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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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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刑部不乏时日就送来了金员外跟李将军结党营私的证据,崔胜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该如何继续查下去,只要太子还横亘在中间,那自己就没法大张旗鼓地处置人。
眼看盛平军就要出发北海而去,离权志龙出发的日子也愈近。可是藏金案依旧没有个结果,直到皇上在朝堂之上问起,崔胜贤才不得不拿了注意往东宫去了。
太子一直等着宜王登门,他倒是不急,可也没想到崔胜贤这么沉得住气,足足过了半旬才找来。
“宜王今日怎得闲来本宫这儿?志宇快上茶。”
“皇兄客气了。”才是瞄了一眼正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水的权志宇,“我本应尽快将藏金案奏本上报,可这其间遇到些问题,还想请教皇兄。”
太子自然明白是为了什么事儿,一席话下来仍旧在明面儿上打着太极跟崔胜贤左右周旋,惺惺作态道:“这李将军确实来找过我几次,我可是什么都没跟他说呀。宜王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不喜欢与朝中重臣交往过密,以免落人口舌。”
“皇兄——李将军与您可是有过过节?”
“这又是什么说法?”
“本不该提起就是,但是据我所了解,当年御史大夫参本时可是有李将军相助?”
“想不到宜王消息也是灵通嘛。”太子也不正面回答,反而转开了话题,“宜王今年也不小了,既然行了加冠之礼,自然是可以纳妃了。当日父皇想为你赐婚你倒是倔得很,现下又交予我给你说说,你看——?”
崔胜贤不知道太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儿,只是搬出了皇上自己也不好置之不理,“我哪里有心情去管这儿风花雪月之事?怕是娶进门来耽误了人家姑娘,等再过些年头也不迟。”
“你的野心倒是大得很呐。”
太子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将崔胜贤堵住了话头,愣在那儿进退不是。他倒也不是怕太子看出来他有夺嫡之心,毕竟自古以来皇子相争都是正常的,只怕这个皇兄诡计多端不知要耍什么手段。
“皇兄多虑了,我哪有什么野心。”
“胜贤啊,看在一脉同胞的份上,兄长还想提点你几句。这世上还有许多你未曾涉足的人情世故,有时候不仅仅凭一腔热血就能为所欲为,适当收敛才能留得青山尚在。”
“太子殿下!”崔胜贤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气,“你身为一国储君,不为我朝地产之物落于他人之手而感到焦心,反而想要从中获利,你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焦心?我倒是问你,你焦心了,这案子你就能破获了吗?”
“那岂不是皇兄从中作梗?!”
“退一万步说,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坎儿横在你面前,有些坎儿你过得去,有些坎儿你不仅过不去还得赔了性命!”太子摔了手中茶杯,“宜王,你还小,锋芒别露得太早!”
崔胜贤狠狠瞪着这个自称兄长的人,长得倒是道貌岸然,心里却不知藏着多少害人的念头。既然太子已经跟他摊开了说,他自然是要讨个说法。
“皇兄,做弟弟的劝你一句,趁早收手,别逼我亲自奏本!”
太子走到他跟前,盯着崔胜贤上下打量一番,危险地看着他眼睛,威胁道:“你还想参我一本?别忘了儿时你是跟着谁长大的,我母妃待你可如亲生儿子一般。怎么?长大了,想出人头地了就踩到哥哥头上来了?”
崔胜贤被这番话唬得不禁后退几步,撞上了春台拌住了脚,摔倒在地上。太子就这么在一旁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志宇,将宜王殿下扶起来。”
崔胜贤闻言也不等权志宇过来就自己站起身,目光不再狠辣,转向窗外的那片君子兰,缓缓开口道:“彤妃娘娘自幼待我如亲,你我本该是兄友弟恭的模样,却不知怎落得如此这般……”
尚未出宫建府时,因为太子忙于政务鲜少有时间陪着彤妃,于是彤妃一直喜欢把他接到自己寝宫去玩耍,对他不比太子差。
崔胜贤怎么不知道感恩报德?只是这是非黑白总要有个结果,徇私枉法的事情一旦不阻止就只会更加恶化。
“皇兄,你果真还要继续下去吗?你为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那李将军手上的……?”
“心里知道就好,这些事儿不用摆到明面儿上来说。”
崔胜贤呆呆地看了那一片君子兰看得出神,过了许久才说道:“是我没用。”
“父皇那边还劳宜王多费心了。结案的奏本我会让刑部替你写好,你就只管往上递,管好嘴巴。以后我们还是兄弟。”
崔胜贤到最后也没喝一口茶,沉默着离开了东宫。
几日后刑部就差人送来了拟好的奏本,崔胜贤木然地盯着奏本翻来覆去看了还几次,竟然还真的找不出破绽。
奏本如是说,那密室本是李将军几年前堆放军火之用,废弃之后便不再找人看管打理,这才被金员外的义子钻了空子。到最后李将军和金员外除了罚奉几年却也无大事,倒是金员外那个义子被判午门斩首,其余几个相关的官员也都草草了事。
到底是不是血缘之情,斩首当天崔胜贤甚至没看到金员外打发个人过来收尸。
崔胜贤觉得最可笑的是自己跟太子都因为办案有功赏了不少玩意儿,自己还被太子推上首功。
看着王府里排放着的赏赐,崔胜贤碰都不敢碰,那上面仿佛沾满了毒液,令人丧命。
权志龙见他自从结案以来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免担心。这会子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只看着眼前这些大箱子呆坐着,“殿下,还是让人抬了放在陈庭居去罢,老是这么摆着多难看……”
崔胜贤抬眼看他,挥挥手让人抬了去。“志龙,还有多久启程?”
“半旬。”
“在军营不如在府里,要处处小心。那儿都是些刀尖上滚过来的爷们,可没工夫听你闹腾,可不能像在府里一样跟冬羽耍性子一般,收敛着点儿。”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耍性子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载,等你回来的时候这合欢花的花期都过了。”
“我让冬羽帮我好生照看呢,等明年仲夏再看。”
“你不带冬羽去?!”崔胜贤惊得从榻上站起来,“你自小就被人服侍惯了,不带他去你如何过?”
“哪有去军营还带着下人的?我不会那就学嘛。”
“我是让你去当副尉的,可不是去当小卒的,带个下人再正常不过。”
权志龙沉吟一会儿,微微作揖:“殿下,就让冬羽留下来照顾我那一园子花罢。”
崔胜贤叹了口气,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