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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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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额祈葛:文中北夷为虚构,在历史上没有具体对应地理区域以及民族身份,这里额祈葛一词是借用蒙古族古语中对“父亲”的称呼。
【第五十五章】
皇上拂袖而去,无关的臣子也紧着走了生怕自己惹上祸端,留下几兄弟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骊王看了一眼仍旧站在一旁的拜合,只得先走一步,但又不放心岑谨王和崔胜铉两人独处,于是道:“皇弟可有心到我府上一叙,顺带认识一下你未来的皇嫂。”崔胜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骊王给了台阶,自己就顺着下就是。
两人临走前,岑谨王叫住了崔胜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今天本没有你的事儿,但你非要在你骊王兄与我的冤仇中插一脚,那就别再想置身事外。”
这是无疑是承认了骊王妃之死确与岑谨王有关,崔胜铉斜睨一眼,留下一个值得玩味儿的眼神。
“听你刚才的话,是要娶我了?”刚踏进骊王府的大门,拜合就急忙跑到骊王面前寻求答案,“你对你的皇弟说,我是他未来的嫂子?”拜合对这个骊王很满意,本以为自己能嫁给骊王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儿,没想到在含元殿那一出反倒让她有些心疼骊王。
“公主殿下暂住本王府上,本王自会好生招待,还请……”
拜合生性急躁,听不得他那些文绉绉的话,直接打断道:“本公主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嫁给你的,本公主知道你心里还念着已经去世的娘子,可你终究也还是要再娶的,现在本公主出现了,何必要再等其他的缘分?”
还没等骊王接话,拜合继续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被谁陷害,”说着顽皮地笑了笑,“我不害人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骊王殿下尽管放心,”拜合身边的人说道,“我们北夷人无论男女都善骑射,公主殿下的暗器更是了得,一般人难以近身。”
拜合最终还是在骊王府安定了下来。骊王急着将今天殿堂之上的事儿梳理一番,于是吩咐了权志龙等一行人把守着拜合的院子,横竖不许找到他跟崔胜铉这边来。
崔胜铉盘腿坐下,将岑谨王的那句话说给了骊王听,骊王眉峰紧蹙表情阴郁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也不是多反对娶了这位外域的公主,若不是他每次跟皇上提起这门婚事的时候,岑谨王都在一旁说些尖酸讽刺的话,他也不会想到十一年前那一桩事。
“父皇现下正有意重立太子,朝廷也为此分立两派,虽说希望父皇立你为太子的人占多数,可毕竟岑谨王是皇长子,父皇心里多少还是顾忌这一点的。”骊王为崔胜铉斟了一杯茶,“父皇旧疾难医,把龙体都拖垮了,不知在这关头皇长兄究竟要有何动作。”
东宫虽然空着,但是那里的内监总管却还是岑谨王的人。岑谨王在宫里暗中的动作都要经过东宫的内监总管才得以维系,好在崔胜铉也早早布下梁太医的药童。每月初十及二十这两日,便以送药为由将消息带出宫来交与崔胜铉。
“想必骊王兄回京时就有听说过,岑谨王已经掌控了李大将军,手握三千禁兵,之后更是连年暗中招兵买马。”崔胜铉摇摇头,“他定是要除掉我的。”
“你手中不是还有权志龙吗?”骊王清了一下嗓子,摒退四周的下人,“他可是盛平军的副尉,虽说头上还有个兄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盛平军迟早是他的。况且东大将军如此器重他,此次北夷来京的防护全权交由他负责,至此滴水不漏毫无差池,定是要被父皇封赏的。”
一提到权志龙,崔胜铉就只觉得头疼。昨日挥剑砍下那片合欢之后,心中又懊恼不已,想要亲自道歉又找不到机会。冬羽肯定是已经将那句话带到了,还不知那人有多伤心。
正说着,鸿煊就报权志龙求见。骊王有些戏谑地看了一眼崔胜铉,为自己斟好一杯茶转过身背对大门坐着,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权志龙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禀报,“骊王殿下,”说着看了一眼崔胜铉,对上了他惊讶的目光,又低下头去继续说道:“拜合公主闹着要来见您,属下们实在是拦不住。您看……”
骊王听了这才转过身,盯了权志龙一会儿,直到崔胜铉轻咳示意。这个拜合怎么就是安分不了半刻,骊王只觉得是招了一只烦人的鸟儿进到府中来。还没等骊王开口表态,门外就由远及近响起一阵吵闹。
“骊王,将我接进府中来就是为了让我逛园子赏花的么?”拜合一屁股坐在骊王身后的书案上,“你们中原人实在是太不懂得享受了,居然席地而坐,我这腿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一番话让众人哑口无言,骊王使劲眨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中原人讲究入乡随俗,既然你……”
“哎——”骊王话还没说话说完又被打断了,拜合突然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崔胜铉身旁的权志龙,“我认出你了,你就是今天早上在城门口迎我的小郎君的吧?”
“正是在下。”
“我听额祈葛[1]与我提过你,说你年纪不大但是却有相当成熟的用兵经验,对你赞不绝口呢。”
听到拜合这番话,崔胜铉心里酸酸的,起身道:“皇兄家事缠身,小弟不便叨扰,先行告退。”
“胜铉,”骊王与他一同走出门外,低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说着便回到屋内继续与拜合解释入乡随俗的道理。
权志龙最终还是没有随崔胜铉回宜王府,倒是让冬羽吩咐了花匠,将那半园子的合欢全部连根拔起,换上了桔梗花。正是盛夏,因此没有撒种而是直接从北境一带买了成株种下的。
茗芷院的一片火红换成了沉甸甸的绀青色,崔胜铉站在院门口几乎落下泪来。这里的一草一木说换就换了,那这院子的主人能留得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