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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旧事——另一面他 ...

  •   这天,等到上历史课的时候,席景茹如往常一样叫李潇起来回答问题,问的都是一些刁钻的问题,李潇答不上来,最后,只能被迫罚站。一节课站下来还要抄几千遍上课的知识点,席景茹美名其曰多多益善,说……这样你才能记住。这样的手段每天都在上演,连车洋洋都看出这是席景茹在故意针对李潇。
      有次李潇为了抄知识点迟迟没有回家,车洋洋陪同她一起到了晚上才交完差,而席景茹竟也有耐心坐在办公室等着。
      深夜,车洋洋同李潇垂头丧气的走在街旁,李潇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她这是不是在针对你啊,班上那么多人不叫,就只叫你,就算偶尔有叫的,也只是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对你……实在是苛责。”
      “真是个疯子!”李潇火冒三丈,一脚将脚下碍眼的易拉罐瓶子踢的老远。
      “她这么对你你不告诉你小叔吗?”
      李潇面色更沉:“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早说了,你忘了,她是我小叔的准女朋友。”
      “也是哦。”车洋洋摇头晃脑的想着,似乎是有这么个事。

      李潇因为抄笔记的事回来的很晚,几乎每天都是如此,顾明远察觉出异样,也没上心,认为应该是逼近初考所以课业繁重,回来的晚也在所难免。

      这天晚上,李潇照常回来,推开门顾明远已经回来,李潇面脸疲惫的卸下书包,踢踏走了几步。
      顾明远看到李潇懒懒散散的样子,微抬了抬眉,随后垂下目去,闭唇不言。
      李潇看到顾明远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卧室一头栽进床上,闭上眼很快就睡了。

      顾明远起身,到底是不放心,走到李潇卧室旁,看到她睡挺沉,将虚掩的门拉紧,停顿几许,进了书房。

      夜间十点多钟,睡梦中的李潇感觉肚子微微有些痛,没有在意,将近十点半的时候,却疼的更加厉害。李潇虚弱的睁开眼,咬牙切齿的说了声怎么这么疼,于是挣扎起身进了卫生间,可是没有拉肚子,反而动一下疼的更厉害。
      李潇走出卫生间,捂着肚子走到顾明远书房门口,犹豫了几下,等到敲门声起,李潇才察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敲了门,没想麻烦他的,就像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愿告诉他,生怕惹他不开心。
      许久,里面徐徐传来一道清冷声音:“门没关,自己进来。”缓慢淡漠。
      李潇握住门把,艰难一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房门打开四十五角,房间里面开着台灯,那人坐在书桌前,暖光落在他的身后,铎出一层暖色的光圈,面容清透温润。
      顾明远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李潇,逡巡几许,目光落在她捂着肚子的手上,神情疑惑。
      “小叔……我可能要死了。”李潇微哑着声音说道。
      顾明远听后手离开键盘,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单手扶住她,见她面色苍白,修长的手贴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并无丝毫异常,试探着询问:“今天吃什么了?”
      李潇想了想,说:“早晨喝了一杯你热的牛奶,中午在学校吃的,刚刚回来太饿,买了一瓶饮料还有一袋面包。”
      “饮料冷的还是热的?”那人再次询问,双瞳微缩。
      “冷的。”
      顾明远几番询问,长舒了一口气:“你坐到沙发上等我,我出去一下。”
      李潇依言转身让开一条道。却在转身之际,听到那人说:“顾潇,等等。”
      李潇“嗯?”了声,准备回头。
      那人却快速说了句:“别回头。”
      李潇乖乖站着没动,忽然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片刻她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心跳了跳,微微侧目,只见顾明远脱掉他的外套,展开双袖系在自己的腰间。
      “小叔……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系在我腰上?”
      顾明远扫了一眼李潇,没回答,面色平静的走到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水,放在李潇手里,走时交代:“你在家等我,害怕的话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顾明远下了楼,给余绣冕打了个电话。
      “喂?”
      “妈……是我!”这种事还得请教一下他母亲,他毫无经验。
      “明远,这么晚了什么事?”余绣冕放下织着的毛衣问。
      顾明远听到声音,思忖,想着措辞,最后犹豫着开口:“顾潇……生理期来了。”
      余绣冕听后,眼角笑意盈盈,长叹一声:“这小丫头终于长大了。你给她买包红糖,还有卫生巾,记得不要让她吃辣,不要碰冷水,注意休息。”
      顾明远听后“嗯”了声,母子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顾明远进了一家超市,依照余绣冕的话买了几包红糖,走到卫生巾货架旁眉头跳了跳,利落的拿了几包扔进货车里。结账时收银的小姑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明远,笑眯眯的样子。顾明远面色一暗,眸子深沉的盯着那收银的小姑娘半晌,那小姑娘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赶紧将袋子递给顾夜白。
      返回公寓,顾明远曲指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门便开了,露出那张面色苍白的脸来。
      “小叔……回来了?”
      顾明远微勾起唇角,曲指敲了敲李潇的头:“往后站站。”
      李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将门口霸占住,导致顾明远无法进来,意识到问题所在赶忙推开几步。
      顾明远举步走了进来,换上拖鞋,李潇小步跟在他身后,他走的极快,眨眼已经走到沙发旁边,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捏着眉心,似是很疲惫。
      李潇走到茶几旁蹲下,翻开透明的袋子,茫然问顾明远:“小叔……这些是什么东西?”
      顾明远闻言捏着眉心的手顿住,一个认知如壶灌顶,李潇长大了。微微看了眼李潇,放下手,掏出手机重新给余绣冕打了个电话,然后将手机递给李潇:“给你奶奶说下你的情况吧。”
      李潇不明所以,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颤巍巍的接过手机,那上面因为他握过的原因微微有些发烫,不久电话便接通了。
      李潇吃痛的喊了声:“奶奶,我肚子很痛,但又不拉肚子。”
      余绣冕咯咯笑了几声:“潇潇啊,你听奶奶说,你肚子疼不是因为吃坏东西了,而是因为我们家小潇潇长大了,成为一个少女了。”声音和蔼,充满慈爱。
       李潇半知半解:“奶奶,为什么这么说?”
      “傻丫头,你生理期来了。我刚才让你小叔给你买了红糖还有卫生巾,记得不要碰冷水哦。”
      生理期三个字入耳,李潇瞬间怔住,脑袋有些发懵,再看向那个人,发现他也正在凝视着自己,双眸安静悠远。李潇“刷”的一下面色通红,羞愧的埋下头去,难怪他会打通余绣冕的电话,还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把手机给我吧。”头顶上方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似是轻叹了声。
      李潇微抬了抬头,依言将手机递给顾明远,只听他对那边说了句“放心吧。”便挂了电话。

      顾明远收起手机,将李潇自地上扶起来,温声说道:“一会把校服裤子洗了,不然明天去不了学校。”
      “啊?……”什么意思?
      顾明远不再看李潇,将她腰间的衣服解开,盈盈搭在胳膊上。
      那是件灰色的外套,随着顾明远移动,李潇发现上面有一大片血迹,莫地想起生物老师讲的课,难怪他让她把衣服一洗。李潇刹那间面色羞红,用手捂住脸,仅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顾明远。
      顾明远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红色血迹并不觉得惊讶,单手缓缓移开李潇挡在面上的手,面色不改的说:“别光害羞,忘了正事。”
      李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没勇气再在客厅停留,转身跑进卧室,几分钟后换好衣服,偷偷将门打开一角,发现客厅没人后,方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用热水洗校服裤子。浅红色的流水浸染了满盆,李潇心情忽然有些郁闷,成长的喜悦她从来都不想要。脑海里莫地浮现那双悠远宁静的眸子,心情愈加的沉重。

      第二天,李潇去了学校,将此事告诉了车洋洋,车洋洋惊恐的捂住嘴巴:“你生理期来了,而且还是你小叔给你买的卫生巾,天呐,这都什么奇怪剧情?”
      李潇狠狠敲了下车洋洋的头:“什么剧情,你以为拍电视剧!”李潇动了动腿,校服裤上淡淡的皂香味入鼻,不禁令她又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来,面色微微有些发烫。

      顾家老爷子从不闲着,家里孩子才出去几天便闹着冷清,一通电话将在公司的顾明远叫了回去,李潇自然也跟着领奖。
      晚自习一下,顾家司机便将李潇接了回去,冬季的冷意未散,李潇刚走出车门,便打了冷颤,家门口那两只大红灯笼依旧如同过年时的那般,夜夜长明。
      李潇望了望白光星点的别墅,走进去,踏进门,却看到了席景茹,席景茹没料到李潇居然会来,眼眸微微转了转,神情肃穆的看着进来的李潇:“怎么就你一个,你小叔呢?”
      既然是自家,自然不用给她面儿,李潇冷冷的说了句:“我不知道。”换上拖鞋便上了楼。
      顾翔这时从书房走了出来,同李潇打了个照面,李潇喊了声:“爷爷。”顾翔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李潇再抬眼,有个人自老爷子的书房走了出来,站在了顾翔的身后,那人站在暗处,眸子却漆黑的发亮,抿着唇面似不悦。看来,势必是和老爷子起了争执,气氛突然有些冷。
      李潇一时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任谁开口都只会是事情的导火索,顾明远掠过顾翔自暗处走向光明,然后在李潇的面前停下:“跟我走。”随即握住李潇的手拖着便往楼下走去,这一举措更惹得老爷子生气,顾翔气的直接追了上来,拦住二人的去路。
      “逆子,你给我站住!”生平第一次老爷子发这么大火,李潇心慌的握紧顾明远的手,然后躲在他的身后。
      “爸……这件事不要再提,否则我真的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令您更失望的事。”
      “只是让你姐姐回来把小潇潇领回去,等到你成家之后再带回来,有什么不妥!”
      原来是因为她,李潇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仰脸看向顾明远,这样的他令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心底的难过逐渐聚拢。
      “她是我带回来的,必须由我负责到底,顾晓然不可以,您更不行。”声音清冷肃穆,如遥远的钟声,余音缭绕。
      顾翔气的扶着额头,身子晃晃:“你是成心要跟我作对。”顾翔反问。也不知是为什么顾翔似是铁了心要将李潇送走,李潇心里隐隐闪出几分不安。
      余绣冕闻声上了楼,看到三人对质的场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席景茹跟在余绣冕身后,顾翔回了回头站到一旁,见到席景茹,面色才稍有改善:“席丫头,家事令你见笑了。”
      席景茹得体一笑,表示了解,可在看到顾明远将李潇死死护在身后,心底的怒火不由升腾。
      顾翔起的头,一时不知如何收场,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转身气呼呼的进了书房。
      席景茹见状欲安慰上前喊了声:“明远。”伸手准备去抓顾明远的衣袖,却被他巧妙的避开。
      顾明远面无表情的对余绣冕说了声:“妈,没什么事,我带顾潇先回去了。”说完便下了楼。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席景茹松开的紧紧握住,眼里多了几分阴沉。

      外面的天际更暗了几分,空前的寂寞寥落,似乎是要将这夜晚的凄凉尽数倒灌进一个心脏里,使者浑身解数渲染着凄凉。
      他们走的缓慢,李潇停下脚步,手缓缓从那只温暖的手里滑落,顾明远感觉到手里的落空,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李潇。
      李潇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落在手背,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叔……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最不想为难的就是他,可自己还是让他为难了。
      顾明远看着头才达到他胸前的李潇,眼底被一层水雾圈住,熙熙攘攘有些许清亮,他抬手覆上李潇柔软的发丝上,轻轻说:“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多想。”李潇怎么不知道他这是安慰着自己。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潇的眼泪更像是关不住的水闸,汹涌流泻,最后竟泣不成声。
      顾明远微叹,上前几步,轻轻将她环住,手缓慢落在她的身后,轻轻按住她的后勺,眸色明明灭灭,似有悲伤浸染。

      经老爷子这么一折腾,李潇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顾翔千方百计要送她离开,不过是因为顾明远还未成家,她十四岁了,已经是个少女,任谁都不会嫁给一个家有拖累的人。顾翔不想因为她的原因挡了顾明远姻缘,虽然顾家对她很好,但实际上还是对她不是顾家人心存芥蒂,李潇忽然很想笑,笑她自己这十四年的人生不过是活在别人的安排下,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顺从她,惯着她,殊不知,她从来卑微。

      席景茹对李潇的责罚变本加厉,有一次,李潇没抄完笔记,她竟用戒尺将她手打的通红,李潇生生忍住没哭。
      那天,她没有回顾明远的公寓,一个人在教室继续抄着笔记,光影昼白的教室,墨色的天际,令李潇不禁濡湿湿了眼眶,她收起目光,继续抄写。回到宿舍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她同之前的宿舍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便躺到了床上,辗转反侧竟一夜未眠。

      矛盾终于在即将初考的前一周拉开了弦,那天下着暴雨,席景茹照旧将李潇哄出了教室。夏至,她穿的单薄,冷的哆嗦,她听着教室里面咿咿呀呀的读书声,身体更加阴冷。咬了咬,走到教室门口,抬手敲门,许久没有回应,李潇一脚踢开教室的门,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目光皆向李潇望了过来,席景茹也惊了惊,但不肯示弱,摆出老师的架子。
      “滚出去!”
      李潇岿然不动,冷笑盯着席景茹。
      “席老师,你认为我还会出去吗?”
      席景茹怒极,上前便要教训李潇,谁知李潇勾起唇角,冷哼一声,狠狠扇了席景茹一巴掌。
      席景茹捂着脸惊恐万分:“你竟敢打我?”
      话落,只见李潇抬脚,一脚便将席景茹踹倒在地:“我忍你很久了!”
      下边的同学惊呆了,顾潇……居然将历史老师……给打了。
      席景茹站起身,便向李潇冲了过来,扣住她的肩膀便往门口推,两人厮打在一起,这时,连同正在其他班上课的老师也纷纷走了出来,看到面前这一幕,忙将二人分开。
      老师们则劈头盖脸的教训李潇,席景茹得到他们的庇护,上前便扇了李潇几巴掌:“第一掌,我打你为师不尊,第二掌,我打你不服管教。”谁不知道她是公报私仇,真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师。
      李潇顿时火冒三丈,脑袋嗡嗡直响,扬起爪子“呲”的一声便挠花了席景茹美貌如花的脸,一阵哀嚎声顿时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

      李潇冷笑的看着席景茹,转身,下了楼,车洋洋从教室走了出来,看到席景茹,抬脚直接踹了一脚:“让你欠,不理你真当自己是白莲花,啊呸!”吐了口唾沫,也下了楼。
      席景茹气的都快发疯,她居然被两个学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打了。
      车洋洋拍了拍李潇的肩膀,李潇回头,垂头丧气的走在雨中,冲车洋洋笑了笑,满脸忧愁的说:“我可能做错事了,小叔……应该会大发雷霆。”
      “你放心,你小叔知道真相一定不会怪你,这次顾家和车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车洋洋恨恨说道。
      雨势愈来愈疾,同李潇的心一样低沉又悲凉,原来做错事是这种感觉,她有些意犹未尽的想起那张温和的脸,她是顾家养大的人,从小顾夜白就告诉她做事情一定要瞻前顾后,不可莽撞,不可随心所欲,任性而为,不可因小失大,恃强凌弱。可她刚刚干了些什么呢?当众打老师,哗众取宠还是破釜沉舟,等着身败名裂,她打的那个人还是顾家亲认的儿媳妇,而她就像坠入了无间地狱,刀就悬在半空,就等你低下头去。

      席景茹将这件事闹到了院长那里,不依不饶的要个说法,院长头痛欲裂,扶着眉心没了主意,席景茹撞告的可不止顾家,还有车家,搞不好还要将警察也牵扯进来,这件事实在棘手的很呐。
      校长想了想,流着细汗笑着说道:“你看,席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我们私下处理?”
      席景茹眸色冷骤:“校长你什么意思?”
      “主要是这两个人我们都惹不起啊!”
      席景茹冷哼:“我可是顾家的准儿媳妇,你惹不起他们,怎么会认为就能惹得起我呢?”
      校长闻言腿肚子一软,手颤巍巍的去拨电话。
      一阵短促的铃声打破顾家车家两家的宁静,几乎是几十分钟的时间,两家人从老宅出动到了学校。
      一时间校长办公室站满了人,车家四位大人,顾家两位老人,还有顾星楠在场,这本是顾家事,却因为车洋洋的原因将车家牵扯进来,一想到此处,车父气便不打一处来,平日里虽然知道她玩闹,不成想今日竟将人老师给打了,车家顾家两大世家家族体系庞大,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位人,看起来身份更为尊贵。
      席景茹站起身来,并无趾高气扬,反而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无端指控李潇的恶行,包装着自己的圣洁。
      顾翔余绣冕听之面色不太好,唯有顾星楠神情略有喜悦,他们家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大的事被席景茹这么一闹更加沸沸扬扬,顾星楠心里冷笑,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雨下的很大,李潇便那样孤零零的坐在校园门口的台阶上,顾明远赶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雨地里的李潇,气的他没打伞直接从车上走下来,最后还是段舒城拿了两把伞递给顾明远,顾明远一把撑给自己,一把留在段舒城里给李潇打着。
      李潇看到那双浸满雨水的皮鞋,自下往上,目光所及是那人隐约带有怒气的面容,她反而轻轻笑了笑:“小叔……这次你还会不会将我从地狱里拉回来?”她问的纯真无邪,并无无辜之态,像真正的罪犯,可在顾明远听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顾明远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李潇,缓缓开口吩咐:“舒城,将她扶到车上,我去学校!”
      段舒城得令后上前扶李潇,却被那姑娘避开,只听她倔强的说道:“我自己走!”
      顾明远瞧她这幅落魄的模样,那本来被压制的火又露出苗头,一触即发:“别这么没出息,拿出你打人的狠劲来,不然……你有什么资格成为顾家人,我的庇佑可不会放在一个没用的人身上。”道完,便提步进了校门。
      还未来得及抓住他,来得及看他的神情,李潇睁着眼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人的背影,原来他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
      段舒城哀叹一声:“他其实对你最为上心,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机场,听你出事了毫不犹豫的折了回来,你总是让他担心。”
      原来你如此在意我,可你从未说过……从未说过在意我,李潇莫名觉得刚才那个背影有些哀伤,她收起伞,失魂落魄的坐进车里,煎熬等待着结果。

      顾明远面色阴沉的踏进校长办公室,车洋洋正在控诉着席景茹的恶行:“她从来到学校便各种体罚顾潇,罚站,下雨天也在外面站,只要是她的课顾潇就在外面站着,还罚她抄笔记,抄不完不许回家,好几次还打了她。”车洋洋越说,顾明远的面色越阴沉,那么打人也就情有可原了。
      席景茹简直作死,颤着唇指着车洋洋:“你跟她是一伙的,你跟她说不定早串通好了诬陷我,再说我是老师,怎么可能体罚她一个学生,我跟她何恩怨我要这么做!”
      车洋洋冷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可是叫了全班的同学近来呢!”
      顾翔同余绣冕将信将疑,就是车爸车妈也有些疑惑,为人师表当教书育人,可这个老师看起来也不像女儿口中所讲的那样。
      校长跌坐在椅子上,这个席景茹真是没事找揍,当初她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老师品行不错,可听到她的这些事不禁心生愧疚,都怨他识人不真啊。
      这时,一群学生鱼贯而入,皆异口同声的指责着席景茹。
      顾明远轻咳一声,这时,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顾明远身上,席景茹则神魂落魄的看着那个人,他面上的寒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见顾明远走向人群,一步一步走到席景茹面前,冷笑,抬手掐在席景茹的脖子上,逐渐缩紧,眼角寒意侵人,旁人也看出事态的不对劲,急忙上前拉住顾明远,只听他冷冷说道:“你应该庆幸我还有点理智,若让我从你的这张嘴里再听出什么对顾潇不利的话,我真不能保证,会忍不住掐死你!”说完便松开了席景茹,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席景茹跌倒在地,流着泪。
      席景茹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不过是因为女人的嫉妒。
      交代完毕,顾明远将席景茹从校长办公室拖了出来,关上门将一众人等关在了门里。一路将席景茹拖到了雨地里,拖到车前,曲指敲开车窗,示意打开车门,段舒城不明所以,撩起眼皮照做,打开车门。
      那张苍白的脸映入席景茹的脑海,那姑娘脸上有好几道手印,全是她的杰作。
      李潇看着席景茹,缓缓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是你先伤害的我。”最后那句话她的目光落在那人的面上,那人垂着目,面容肃穆。
      席景茹侧目看向顾明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明远,上学期间的他对人温和,虽是冷冷清清,可还算近人情。可今日的顾明远令人心底生畏惧,刚才若不是有顾车两家人拦着,说不准顾明远真的会当场掐死她。
      “跪下!”那人厉声呵斥。
      席景茹咬唇,跪了下去,雨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寒气入骨,这一次,她是彻底激怒了顾明远。
      “哪只手打的她?”想起李潇的夜不归宿,想起她的善意的谎言,那个姑娘竟将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在他面前掩饰的干干净净,一丝痕迹也不留,到了后来竟直接住校。背后竟是这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不愿说,他也无从察觉。等到知道的那一刻,教训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而偏生怜悯与疼惜,非要将这个不知好歹,跪在地上的女人绳之以法,用他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因为李潇,事态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持久不说话,顾夜白燃尽了他最后一丝耐心。
      “哪只手,抬起来!”
      席景茹颤巍巍的抬起左手,顾明远勾起唇角,扯下领带绑在那只手上,将车门子踢的闭住,命令目惊口呆的段舒城:“把门子关好,开车!”
      席景茹惊恐,明白他要做什么,抱住顾明远的腿:“顾明远,求你放过我。”
      顾明远冷哼:“放过?她……我都不舍动,你算什么东西,人做事就得掂量事后的代价,没有代价的东西你不觉得很亏?”他虽说的轻缓,语气温和,却是致命如毒。
      段舒城也惊住,忍不住劝阻:“明远,我看还是算了,万一闹出人名,警察那边不好交代……”说着再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李潇,李潇也正趴在车窗上流着泪喊着让她出去,她要阻止他,因为她他已经如履薄冰,她不想他的干净的手沾上污点,也不想他同自己一样站在深渊里。
      顾明远面色一沉,下令:“开车!”语气生硬又冰冷。
      段舒城为难,但也只好照做,缓缓开车,他开的慢,希望……顾明远早点喊停。
      这时,段舒城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顾明远,他赶紧接通。
      “别开太快,我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顾明远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勾冷笑起来。
      突然安静的教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许多人皆趴在窗户上观望这一幕,校长听到躁动,赶紧打开靠近学校外面的窗户,顾翔一众人等也跟着凑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差点高血压犯了。只见一辆黑色的车拖着席景茹在雨中来回开着,席景茹身底被磨出血来,因为疼痛凄惨的叫着,她从不知原来顾明远这么狠想毁一个人竟是如此易如反掌。
      这头的顾翔快气疯了,奈何门打不开,一众人等只能干着急,心像绷紧的弦。
      终于……在那女人惨叫声小的时候,顾明远喊了停,将车子停在顾明远身侧,他推门下来,看到身后那一幕差点吐了出来,雨水掺杂着人血,着实令人作呕。
      顾明远拆开帮着席景茹的领带,不料李潇推门走了出来,顾明远扔掉那沾满血迹的领带,将李潇的眼睛遮住,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别看。”那声音轻缓温润,如致命的毒药,食之髓味。谁能想到,那样温润的人刚才竟做着最残忍的事。
      许久听他凉薄的声音起:“舒城,将席小姐送进医院。”
      段舒城艰难的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席景茹,忍住没吐,拨打了120。

      等到120急救车赶来,只有席景茹一个人目光空洞的躺在地上,如同死人,她很恨,好恨,她要他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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