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仇人从小养大》谭诡玖

52、心魔（三）

　　小龙四多次骚扰九尾狐族，作为族长，狐六与小龙四斗上了几回合，狐六怎么说都是老狐狸亲手挑选的族长，而且狐六在他这一辈中已经是十分优秀的了。
　　小龙四再怎样努力用功，天资总是比不过这些纯血统的兽族，因此总是差了狐六一截，小龙四次次都是拿出拼命的态度来与狐六打，狐六也并不轻敌。

　　蛇头被狐六用黑杖打退，蛇头摇了摇，知道此次又讨不了好，回身顺着退潮的海水退走。
　　狐六追了两步，却是没追上，他叫来族里的小辈，“去，递个信给海王小白，问问他，说好要处理的叛徒怎么还能驱的动极南界的海水？”

　　这时天边一道白光降来，狐六挡住了些双眼，只见那白光落地变成了一个人形。
　　“.....是你？”
　　小川这次来，狐六一直都没问关于陈景染的事情，因为他本就看陈景染不顺眼，若是陈景染不跟着小川倒是好事，却没想到陈景染竟然这时到来。
　　陈景染已经不是上次见他的那副样子了......
　　对于狐六来说他身上隐隐发出的光让他极为不适，让他忍不住露出兽牙，陈景染仿佛又长大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为矜傲，墨碧的眸色还有......
　　狐六的眼瞳变成了竖瞳，那是兽类感觉到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力量的反应......狐六看着陈景染眉间的那点水滴形浅碧色的胎记......说是胎记更像是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他刚一落地就急切地问道：
　　“小川呢？”
　　陈景染落地仍是虚影，狐六问道：“你是分神来的？”

　　陈景染顾不得说这些，点头道：“我还有急事要办，只是突然感觉不到我放在小川身上的印记了。”
　　狐六说道，“小川没事，就是阿笙......”

　　那边的小龙四却是趁着狐六不注意又杀了回来，白蛇卷着碧浪滔天携着杀气而来......
　　狐六看到那样高的海浪竟然凭空立在旱地上不禁倒吸一口气，“不如你先别急着走，帮我解决了这个东西......”狐六又添了一句，“小川就是被小龙四算计了，刚刚九死一生的逃回来。”

　　狐六看那浪头到来，赶紧撤退，却看到陈景染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景染眼看着那浪就要吞噬了他，一抬手，那浪就生生停在了他面前，一瞬间，小龙四身后那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的巨浪都被陈景染收入袖中。

　　小龙四没了水依仗，径直冲着狐六而来。
　　狐六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
　　巨蛇的獠牙大张，被狐六用黑杖抵住。

　　“为什么？为了你的纯正的血统啊......”
　　巨蛇的信子伸出，“我要杀了你......取你的元丹......”
　　狐六后背发凉，“原来你得了聚魂丹不是最后一步......你要用别人的命来蓄那个女人的命！”

　　狐六冲着前边的陈景染吼道：“还不过来帮忙！我带你去找小川！”

　　小龙四呵呵笑道：“他不会帮你的......”
　　话还没说完，蛇眼中看到一滴降落的水滴在他眼前变成了一把利剑，一把、两把、三把.......天上下起了刀雨......

　　小龙四摇动起蛇身，回首，巨大的蛇头对着站着的陈景染，高高的巨蛇低下头来，竖瞳看着他还吐着蛇信......
　　“你就不怕我说出来？”
　　陈景染面无表情看着他。

　　小龙四大笑，“我肯定打不过你，我看在你我同为水族，你要是帮他我就告诉那个女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不光是个血统高贵的龙族还是个为了一己私欲设计陷害她的骗子......”
　　话没说完，那道透明的水箭射中了白蛇的七寸，水箭射中即变成了水，白蛇坚硬的蛇鳞被射穿，流出了鲜红的血，白蛇瞬间矮了一截。
　　陈景染看着他，散出威压，低声说道：
　　“你若是真想死，此时就不止这一箭了。”

　　白蛇匆匆离开，走时还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狐六愣愣地看着景染走近，“你是龙？”

　　又接着神色复杂看着他问道：“你到底对小川做了什么？”

　　........

　　小川一路跌跌撞撞行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见了几回太阳升起落下，她只觉得在疼痛中行路实在是度日如年，她只敢走深山老林，见人即躲，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十分不能看......
　　况且还时不时发一回狂......

　　不知道是不是那画鬼知道，小川逐渐已经不十分畏惧这种疼痛了，画鬼竟然开始尝试了另一种的折磨办法......
　　小川身上有着来自阿染的灵力，可是这些灵力都被画鬼所污染......普通的方法，她根本使用不出来......

　　小川不知道，她的背后肩头有阿染趁她熟睡偷偷留下的印记，画鬼见了，已经把她全身都用黑雾包裹起来......

　　小川此时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忍受疼痛时理智也不怎么管用了......

　　她第一次发现她恢复理智的时候她在生嚼一只老鼠......她受到了惊吓，立即扔掉了手中的老鼠尸体，并且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她太饿了，还是只是为了杀生......
　　因为她发现自从她杀了那只老鼠之后，疼痛来的间隔更长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拯救她的办法？

　　为了让她痛苦让她杀生？

　　小川从小生在修仙世家，自然知道修仙最忌讳杀生，杀生易产生心魔对修行无益。
　　小川虽然修仙资质不好，但也是有些底子的，心中也有十几本的仙家秘传修炼典籍，她怎么也算是正派弟子，如今竟然要一步步走入邪道......

　　小川顾及不了衣襟与嘴边的血液，有些讽刺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来。

　　那种疼痛又来了......
　　她疼的在地上打滚，衣服脏的不成样子，长发纠结中间缠满了草叶土粒，指甲中全是忍痛抓下的污泥......

　　她想让谁来救她，却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幅样子......

　　她看到了一条河，翻滚着掉入河中，她没力气清洗自己，只让自己顺着河流漂浮......

　　她摸到了一条鱼，鱼在她手中挣扎，她定定地看着这条鱼，咽了一口口水......

　　杀了它......杀了它，她就会轻松一会儿......

　　指甲陷入鱼肉，鱼更激烈的挣扎，五指都深深陷入了鱼的体内，鱼流下了血液，滴到了小川的嘴边，小川舔了舔......
　　这种杀生的痛快、与暂停的痛处让她笑了出来......

　　然而她却又突然清醒了一般把鱼远远地扔了出去......

　　小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漂到了河岸上，许是杀生带来的痛苦的暂停时间到了，她是被生生疼醒的，骨骼仿佛被重塑，全身血液逆行，心肝脾肺都仿佛被人捏在利爪中，小川踉跄爬起来，向着更深的深林中走去......

　　“小川......”
　　“小川......”
　　小川醒来，只有月光映照着她，她的身边都是老鼠兔子之类的尸体......血腥气蔓延，周围一片死寂......
　　她惊吓中慌忙后退，却好似撞到了什么。
　　小川回头......
　　是阿染......
　　阿染一身白衣，他正温柔地看着她，此刻在她眼中，阿染就仿佛天神一般。
　　小川的泪水涌上眼眶，上前扑到阿染的怀中，带着哭腔说道：“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救我了。”

　　“嗯，我来了。”

　　阿染把小川环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放了下来，略带嫌弃地看了看小川如今的样子，小川敏感的感觉到了，她又羞又窘迫，赶忙跑去最近的河岸洗漱，洗了手洗了脸，却发现头发也要洗，衣服也要洗，索性又跳入了寒冷的河水中......

　　夜色寂静，只有河水中小川在慌忙撩水洗漱。

　　这个“阿染”讽刺地笑了笑，走近了河岸。
　　“洗好了吗？”

　　小川不敢上岸，只是披着头发点了点头。

　　“洗好了上来吧。”阿染先行离开。

　　小川慢腾腾地上岸，因为衣服已经湿透，露出了蜿蜒的曲线，小川窘迫，双臂抱着自己，头发滴着水，从河中爬上岸，颤抖着跟在阿染身后，怯怯喊道：

　　“......阿染......”

　　阿染侧脸。
　　“阿染，我把你的鳞片弄丢了......你给我的灵力我也不会用了......”
　　小川低着头说道。

　　月光下，湿漉漉的小川拉住了前边那个穿着白衣神色高贵的男人继续说道：“我......我当初叫你走开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总是搞砸所有的事情......”小川抬起头，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逐渐红了眼眶......
　　“对不起阿染，我总是这样伤害你，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我那些可笑的自尊心那些矫情的想法......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是龙族，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能来，我特别特别开心......”
　　小川抽噎着喘了一口。

　　“可是......阿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