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重来（十） ...
-
小龙四之事暂且先搁置。
三人讨论了很久，天色渐暗，小川和景染才从极南界出来。
夜风凉爽，两人御剑而行，斥追剑宽，小川坐在斥追剑尖处，风很轻柔地吹起小川的长发，小川用手撩开，回头去看立在剑尾的景染，景染似在思索着什么，垂着眸子，宽大的白色白龙族服被风撩起又轻轻放下。
“你在想什么？”
小川问他。
景染这才抬眸看她，只见她唇角弯弯，眼眸明亮地看他，景染能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剧烈跳着。
景染从剑尾走来，环抱住小川也在她身后坐下。
云被斥追剑分开，剑过之处云雾又皆数合上。
有水雾扑在了小川脸上，小川眯起眼睛，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捂住了眼睛。
“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不走这边。”
斥追有灵，急迫地拐了个弯，小川差点没坐稳，还好景染的手臂横拦在她面前，让她紧紧抓住。
景染在小川耳边说道：“你喜欢小宠物，我们就养几只怎么样？”
小川诧异景染怎么突然说这个话。
景染又貌似很困扰地说道：“也不能太多，就几只好不好，还要不太费神的那种......”
“我给你挑一个最好看的灵兽，最不费神的灵兽好不好。”
小川却说：“我养过啊！我养过天底下最好看的灵兽，顶顶好看威武的，在我心中谁也比不上的。”
............
“......谁？”
景染心中浮现出几个答案，不论是哪一只都让他心情不是很愉快。
小川回头，揪了揪他的鼻子，看着他还怔愣着的模样轻笑：“是你啊，有谁的灵兽有比龙神还好看威武的？”
景染先是愣愣的说道：“我龙族从未做过别人的灵兽。”
又把头埋在小川肩膀里懒懒说道：“不过，我倒是很愿意。”
又接着轻声说道：“我的确是我族最好看最威武的了。”
.........
两人都不愿意回皇城，皇城虽好，可是也太不自由，两人不论行走还是说话都要避人耳目，甚至小川在别人面前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性别变化。
小川说她想回岭山看看。
小川之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有点情绪，但还是乖乖让斥追往岭山的方向走。
过了一会儿，他锲而不舍继续问道：“灵兽能跟主人成亲吗？”
小川假装没听到，憋着笑扭过了头。
景染不再出声了。
小川也不知道为什么景染能跟她生气使小性儿，就能让她特别开心，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逗他。
岭山很快就到了。
岭山山脉一直靠着占命门才有些人气有些生意，很多人自从占命门落败之后就搬走了，没想到那家客栈还在。
那个小二变成了掌柜，见了两人愣了许久才说道：“啊......两位看着眼熟......”
小川眉眼弯弯。
“的确应该眼熟，你好啊，又见面了。”
掌柜亲自给两人倒了茶水，使劲抹了抹桌子，“对不住啊二位，我这里好久都没有生意了，有些脏乱了，我给二位收拾收拾，二位住店吗？”
小川点了点头，掌柜对着后厨叫了一个人出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很是淳朴热情的样子，掌柜对着两人笑着说：“这是我婆娘，我让她给二位收拾出一间屋子出来。”
小川问他：“我看岭山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掌柜怎么不走呢？”
掌柜叹了口气：“我老爹老娘爷爷祖宗都葬在这里，我在这里安家了，我走不了了，没生意也能卖卖酒卖卖饭菜什么的，足够糊口。”
掌柜坐下来，跟他们坐在一桌：“我这儿也好久没来过客人了，我今日就与两位客人唠叨唠叨。”
那个女人收拾好了屋子，掌柜又让她给几人端了瓜子花生，还温了一壶酒。
“都说这儿风水不好，我倒不这么觉得，风水要是不好，人家修仙的门派能在这儿建吗？再说我家的祖坟都是人家给看的，风水好不好，人家本行，肯定知道。”
小川知道，他说的是占命门的人。
“三十年前啊，突然有一阵特别奇怪，天上总是有几片乌云罩在山上，岭山从半山腰开始就乌云笼罩，别人都不敢上去，也没见占命门的人下来，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占命门就闭门不出，不再召新人了，也不再占卜，原先还会接一些生意，现在却什么也不接了。”
掌柜故作神秘地告诉两人：“那是我亲眼所见！乌云内雷声阵阵，大雨滂沱，可是外边却没见一滴雨水......听说啊，现在修仙的人都死绝了！占命门福大命大，躲过那场浩劫，现在估计里边除了几个老人，曾经的弟子们不是再也不敢修仙回家种地了，就是躲在山上......疯了！”
掌柜只为了八卦，却没注意两人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占命门原先的大长老在的时候，管束极严，里边的弟子哪个站出来不是一根好苗苗......大长老不在了，没人管得住了......那一根根好苗苗全都长歪了......原先给山下的村民算命都不收钱的，顶多拿点能吃的东西，还只能别人送了才敢拿，后来.....就明目张胆的收钱，还有过一件事，闹到过衙门里去，占命门的弟子连同一个混混骗了一个外来客好多银子，那是人家爹娘的棺材本，还打死了人家的爹娘，说什么......你没了爹娘不就不需要棺材本了！那个外来客把占命门告上去了，衙门不敢管修仙门派......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听说那个外来客最后被一群人打死了......就剩下一个男娃娃，才不到十岁！不知道送哪儿去了，不过占命门那时候就没什么名声了......”
他叹气说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个大长老的，大长老亲自给我批得命，他说我能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我家的祖坟还是他座下的弟子亲自给指的......世风日下啦！”
“都说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是老天在惩罚占命门了，大长老死之前就跟弟子们说了三件事，第一，莫要忘记本心贪图名声......第二，不让门中再收弟子，最后禁止之后的人修炼了......谁知后来的人还是变成了那样......”
......
掌柜跟两人说了很多，其实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并不是很需要别人的回应。
两人听完就回屋就寝了。
小川一直想着占命门的事情，对景染说道：“没想到陆伯伯那么好的人......”
景染却神色淡淡：“门派中那么多人，各有各的想法，他向来宽以待人，对门中弟子少有责罚，出了事，他肯定管不住。”
不知是巧了还是怎么，这间房，正是两人住过的房间。
故地重游，小川欣喜地左看右看，又突然情绪低落，摸着床柱说道：“第一次来的时候，是阿笙陪我一起的......”
景染楼主了小川的肩膀，“第二次，是我陪你一起住的。”
他想要安慰小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川却对他笑：“我第二次的生命是你给我的，我这次是为你而生，你当然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景染好似被什么一拳打中了心，把他整条龙都泡在了蜜罐子里......
景染靠近了小川，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她：“我还想听......你再说一遍......”
小川又说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阿染，你是我的宝贝。”
景染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最后用手握拳掩在嘴边咳嗽。
“害羞了？”
景染躲过了小川的靠近，耳朵却变得通红......
“阿染，我再说一遍！”
“.......不、不用了......”
“为什么？”
“一天一遍就够了，我要你每天都跟我说。”
小川想着，他就是她的宝贝，她要宠着他，爱着他，由着他，什么都可以听他的。
阿染是她的星星，也是她的宝贝。
.........
第二日，小川赖了会儿床，才猛然起来。
“我今天要上岭山看看，你跟我一起吗？”
景染自然点头。
小川不知道陆伯伯的大弟子还在不在，她想要问一些事情。
岭山不如从前一般草木茂盛，整座山都像是荒了一样，除了在岭山上那个巨大的建筑还在，曾经小川上来的时候，门派就已经稍显破败，此时却如同一座废屋，很难想象还会有人在这里居住。
没有看门的小童，两人径直进来了，一路走来，就没见过人了。
陆伯伯的院落倒还干净，有一位老人佝偻着腰拿着扫帚扫地。
“前辈，您还认得我吗？”
老人有些耳背，小川又大声说了一句。
老人这才听到了，扭过头来，却在看到景染那一刹那，全身颤抖，跪在了地上......
老人受到惊吓口齿不清地哭道：“龙神大人！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占命门啊！我师父当初就该把我打死！我怎么有脸活下去啊！”
小川连忙把他扶起来问他到底怎么了，老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平静。
景染却冷冷说道：“他是咎由自取。”
小川疑惑看向景染，悄声问道：“我当初被围剿时，他并没有参与啊！”
景染却说：“你让他自己说！”
声音震耳，老人吓得一个机灵，对着小川说道：
“那个弟子......是我做主收的弟子......没想到啊.....我没想到他来就是为了报仇啊......”
小川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并不言语。
老人继续说道：“我曾经做过错事，害过一个人的全家......我只是想着要给师父置办些好的茶具给师父做寿礼......师父心软，只叫我侍奉在他左右，不让我出去见人了......”
“我当时急需筹钱，却被那混混盯上，他只让我指定一处地方风水上佳，当时占命门声名远播，自然有人远道而来想要买下那块地………却没想到会发生后边的事！”
“师父去世时，也对我说我不让我再收弟子，也不让门下弟子再修炼......可是占命门那么多厉害的法术都失传了......怎么可能啊！那个小子拜在门前的时候，是我做主收了他......谁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找人围剿女魔头的时候，我还告诉他，那个女魔不是坏人更不是普通人，不要再做坏事连累占命门......”
“他与我这儿答应的好好的，谁知后来就被别的长老又撺掇起来！”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报仇啊！”
“我占命门如今散的散逃的逃......如今破败成这样.....我不能走啊！我师父还在这儿，我要赎罪啊！”
景染冷冷道：“所幸他们全门上下无人修炼法术，所以无一人死亡，只是那个人被雷劈失忆后就下山了……”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小川当时还道，为何占命门会有人去围剿她......
原来如此.....
看着如今涕泗横流的老人，小川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第80章 重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