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旧歌》一箭射天山

6、第 6 章

　　两个月后，马科长家办宴席，请了苏州城里不少人，段志渊因着绸缎铺一直和马科长家有往来，也在受邀之列。
　　白小曼出月子也有一段了，在店里憋得烦闷，便求着段志渊让她也跟着去看看。段志渊虽然觉得女人家抛头露面的不好，但想想白小曼长得漂亮，这一去，肯定要给自己长脸，因此白小曼几番哀求之后，他挣扎了一下，便也同意了。
　　马府的宴会，请的都是苏州有头有脸的人家，白小曼着实好好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新做的湖蓝色丝绸旗袍，开叉到大腿根儿，显得两条腿更加白皙。
　　白小曼一进席中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有人看见她和段志渊一起下的马车，纷纷过来称赞白小曼美貌动人。
　　白小曼和段志渊倒是都乐呵呵的接受了大家的赞美，也不觉难堪。
　　陆允谦扶着身怀六甲的贺君苑进来后，便一直坐在席位上，此刻看着白小曼站在男客间，明艳动人，不觉吞了一下口水。
　　陆允谦看着她的方向，一时挪不开目光，整个眼睛仿佛都钉在她身上了似的。
　　贺君苑也是瞧见了白小曼的，当下便称赞起来：“小曼真是出落的愈发标致了，我看，就这儿满屋的女眷，也没一人能敌得上她的容貌。”
　　听到贺君苑的话，陆允谦回过神来：“她再漂亮干咱们什么事，你呀，还是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贺君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白小曼一回头，便看见了陆允谦小心地呵护着贺君苑的肚子，两人不知在耳语什么，样子显得很亲昵。轻微地哼了一声，仿若十分不屑似的。
　　宴会过后第三天，陆允谦便找了机会来段家的绸缎铺，美名其曰是看看有没有上好的布料要给夫人做衣服。结果刚把段志渊支走去拿布，他整个人便贴近了白小曼。
　　白小曼就势倒在了他怀里，横了他一眼：“陆大少爷这是干什么？小曼的夫君还在外间，少爷这是要毁了小曼的清誉吗？”
　　陆允谦揽着那柔弱无骨的身子，越发想入非非了，见白小曼还有挣扎，赶紧哄道：
　　“哎呦，小曼，我可想死你了，我被我爹关在家里，几次想寻着机会出来见你，都没得逞，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被告知你已经许了段家，我这才无法，娶了贺君苑。那日在宴会上见着你，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寻了个由头便来找你了。“
　　白小曼虽是半信半疑，但心里喜欢着他，因此便很受用。两人约定好下次去红馆见面，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段志渊便取了料子回来了。
　　陆允谦看也没看那料子，便直接拿走了，说是下次来再付钱。
　　段志渊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回来跟白小曼说，这次可好了，来了大客户，以后这钱可不愁了。
　　白小曼撇撇嘴，哼了一声便进里屋了。
　　段志渊只顾着自己高兴了，也没管她。
　　红馆再次成了两个人幽会的地方，半年来，每月赶在段志渊出门进货的几天，就是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刻。
　　只是如今白小曼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平时卖货时，加上那次参加了宴会，如今苏州城的人也有许多见过她的，她频繁出入红馆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于是便有人去段志渊面前嚼舌根：“我就说，你这媳妇漂亮是漂亮，可一看就是个待不住的，这不，每次你出城那几天，你那漂亮媳妇就往红馆跑。一个女人家，去红馆左不过是和谁见面去了。要我说，你还是防着点，别让你看了笑话。”
　　一个人说段志渊尚且不放在心上，可是若是说的人多了，段志渊也不得不当回事了。
　　这日，段志渊跟白小曼说了自己要出去一趟，过两天回来，白小曼也没问去哪，就默许了。
　　段志渊有心想试探她，走出去又折了回来，寄宿在朋友家。
　　第一日白小曼没什么动静，段志渊松了口气，本想回去算了，但朋友几番劝说非要他等等，他便又留了一日。
　　却不想，第二天一早白小曼就出门了。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段志渊和朋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躲躲闪闪地进了红馆的门，随后不到一刻钟，陆允谦便也进去了。
　　段志渊开始还没想什么，却听朋友说：“我好像在这儿看见过陆家少爷和你媳妇在一起。”
　　段志渊一愣，朋友接着说：“是了，那时候你俩还没成亲，我只当那是红馆的姑娘，也没多想。今天见了，却一下就想起来了……”
　　段志渊越听越气，感情儿这白小曼在婚前就和别的男人有一腿，怪不得白家嫁女儿的时候那么着急。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就冲了进去，红馆的人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直闯，一时也来不及叫人。
　　段志渊冲进白小曼和陆允谦的屋子时，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就那样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段志渊一看屋子里这香艳的场景，当即热血冲上脑袋，上前就去拽白小曼，也不管她身上只穿了一个肚兜儿。
　　白小曼看到这么多人也蒙了，却是下意识地挣脱段志渊的手。
　　陆允谦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红馆的老板娘也叫了人过来，陆允谦吩咐下人拉开段志渊，他却执意不松手。
　　陆允谦一气之下，让人使劲儿地打，直把段志渊打的求饶才放手。
　　白小曼穿好了衣裳，跟着段志渊回家，他自然受不得这样的侮辱，直接写了休书一封，要将白小曼送回白家去。
　　白小曼不肯，哭着求他，让他念在儿子的面上饶她一次。段志渊这才想起来，哼了一声，若说白小曼婚前就和陆允谦有一腿，这儿子还不知是谁的呢？
　　当下也不心软，将儿子也直接打包给白家送回去了。
　　白小曼这回算是丢脸丢到家了，回了家也不敢吭声，在家里待了三天，受够了白氏夫妇的冷眼。
　　第四天，她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因此便私下求了原德，让他去找陆允谦。
　　陆允谦此刻在家里也是叫苦不堪，不知是谁将这事儿捅到了陆科长那儿。本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相安无事罢了，这回可好，陆科长不想管也得管了。
　　直接罚陆允谦跪了几天祠堂。
　　刚从祠堂出来，原德就来找陆允谦。本来他也想着，既然自己放不下白小曼，她还养了他一个儿子，不如就收了做妾室算了。
　　左右他和贺君苑如今也算是稳定，白小曼的身价掉了，再如何也做不出妖来。可陆科长却是极力反对，他如今在事业上正需要周先生的支持，对他这个侄女是说什么也怠慢不得的。
　　因此，两人商议了，将孩子带回来养，将城外的一座小宅子收拾了出来，让白小曼搬过去住，算是堵了大伙儿的嘴，也算给了白小曼和贺君苑交代。
　　白家收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如今白小曼搞出这种事儿，又带着一个儿子，是说什么也嫁不出去了。
　　陆家愿意出钱将养是再好不过的了，因此欢欢喜喜地便同意了。
　　过了没几日，白小曼就搬了出去。
　　这一搬过去，白小曼才发现，这哪里是一个好去处，分明就是将她驱逐出了城里。
　　平日若是陆允谦不来，她是万万也踏不出院门一步的，下人们守紧了院子，只当她是被豢养的女人。
　　陆允谦呢，刚开始念着新鲜劲儿来的还勤些，对白小曼也是有求必应。
　　但是，在听说贺君苑生了孩子后，白小曼开始想念自己的孩子，求着陆允谦想要见孩子一面。
　　可是陆家能忍下她已是不易，怎么可能还让她见自己的孩子呢？
　　从那儿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经常神经质的开始咒骂下人。
　　不知是谁告诉她，段志渊娶了新的夫人，两人和睦的紧。她便像疯了一样，非要出去见那新娘子。
　　陆允谦刚开始还对她好言好语地哄着，后来，也彻底失去了耐性，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外面的姑娘那么多，渐渐地，他便忘了这里还有他孩子的母亲。
　　别院的位置偏僻，通常没有人经过，下人们渐渐地也懒得打扫，只是吃喝仍供着她，却是再也没人理会她了。
　　白小曼一个人在屋子里头，整日整日的对着墙壁说话，数着院门开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疯了呢。
　　又过了几个月，别院的大门再一次开了，白小曼欣喜地跑了出去，却见是一个玉面书生路过来讨口茶喝，下人们见他长得清秀，便放了进来。
　　白小曼眼睛发亮的看着来人，来人也看着白小曼，心下赞赏着真真是一个美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略带欣赏的眼睛里，眉眼间含着笑意，脸上又浮现出了年轻时的那种活力，仿佛是一朵即将绽放的黄栀子，迎来了新的生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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