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仇人从小养大》谭诡玖

20、狐六（完）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起因还都要知道，“就从你跟着他们出门开始说。”

　　阿染知道小川信任他，心中那种未知的彷徨与恐惧也就消散了，冷静下来与小川说着今天的经历。
　　他只是小小给了那个人一个教训，出言不逊的教训，然而那些话，阿染也不会告诉小川知道，只说是两人发生了口角。
　　其他人都跑掉之后，阿染也就收回了水术，之后阿染就回家了。

　　若只是阿染教训他的原因，那孩子不可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孩子在阿染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小川带着阿染骑上了阿笙，阿笙虽不满阿染也骑在他身上，可是他也是好久都没有与小川这样亲密的接触了。
　　阿笙扇动两下翅膀，卷起狂风，粗壮的利爪一蹬，就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一般飞上了天空。

　　阿染指着路，几人到了出事的地点。
　　小川爬下凤凰，仔细观察，只看得出一片快要干涸的水渍，那就是阿染所使用的法术，水渍旁还有些泥泞地挣扎过的痕迹，这就与那孩子裤腿上的泥对上了。
　　那孩子一定是被阿染使用了法术之后仰躺在地上挣扎，可是之后呢？

　　小川回想起那孩子的状态，脸色红润并不想已经死了的模样，虽然脉搏和心跳都已经不见了......
　　生命都不存在了......
　　突然间，小川想起了一个人。

　　算了算日子，离这个月阴门大开的日子还有一天，明天过后，小川就打算去一趟师兄曾带他们去过的那个神秘的客栈去看看。

　　曾经师兄带着他们御剑飞行，这次小川骑着阿笙飞越过山川河流，小川本还担心阿笙体力支撑不住，没想到阿笙这次好像终于被解开了枷锁，对着近在咫尺的太阳发出兴奋地清啼，时不时迅速地扇动翅膀，几乎垂直地一直往上冲着，要不是小川抱得紧，也许还被甩下去。
　　在小川的尖叫中，阿笙在天上打了个滚，然后肚皮擦着山尖而过，小川被吓得紧紧抱住阿笙的脖子。
　　阿笙的羽翼长得丰满，尾羽更是绚丽金色的羽毛中夹杂着红色的羽毛，飞过的天空都仿佛略过一道彩虹，阿笙的确是长大了，比之前的阿笙更是活泼也更淘气。

　　终于飞到了目的地，小川几乎瘫软着爬下凤凰，阿笙扭过头，用尖尖的嘴点了点小川的头顶，仿佛在关心她，小川摇了摇手，歇够了，这才向客栈走去。
　　阿笙对这次的飞行十分满意，得瑟地走在小川前边，先进了门。
　　门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圆圆胖胖的掌柜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掌柜抬眼看了阿笙一眼，轻哼一声，“好久不见了。”

　　随后又看到了进来的小川，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又来了？”

　　小川看到空空荡荡的客栈有些失望，“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那个姐姐呢？”
　　掌柜又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小川觉得这个客栈就是阴界的客栈，掌柜也一定与阴差有些关系。
　　小川就把那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谁知掌柜听过之后，浑不在意地又打起了算盘，嘴里又哼了一句，“雕虫小技。”

　　掌柜这次眼皮都懒得抬了，“这个必然是被人用另一种术法隔断了人的心跳与脉搏，所以你们都以为那孩子死了，别到最后真的埋了，还给我们添麻烦。”
　　掌柜拿起算盘一震，算珠又清清楚楚排列归零。
　　“这段时间，地府鬼太多了，我们的钱又不够了，事情解决了，记得让那家的大人给我烧些纸钱来，就当是辛苦钱了。”
　　“你就去提桶水照着那孩子一泼，他就醒了。”
　　掌柜又噼里啪啦算起来，“不过是个不入流的障眼法罢了。”
　　之后掌柜就不太爱说话了，小川想着事情解决了，就准备告辞。
　　谁知掌柜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你说惹麻烦的是谁？”
　　“是我家的那个小孩。”
　　想起了那孩子的样子，掌柜提了提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该。”

　　小川知道了解决的办法，心就放进了肚子里，回去的路上，小川交待阿笙要快也要稳当，小川不打算只把阿笙当个坐骑灵兽，所以小川不会教训阿笙什么，阿笙是她的家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川乐意阿笙能开开心心的飞......只要不太颠簸。

　　虽说是如此，小川到了家之后，爬下了凤凰，还是弯着腰难受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尽管她已经知道阿笙尽量地顾忌了她。
　　小川告诉了阿染掌柜说的那些话，又问他：“你曾与谁结仇？还是个有法术的。”

　　阿染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没想到它憋了那么久就在这儿等着他......
　　阿染并没有告诉小川，这是他与狐六的默契。
　　男人的事情，男人们自己解决，在小川这里，不管是他们两个谁闹矛盾谁出麻烦，小川都会担心。
　　毕竟小川说过，他们都是“家人。”

　　小川拉着阿染去了出事那家，一桶水泼醒了假死的孩子，父母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小川和阿染都在大家热闹的时候转身离去，村中的人都下意识地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脸上诚惶诚恐地表情，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厌恶。

　　这个地方没办法住了。
　　小川心想，换个地方搬家，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粗心了，跟普通人住一起，总是要注意一些的。
　　小川用灵鸽给师兄传了信，告知要搬家的事情。
　　之后小川就着手到处看新家了。

　　这次的家要大，能容纳地下这些灵兽。
　　要远离人群，能避免再出现这些错误。
　　也要离这个地方再远一些，人传播谣言的速度总会比灵鸽飞的还要快。

　　小川很有信心能重新开始安静祥和地生活，跟这么多的“家人”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川从孤身一人，变得有了这么多的牵挂。
　　就是因为曾经没有过，所以现在小川更为珍惜。

　　地方看好了，离弦川远了些，但是现在阿笙能日飞千里，距离反而倒不是问题了。
　　小川去修仙者的集市用身上大部分的灵石都换了灵兽袋，把自家院中的各种灵兽装了进去，让阿笙先送过去一批，家居什么的也装入了乾坤袋，重是重了些，麻烦阿笙又跑了两趟。
　　这些都没什么，最关键的问题——

　　“小狐狸又跑哪儿了？”
　　小川问阿染。

　　阿染看向了别处，保持沉默。

　　小川问阿笙，阿笙摇了摇头。
　　小川转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都对她唯恐不及避而远之，小川也不在意。
　　反而那家救活孩子的父母，要笑不笑地给了小川一挂熏肉——这是村里人庆祝乔迁之喜用的。
　　尽管那家人面色也有些恐惧，小川还是道了谢，收下了礼物。

　　从前小狐狸长期不回来小川还会问一句，现在小狐狸不回来小川早就习惯了，说不定就跑到哪儿去玩了，这次大家要搬家了，小狐狸去哪儿了这倒成了一个棘手地问题。

　　小川发动阿笙和阿染去镇上找小狐狸。
　　阿笙心不在焉地在天上打着旋地飞，降降落落起起飞飞，不像是找人，反倒像是游玩。

　　阿染却知道去哪儿找他，阿染甩掉了慢慢悠悠肉肉唧唧的凤凰，转眼就踏进了镇上最大的红阁楼。

　　白天红阁楼十分清闲，除了扫地的小工就没姑娘了，阿染仿佛闻见了狐狸特有的味道，寻着味道上了楼，伸手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门。

　　扑面而来的脂粉香让阿染闭起了气，里边至少有三个女的。
　　唯一一个男人衣冠不整手里头还握着一个酒壶，“呦，真是稀客。”
　　狐六歪头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没让你出事，我还真是不痛快。”
　　那杯酒被狐六扔出来，阿染伸出手那杯酒被一堵水墙挡住。
　　狐六撇了撇嘴，“小气，请你喝酒也不给面子。”说着就打了一个酒嗝。
　　里边的女子倚靠在他身边都陷入了沉睡，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被他用术法给迷昏了。

　　阿染皱着眉扫了一眼里边，“出来跟我说话。”

　　狐六拢了拢松散的衣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阿染现如今身形已经和周英相似，他穿的就是周英的旧衣，修道之人总有些仙风道骨的追求，虽说是旧衣，周英保养的也算是有四五成新。
　　陈景染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衫，背对着狐六，隐约间倒真的有些男人的样子。

　　“我们要搬家了。”
　　陈景染转过身，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了些讥诮地笑，“收拾好你自己，洗干净一身味儿，小川要见你。”
　　走过狐六时，陈景染低声说了一句话，“我还当你多坚贞如一，现如今看来不过是堵着一口气。”

　　狐六咂了咂嘴，回过味儿来，“嘿！”
　　狐六看了看自己，“我怎么不坚贞了！叫三个姑娘来陪我打马吊也不行？”

　　然而陈景染早已经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