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事情要开始了》粟烟

6、第六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柠白将夜宵重重的拍在客厅茶几上，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以确定刚才不是在做梦。

　　梁栖雅沉默着不说话，季柠白忍不住焦虑，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所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末世？丧尸？异能？不行…我觉得我要疯了…”

　　感觉喘气都特别费劲儿，季柠白抑制住呼吸，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沙发上。

　　“阿柠，阿柠你听我说。”梁栖雅的双手还搭在季柠白的肩膀上，柔柔的注视着季柠白，努力着平复季柠白的心情，她的右手上移，轻抚着季柠白的脸，嗓音温温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在，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好吗？”

　　季柠白听着，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点了点头。

　　“这里暂时还很安全，我们就一直待在这儿，等病毒完全爆发，幸存者基地建立起来以后，我再带着你去那里。”

　　“幸存者基地…”光是这三个字便叫人觉得难过。

　　为什么她要提前知道呢？这种一点一点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好像被蚂蚁缓慢的蚕食着内心一般挠不到也抓不出来般又疼又难受。

　　“阿柠…”梁栖雅轻轻动了动嘴唇，可能她心里也不好过，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安慰季柠白，只能低声唤了唤季柠白。

　　“对了，对了…”季柠白慌忙的越过梁栖雅，掏出手机按通了父母的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通知父母呢？就算无法保证自己，季柠白也想要先保证父母的安全。

　　可能是有些晚了，第一遍没有接通，季柠白忍不住心慌，被梁栖雅碰了碰手背才安静的坐下来。

　　第二遍终于接通，是妈妈接的电话，父母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准时，听见妈妈略微沙哑的声音季柠白才忆起这个时间点他们已经睡下了。

　　管不了这么多，其实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季柠白差点哭出声来，自己和父母隔了这么远，如果不是晚上，如果不是现在已经买不到票了，她一定会坐飞机飞奔回去。

　　“平时都想不起我和你爸，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母亲调侃的话语让季柠白瞬间泪目，她不想父母跟自己一样提心吊胆，也不想让他们置身在危险之中。

　　“妈，你看新闻了么？关于流感和暴×乱…”季柠白忍住眼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母亲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回复道：“看了看了，没事的，这些新闻就喜欢唬人，倒是你，晚上可不许到处乱跑啊，最近治安挺差的…”

　　“我们那里，有没有发生类似的状况？”季柠白捏紧电话，强制岔开母亲的话题。

　　母亲愣了愣，似乎是转过头去问了父亲几句，然后对季柠白说：“我和你爸倒是没有听说。”

　　季柠白擦擦眼睛，安了些心下来，郑重道：“我明天就回家，在此之前，你们千万别出去，关好门窗，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别闹了，爸爸和妈妈明天还要上班呢。”季妈妈觉得好笑，季柠白却瞬间哽咽得收不住声音。如果母亲没有按她说的去做，那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许是察觉到季柠白的不对劲，季妈妈终于严肃了口气：“柠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跟妈妈说！”

　　“妈…”季柠白吸吸鼻子，强制性的将眼泪收了回去，她一向要强，即便是在父母面前也从未流露出过脆弱的一面：“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不管怎样，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把我的话告诉爸爸，绝对，绝对，不要出门。”

　　“到底怎么了啊这是…你说得不明不白的，我跟你爸都糊涂了，就算不去上班，你总得给我个切实的理由吧…”电话顿了两秒，那头似乎在开扩音，然后季爸爸的声音也紧随着妈妈传了过来：“柠柠啊，不让我们去上班，是不是明天有惊喜要给我和你妈？”

　　季柠白沉默了两秒，犹豫着，始终没有把今晚的遭遇和梁栖雅口中所说的一切讲出来。

　　虽然季爸爸是个乐观派，但季妈妈却是个实打实的务实派以及无神论者，如果真的把丧尸的事情告诉她，在没有见到真相的情况下可能她的下一个电话就是打去精神病院咨询自己的病情了。

　　就算是季柠白自己，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难以置信里面，如果不是梁栖雅抱着她嗖嗖嗖的一下窜过好几条街，瞬间回到了家里面，说什么她都不可能那么快就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

　　“这一次必须得听我的！”季柠白继续咬住这个话题不松口，虽然心里面极度不安，却没有再解释别的。她只想着明天回到了父母身边，等亲自见了面再说清楚也不迟。

　　做父母的始终是拗不过女儿，因着季柠白从未在哪件事情上这么坚持过，父母诧异的同时也只好答应了她。

　　得到二老口口声声的保证，季柠白心底的焦虑略微平复了一些，有气无力的挂断电话才发现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你准备明天回家？”梁栖雅的视线定格在季柠白身上，专注得发烫。

　　“我现在就想回去，可是k市太远了，自驾要二十几个小时，不如买明天一早的机票。”季柠白喃喃回答，好歹还没有理智全无，还记得k市的路程，没有说出要立刻回去这种疯话。

　　手机被随意的扔在沙发上，季柠白闭着眼睛安静下来，脑海里一闪而过刚才发生的一切，虽说在黑暗里只能瞧见大致轮廓并没有亲眼目睹咬人的血腥场景，但那双泛光的眼睛却足以再一次叫季柠白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你真的准备回家？”梁栖雅又一次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季柠白睁开眼看向她，心脏猛的一跳，觉得不安。

　　“怎...么了？”

　　梁栖雅别过脸，不再看季柠白的眼睛：“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就说明已经有人控制不住自己了，今天晚上恐怕会不太平。”

　　季柠白的脸上血色瞬失，又听梁栖雅幽幽的补充了一句道：“明天来临时，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不管！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季柠白死死的咬住双唇，情绪难免不受控制眼底泛红：“我明天一定要回去！”

　　“阿柠，我知道你着急，可现在着急也没有用，静下心来听我说。”梁栖雅握住季柠白的双手，缓声低语。

　　季柠白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凝视住梁栖雅。

　　梁栖雅摸了摸季柠白的头发：“控制不住自己就意味着很快要异变了，彻底感染后的身体所携带的病菌也会成倍增长，如果被感染后的人咬伤，那整个感染过程将会迅速加快，被咬者甚至用不上几分钟就能同样变异。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别说三天，可能只是到明天早上这座城市都将减少掉至少一小半的人类，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交通，水电，没人能保证它们将持续运营供给。”

　　“一小半？至少有一小半的人变异成丧尸？”季柠白睁大眼睛有些坐不住，被梁栖雅的话吓得够呛：“那我们走，现在就走，去找车，回k市！”

　　一想到丧尸电影里那种恐怖残忍又恶心的片段即将在自己面前上演，季柠白胃里便止不住一阵翻腾。

　　“阿柠...”梁栖雅轻轻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她。季柠白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到这边上学，住的房子就租在学校旁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座驾，这大晚上的，要去哪里找车？她现在身无分文，难道要去偷去抢吗？就算找到了车，她们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开二十几个小时，更何况夜里正是感染者最活跃的时候，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这城市的某一些角落，一定已经有人遇害了，贸贸然出去，说不定连城都出不了。

　　季柠白红着眼眶，也想到了以上几种可能性，失神的瘫坐在沙发上，许久之后才打消念头，声音嘶哑的开口：“为什么…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你就不在意么？你应该是那种所谓的觉醒者吧，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我…”无情的控诉让梁栖雅面上流露出几分痛苦内疚的情绪，季柠白知道，这一切也并不是梁栖雅希望看到的，她知道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可人往往在惊慌恐惧到极致时，就喜欢把过错迁怒到别人身上。

　　“抱歉…因为感染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我虽然是觉醒者，能力却没觉醒多久，这种初期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梁栖雅自责的缩在沙发一角，神情疲惫又有些委屈。

　　听见梁栖雅道歉，季柠白反而冷静了一些，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我的错，其实这些都与你无关。”

　　梁栖雅默默垂下眼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沉默让空旷的客厅变得寂寥起来。

　　季柠白抱腿坐在沙发上，两只手用力紧了紧，语气里透着极度坚定：“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回k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