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旧歌》一箭射天山

4、第 4 章

　　回了药铺，白大夫正在给病人抓药，白夫人正在一旁与一个中年女子不知正在说什么，一看见白小曼过来了，便忙拉着那女人过来，脸上堆着笑意：“何太太您看，这就是我的女儿小曼了。”
　　那何太太一见白小曼，当即吃了一惊，之前白夫人将她女儿夸奖的天花乱坠地，她还只以为那是吹嘘，如今见了真人才觉得，真真是闭月之姿。
　　脸上的表情也顿时变了：“原来这就是小曼啊，看这脸蛋，这身材，恐怕整个苏州都寻不出几个来，白夫人，真是教女有方啊。这样漂亮的女儿，怪不得藏着不让我们见了。”
　　几句恭维的场面话，当即把白夫人哄骗的心花怒放，白小曼也堆着笑意，只是心下还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药铺里人来人往，都在看着这站在门口的三人。许是飘散的药香让白夫人恢复了清明，总之，她终于从被赞美的沾沾自喜之中醒了过来，拉过白小曼的手，看向何太太：“如此，我家女儿的事情，还请何太太帮忙多留心一下了。”
　　何太太微笑着看着白小曼，满心欢喜地点头应了。
　　白小曼云里雾里，白夫人又与和夫人寒暄了几句，才送走了她。
　　回头看见白小曼还在那儿站着，忙把她拉到二楼的厢房里，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欣喜，笑着说：“小曼，你好福气啊。”
　　原来不知是谁见过了白小曼，便开始在邻里间夸耀她的样貌，说的天上也有地下无的。而那何太太是苏州城里出名的媒婆，尤其热衷于给年轻男女匹配婚事。
　　听说了白小曼后，便想着来看一眼，没曾想白小曼的确涨了衣服沉鱼落雁的面容。
　　何太太想着，前段时间城东绸缎铺的管家来让自己帮忙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他家老板的姑娘，如今可算是找到了。
　　虽说这白氏药铺的姑娘出身不高，但奈何长得漂亮，而且绸缎铺的段老板是近些年才自己立得业，听旁人说很是老实，这姑娘一看就厉害，两人定是合拍的。她回头还可以冲着这门亲事和那段老板搞好关系，以后买料子他还不得便宜些。
　　何太太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靠谱，她哪里想到漂亮的姑娘早就被人觊觎了，如今落到她手里的，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
　　白小曼压根儿没将那日见面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她的心里装的都是这个意外来的孩子和陆允谦的冷落。
　　他已有十日不曾来找她了。
　　终于，自那日过后半个月，终于传来了和家人要离开的消息。
　　原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告诉他，白小曼便扔下了手边的活儿，跑了出去。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她怎么能这样去呢。原德只说贺家人要走了，保不齐这会儿还没走呢，她不能就这样莽撞地区，允谦会厌恶她的。
　　这样想着，她便又回去了，不理原德疑惑的眼神，径自走回二楼，梳妆打扮。
　　晌午过后，白小曼才从房间出来准备去陆家。
　　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道路两旁的木棉花开得煞是好看。黄包车的轱辘在地上滚动，发出摩擦的声音，配上叫卖的商贩的声音，像是一首搭配好的协奏曲。
　　白小曼的心情便也跟着好了许多，一会儿见到允谦就好了，她想着。
　　正是午后慵懒的时候，陆府的大门敞开着，秋儿在门后的主子旁靠着打盹。
　　白小曼蹑手蹑脚地跨进了陆家的门槛，白色鱼嘴的凉鞋第一次正式落在陆家的院子里，却让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感觉又颇为熟悉。
　　哦对了。不，不，她才不会承认，这感觉就和那日和陆允谦贺君苑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白小曼尚自无所适从，那边秋儿已幽幽转醒，揉揉眼睛便看见面前站了以为黄衣美人，恍然间还有些糊涂，以为见到了仙女。再定睛一看，这不是白小曼吗？
　　想起少爷的嘱托，秋儿立刻站起身来，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意识还有些混沌，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小曼姑娘，你怎么来了？”
　　这一问倒把白小曼问住了，她记得，秋儿从前叫她时，都是白小姐，白小姐的叫，怎么如今变了？
　　但她也没细想，只当她是随口叫的。
　　秋儿见她没出声，便接着问：“你是来找少爷的吧。”
　　白小曼点点头。秋儿便一脸惋惜地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这记性，少爷随老爷出去了，许是得天黑才能回来呢。”
　　白小曼怔住了，怎么这么巧，她以来他便不在。
　　“贺家的客人都走了吗？”
　　秋儿：“你说贺家啊，哦，客人都走了，但贺二小姐没走。现在大伙儿都知道贺二小姐要和少爷成亲了，日子都已经定下来了，南京离这儿又远，若再让二小姐回去岂不是又要折腾一番，二小姐身子娇，哪像咱们似的，怎么禁得起劳累？索性陆家院子大，二小姐住西厢房，少爷住东厢房，也不会落人话柄就是了。”
　　秋儿这话乍一听像是与白小曼话家常，可实际上确实一刀刀地往白小曼的心口上扎，什么身子娇，什么话柄，左不过是讽刺白小曼身份低微罢了。
　　白小曼强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这才没有与秋儿翻脸。这丫头明明知道她和陆允谦的关系，还故意这样说，莫不是想气死她？
　　那张娇俏美丽的脸庞上隐了一层嗔怒，但她强子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关系，既然允谦不在家，那我改日再来吧，待他回来时，你替我转告他，我有急事要和他商量。”
　　秋儿撇撇嘴，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小曼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