵的大男孩。

　　人站的高度高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关注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许多人觉得莫九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在这整个巨大的会议室中是特别的，哪怕是那几个身份特殊的人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很奇怪的感觉却能无比确定，又无比真实。

　　慢慢走过一扇门旁，阿七忽然拍了拍莫九的衣服。

　　“是这里？”莫九低声问。

　　“唧……”阿七赶忙出声，表示自己可以确定了。

　　这种寻找并不是闻一闻主人的衣物味道，然后顺着气味寻找，而是更高一层次的判断。因为阿七并没能近距离接触那幅画，所以也就没有记住画的气味，但这样的会议室平时必然用不到，而且打扫的人也会固定，所以如果出去待在这里的人的气味，还有别的陌生气味的话，那就很可能是离开的人，或者是可疑的人。

　　这种法子其实有点笨，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说不定就找错了方向，但莫九和阿七都有着莫大的信心，在阿七确定之后立刻推开门进去。

　　门后是一个类似于过道的房间，墙根一排用来休息的椅子，对面是饮水机，还有纸杯等等，看来是有关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不过此时并没有人。

　　正是因为没有人，阿七探出头闻了闻空子中的味道，伸出爪子指了指另外一扇门，莫九立即抱着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